第10章
开除那小子？
墨寒洲兴致缺缺，冷白皮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淡淡道：“先放着。”
他没兴趣跟那小子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但也不想把人送走，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掌控。
梁助理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对正在用餐的墨寒洲说：“夫人说晚上让你回去吃。”
“又是为了她那个假儿子？”墨寒洲语气里满是嘲弄。
“网上有不利于你的言论，已经上热搜了，夫人让你回去，估计跟这件事有关。”
墨寒洲夹菜的动作一顿，只是几秒便重新开始吃了起来。
晚上九点，卫舟胆战心惊上完今天的班。
没有再遇到轮椅富少，也没有遇到癫攻来一声令下。
不知道这算不算安全度过？
“小卫，后厨有夜宵，带份回去。”经理站在门口喊道。
卫舟穿好衣服去后厨，没人都打包了一份离开，他看到还剩下最后一份，应该就是他的了。
打开看了一眼，红枣银耳汤，水润润的，晶莹剔透，看着就好吃。
餐牌价三百一十九元，不过他们打包的量是正餐量的一半，也有一百六了。
这夜宵真奢侈。
卫舟提着夜宵坐上公交车回了住处。
当他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夜宵时，整个人十分惬意。
果然，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系统，今天你好内向。”
卫舟一边吃着小碗银耳汤一边试图跟系统聊天。
系统没回应。
卫舟：“之前你说我是NPC，只为主角服务，难道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书世界？我之前看过这类小说。”
“主角不会就是那个癫攻和背带裤吧。”
【癫攻是谁？背带裤又是谁？】
沉默一天的系统终于开口了。
“就那个一声令下让人失业的墨霸总，还有他的相好啊。”卫舟喝了一口银耳汤，嘴里咬到一颗红枣，甜味在口中弥漫。
软软糯糯还挺好吃，果然不愧是评价超高的私人餐厅。
系统无语：【你一个NPC给人瞎取什么外号，他们可是主角！一个叫墨林霄，一个叫蓝珣，本书的主角攻受。】
“我真的生活在一本书里？我是不重要的路人角色？”卫舟语气好奇。
他看过这样的小说，但不太相信自己就生活在小说里。
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让他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
他想了解一下。
【不然呢？】
系统语气依旧傲慢。
卫舟吐掉红枣核，又喝了一口清甜爽口的银耳汤，脑中划过价值不菲的高档轮椅，好奇问：“那个轮椅富少是路人还是重要角色？”
【轮椅富少又是谁的外号？不是叫你别瞎给人取外号吗？】
系统又开始教育卫舟这个路人NPC。
卫舟撇撇嘴：“就是轮椅帅哥啊，年纪挺小的，看起来挺老成。”
【他叫墨寒洲，建议你最好不要跟他接触，他可是本书里的反派角色，坏得很。】
“有吗？”卫舟回想了一下，想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他和墨寒洲也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昨天和今天接触的时间稍微多点。
感觉就是冷了点，爱释放寒气。
“他在这本书里的戏份多吗？”卫舟打探道。
【你一个NPC问那么多做什么？】系统又高傲了起来。
卫舟喝掉最后一口，纠结着要不要把打包盒洗干净放碗柜里下次用，材质挺厚，不像一次性的。
他站起身走去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放好，想着下次用来装水果吃。
做好这些，他便靠着沙发瘫着。
“我今天又没被辞退，是不是以后都不会了？”卫舟问，语气里隐隐有些期待。
【想屁吃呢，我已经上报主系统了，等着吧，很快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卫舟觉得这个系统不文雅，说话屁来屁去的。
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他拎着垃圾袋出门，垃圾桶在巷子口。
他及拉着拖鞋慢悠悠走过去，眼角余光瞥到也有人过来丢垃圾。
他往那边看了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轮椅。
不是豪华智能款，是很普通的手摇杆轮椅。
前者半辆黑野马轿车，后者一两千。
他也不知为什么，对轮椅总是很关注。
顺着轮椅往上，是一双小白鞋和黑色运动裤的腿，往上同样是黑色的连帽卫衣。
