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晨，窗外响起的沙沙沙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卫舟。
卫舟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睡眼看向窗外。
清洁工好辛苦，又这么早起来做事。
不像他，连份工作都……
思绪还没继续下去，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卫舟一愣，还残留的困意瞬间一扫而光。
听到响起的手机铃声，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像……很久没人给他打电话了。
回神后，他又想谁会这么早给他打电话？
赶忙拿过手机，是个陌生号，他滑动接听还没开口就听那头传来愤怒的声音：“卫舟，你昨天居然敢早退！今天现在都还没来！！！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份工作！！！”
“什，什么？”卫舟一时懵了一下，嘴先脑子一步问，“早退的是哪家？”
那头声音静了几秒瞬间又拔高几度：“你还同时入职几家！！！你早退就是去其他地方工作！！！可真有你的啊！”
卫舟脑子这才转了起来，听出电话那头的声音是谁，连忙道：“不不不，不是的，那个，你是经理？”
那头的经理似乎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深吸几口气才说：“昨天早退的事不跟你计较，今天你给我赶紧过来，不然连着昨天的工资全给你扣了！”
卫舟哀嚎一声道：“求别扣！我这就来，马上马上！”
挂断电话，他飞速下床穿衣洗漱，等他忙完出门前后不过五分钟，他狂奔到公交站，十分幸运的赶上了刚刚驶来的公交车。
车上，他还没反应过来。
昨天那癫攻不是一声令下了吗？怎么他没失业？
“系统，你回档了吗？”
没回应。
卫舟抓了抓脑袋，想不明白。
看着微微亮的天空，还未完全被照亮的城市，以及东边慢慢升起的日出，卫舟拿出手机记录下第一次没有失业的早晨。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前面空位有人坐下，阻碍卫舟拍摄，他把手机又调了一下继续拍。
刚坐下的是一对夫妻，两人一坐下，女人就愤愤道：“那小子竟然敢这么对我们！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当我们好打发！”
男人狡黠一笑：“这还不好办？他的亲生父母可是豪门，知不知道豪门最在意什么？”
女人脸上一喜：“脸面，名声？只要我们说那小子小时候霸凌过人，还在村里虐杀过小动物，那小子的亲生父母肯定会嫌弃他！”
“毕竟我们把他养大，我们的话可信度最高。”
“再弄些假照片，那小子一定会被赶出家门！”
两夫妻相视一笑，眼里全是明晃晃的算计。
视频里，两夫妻的笑在卫舟眼里，堪比两个恶鬼，笑得很吓人。
他轻叹一声，感叹这世界的物种多样性。
视频是无意中录下的，他没有删掉，习惯性保存下来。
到了目的地，卫舟迅速下车边跑边说：“怎么没让我失业啊？一声令下不管用了？”
他是在跟系统说话，语气里明晃晃的炫耀。
系统都要被气死了。
半天没吭声。
卫舟不知道系统是不在还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得意洋洋，再次来到昨天那家私人餐厅后迅速往更衣室赶去。
刚到更衣室门口，已经穿好工作服的经理拉住他：“你赶紧点，今天人手不够，你先去后厨那边帮忙，十一点来前厅服务。”
卫舟没多想，连连应下：“哦哦，好的经理，我马上过去！”
没有失业让卫舟对着镜子哼了起来，甚至内心已经开始膨胀到自己可以抗衡那道无形之手了。
他快速换好衣服去后厨帮忙，看到后厨的厨师和学徒都是陌生面孔有些意外。
他记得昨天的厨师是药店老板，今天这个没见过。
心里嘀咕怎么全换人了？
他从消毒柜里面拿出果盘，随口问了句：“怎么今天换厨师了？”
正忙着切菜的年轻人头也不抬道：“昨天那些人犯错全被开了，我们是新招的。”
啊？
卫舟拿盘子的手一顿，满脸不可置信。
“全，全开了？”
“是啊，外面那些服务员也一样，听说新的服务员要晚点来，现在很缺人。”
说着那人一脸八卦看向卫舟：“听说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辞退的，能不能说一下昨天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大阵仗，一下子辞退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了吧，人家一声令下连行业大佬都要转行，辞几个服务生算什么？
卫舟抓了抓脑袋，借用今天电话里经理的话说：“那你真问错人了，我昨天早退，后面发生什么不知道。”
那人一脸惊奇地看向他：“没想到你是这么躲过被开除的。”
不仅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呢。
甚至，卫舟开始思考用早退对抗一声令下的可行性。