夜色下，轮椅上的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轮椅扶手上挂着一个黑色袋子，在靠近垃圾桶时，那人把袋子拿下，精准投入垃圾桶内。
摇着轮椅转身时，路灯照亮了那人的那张脸。
是墨寒洲。
此时的墨寒洲穿的很随性，头发没有精心打理，随意散着，少了穿西服时的阴沉，多了大男孩的稚气。
墨寒洲怎么出现在这？这片区是老城区，房子都是老房子，绝不是墨寒洲这种豪门少爷会出现的地方。
安静的小巷子响起手机铃声，墨寒洲停下轮椅，掏出手机接听。
他开的是免提，卫舟听见从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少爷，夫人很生气你没回来吃晚餐。”
墨寒洲嘲讽一笑：“他们说让我回去，我就得回？”
“网上的热搜你看了吗？”那头人问。
“没兴趣，无非就是墨林霄诋毁我的那些，没点新意。”墨寒洲语气恹恹，漫不经心。
卫舟站在阴影处，看着墨寒洲，从对方眼里看不到光，好像随时都能闭上眼睛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念头让卫舟心头一跳。
墨寒洲对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期待。
想到一次次的陷害和算计，在这种情况下，任谁心理都会出问题。
挂了电话，墨寒洲重新摇动着轮椅离开，轮椅滚动几下突然停住，似乎被什么卡住。
他低头去看，轮子前有个大石头，刚刚没注意到。
他试图把轮椅往后倒，没控制好方向，一边轮子卡进缺了口子的地沟格栅缝隙中，这下彻底动不了了。
垂头看着卡住的轮椅，他并没有立即求助，只是静静垂头看着，背影看起来孤寂落寞。
昏暗的路灯从斜上方照过来，正好照亮着双腿上，当一滴眼泪滴落晕湿黑色裤子时，站在暗处的卫舟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缓缓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的墨寒洲，没有初见时的冷漠，餐厅时的冷静疏离，只有小狗般委屈落寞的背影，看得人心疼。
他快步走出来，双手握着轮椅推手，说：“别哭啊，我推你。”
墨寒洲抬头，视线相撞。
不穿西服，没有刻意打理的头发，微卷蓬松的刘海随意散着，又红又湿的眼眶，真的像被遗弃的可怜巴巴的小狗。
唉，真让人心疼。
卫舟只是稍稍用了点力就把卡住的轮子解救出来，他把轮椅推到平坦路面确定不会出现卡住的情况才停下。
“你住哪？我推你回去。”卫舟问。
他以为墨寒洲会拒绝，可对方没有思索就指了一个方向：“往前，左拐，第一个院子，谢谢。”
语气乖顺，全然没了之前打电话时的叛逆。
卫舟有点意外，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此时的墨寒洲真的很脆弱，需要一个人陪着。
他推着轮椅往墨寒洲说的地方走去，是一个独栋老房子，两层楼带院子，房子看着年代已久，有些地方塌了没有修葺。
倒是不影响住。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两边圈了两块菜园子，种了葱和小白菜，都是容易养的菜。
葱密密麻麻的，小白菜也长得很密。
一盏LED灯泡挂在屋檐下，照得院子十分亮堂。
从院门口进去，卫舟一边打量一边问：“你怎么住这？”
“我奶奶生前住的，今天奶奶忌日，过来住一晚。”
墨寒洲语气闷闷，听不出前几次的强势，像个真正同龄人才会有的情绪。
卫舟了然点头，他把墨寒洲推进屋里，屋里摆设也很简单，复古的靠墙柜，一个放电视机的矮柜，还有一个玻璃茶几，一个暗红色长木椅。
一尘不染，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扫。
在靠墙柜上方挂着一个黑白照片，上面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应该就是墨寒洲口中的奶奶了。
‘咕~’
安静的小客厅不合时宜响起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他刚吃过了，肯定不是他。
那就是墨寒洲了。
卫舟看向墨寒洲，瞥见墨寒洲有些微红的耳尖问：“你还没吃晚餐？”
墨寒洲摇头：“过来的急，没买食材，也不想点外卖。”
语气听着很乖，也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看起来好像很温顺，卫舟对眼前人的印象又刷新了一个层次。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说：“你等下，我马上过来。”
卫舟说完转身跑开了，墨寒洲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乖巧温顺慢慢消失，他拿过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着。
既然你不出招，那就由我来。
从墨寒洲那里出来，卫舟一边往家里跑一边跟系统说：“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啊，墨寒洲看起来没你说的那么坏。”
系统：【呵，不听系统劝，吃亏在眼前。】
卫舟并不信，就像他不信自己会一直失业一样。
这不，他今天不就没失业，至于明天，明天再说呗。
他一路跑回家，跑进厨房打开冰箱，却在瞥见冰箱里仅剩的西红柿，一把面和两个鸡蛋时无奈叹息。
最后的五块钱食材了。
他一咬牙，把东西全拿出来开始忙了起来。
老房子小客厅里，墨寒洲把玩着一把水果刀，手机被丢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院门口又传来动静，有人进来。
他并未抬头，似乎知道来人是谁。
来人四处打量这个小小的客厅，抬手扬了一下门上的蜘蛛网，说：“少爷，你从哪找的房子，都没打扫干净，上面全是蜘蛛网。”
墨寒洲把玩着从茶几上拿起来的一把水果刀，目光沉沉地看着院门口。
“一个服务生，少爷干嘛亲自过来？我来就行。”梁助理站在墨寒洲身边说道，语气里满是不解。
墨寒洲看着手里的水果刀说：“这人跟墨林霄以往找来的人不太一样，以往那些人最多七天就会离开，这人半个月了。”
他想到卫舟被黑框眼镜遮住的脸说：“也是唯一一个长相土气的，不是有点本事，墨林霄怎么可能找来？”
梁助理欲言又止：“我查了他，没查到他跟墨林霄有过接触。金钱往来也没有。”
墨寒洲不以为意：“这才更能说明这人不简单。墨林霄现在有些急，迫切想把我弄走，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
他对墨家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不要。
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墨寒洲朝梁助理扫了一眼，对方立刻往身后房间躲去。
不一会儿，身穿白色T恤黑色到膝短裤的卫舟出现在他视线里，手里还端着两个碗，远远的都能看到碗里冒着热气。
卫舟几步就进了客厅，把手里的碗放在茶几上，手指烫得抓着耳垂：“呼，好烫好烫。”
墨寒洲朝茶几上两个碗看去，红红的汤底焦黄的煎蛋，还有浸泡在汤底里的面条，面上撒了翠绿的葱花，看得人食指大动。
脸上的冷漠疏离早已经被他收起，重新恢复温顺乖巧的模样，眼里闪着亮光看着卫舟：“你特地回去做的？”
“是啊，最后五块钱……啊不，最后一个西红柿，一把面，两个鸡蛋了，吃吧，这可是我最拿手的。”
说来惭愧，其实他只会做西红柿鸡蛋面。
这是最后一点存货，冰箱里现在空得让人落泪。
眼睛瞟了一下轮椅上的墨寒洲，这人这么有钱，要是能看在他给他煮面的份上，付点辛苦费就好了。
还有上次要不是他发的两段视频，这人肯定要被诬陷。
于情于理拿点辛苦费，没毛病吧……
想归想，他也不可能真开口。
拿起干净的筷子递到墨寒洲手里，自己拿起另一双筷子。
他倒是不饿，就是陪对方吃。
刚要开动，见墨寒洲没动，他看了几秒说：“你不喜欢西红柿鸡蛋面？我也真是的，忘了问你的喜好。”
“那你想吃什么？我看你家院子里不少小白菜，要不给你熬点粥？”
卫舟思索着小白菜能做点什么，一边询问。
墨寒洲摇头，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意外的是，面条味道挺不错。
他又吃了一口，心里想着如果这人要动手，怕是要在这面里下药吧？
藏在房间里的梁助理见状，也有同样的想法，见墨寒洲要吃，他有些担忧。
如此暗潮，卫舟丝毫没有察觉，见墨寒洲吃，他也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你家人对你不好吗？我上次看到微博热搜了，幸亏当时我录像了，不然还帮不了你。”
说到这他眨巴着眼睛殷勤看着对方：快感谢我，用钱感谢我。
墨寒洲露出感激神情：“谢谢。”
卫舟吸溜一口面条，见对方没有要用钱感谢他的意思，便歇了这个念头。
他说：“其实我觉得我们都挺倒霉的，你被人陷害，我呢还不断失业，下个月房租都成问题。”
墨寒洲伪装出来的乖巧温顺神情里出现一丝诧异。
失业？
系统：【你给我闭嘴！要是敢说不该说的，我让你变成哔哔怪。】
“哔哔怪是什么？”卫舟问。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别胡说八道就行！】系统再次警告。
卫舟懒得理，恰好这时墨寒洲问：“你不是在我餐厅做事？”
卫舟喝了一口面汤，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就医院那次，不怕你笑话，那是我第一天入职，你猜怎么着？”
说这句话时，卫舟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墨寒洲停下筷子，心里思索卫舟提及第一次见面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