“系统，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没被辞？”
卫舟是真心实意询问，不是在炫耀，但系统依旧没吱声。
大概是觉得卫舟在挑衅他吧。
得不到答案，卫舟没再继续问，认认真真忙着手里的事情，一直忙到中午的三桌客人用餐结束，他才得空去更衣室休息。
他端着员工餐坐在更衣室里，边吃边看手机。
完了又习惯性打开手机查看他那少得可怜的余额，却在看到可用余额数字时，卫舟身子一时间坐直了。
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卫舟对着屏幕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眼花。
他记得昨天余额九百多吧，刚刚一看一千二百多了！
多了整整三百。
像是想到什么，他连忙打开定期存款账户，如他所料定期存款余额少了三百。
这是从定期存款里解冻了三百。
卫舟摸着下巴，不明白解冻余额的规律是什么？
难不成跟他没被辞退有关？
那他为什么没被辞？
昨天那些服务员，甚至厨师们都被辞了，可见一声令下依旧有效，但不知为何对他失效了。
卫舟琢磨半天，只琢磨出一个想法——不失业就会有钱！
这就已经足够了。
往嘴里扒拉一大口昂贵的精品饭菜，卫舟满足地咀嚼着。
总算不用吃面条了。
他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但天天吃还是会腻，还是得换下口味才行。
这米饭就很不错了！
高档的私人餐厅，不仅仅对顾客售出的饭菜很美味，员工的员工餐也不错。
昨天听他们聊天，下班回去还能带一份饭回去，只要他这份工作不丢，接下来他都不用跟面条锁死。
卫舟没一会儿就扒拉完碗里的饭菜，门外传来经理的声音：“小卫，去雅阁那边上菜。”
卫舟嚼了几下吞下去，拿着空碗出来：“好，经理，我这就去。”
新到的服务员还有些手生，全靠卫舟一个人撑着。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以前没做过这些，为什么却如此熟练。
雅阁是不对外的，好像是老板专用的用餐区。
卫舟一进厨房，厨师就喊他：“小卫啊，托盘里的这些都是雅阁的。”
“来了！”卫舟脚步轻快跑过去，看着托盘里三菜一汤，依旧不低于一千五的菜式。
不过人一旦吃饱，再美味的饭菜似乎都没了吸引力。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端起黑色托盘，麻利离开后厨朝雅阁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卫舟看到用珠帘隔开的独立于其他用餐区的区域，昨天的记忆毫无预兆袭击他的脑神经。
他才意识到这片特殊的区域，竟然就是雅阁。
墨寒洲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怪不得昨天明天被包场，只招待一桌客人，却还有另一桌客人用餐。
奇怪的是，当时看到这片区域，他脑中并没有意识到这里是老板用餐的雅阁。
今天再来，自己好像就突然知道了。
这种记忆突然涌现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紧了紧握着托盘边缘的手，继续朝那边走去。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见他端着托盘过来，那人让开让他进去。
这时，一直安静如死了般的系统突然开口问了句：【还记得他吗？】
“哪个？轮椅富少还是门口这个？”卫舟嘴快回了句，“昨天不都见过嘛。”
系统直接气得噤声。
顽固病毒，等着主系统来收拾你！
卫舟端着托盘进去，没有意外看到昨天在这用餐的墨寒洲。
只是，轮椅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时，他的脑神经又狠狠被扯了一下，时间很短，很快就消失了。
“轮椅……不是，老板，你的菜都上齐了。”卫舟想给自己嘴巴来一下，幸亏他的身份在这些人眼里是日抛，不然……
等下，这次他没有被辞退，经理还记得他，那这位……
卫舟脑子里瞬间有些乱，肉眼可见紧张起来，端菜的手都有点抖。
这个时候他反倒期待自己的身份是日抛，这样昨天的尴尬就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第一个菜端出托盘放下时，他感觉一道极具侵虐性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控制不住想要用手去摁住黑框眼镜，试图遮住打量他的目光。
第二个菜端上桌时，那道目光依旧在打量他，没有移动分毫。
有那么瞬间他觉得对方在用目光剥他的衣服，尴尬又羞耻。
一滴汗从额间滑落，转身去端第三盘菜时，短暂避开对方视线让他稍稍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他双手把剩余一菜一汤端上桌，尽快结束像上刑一般的上菜过程。
摆好菜后，他松了一口气，头也不抬道：“老板，菜上好了，请慢用。”
然后拿着托盘就要走人，却听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不坐下一起吃？”
卫舟想也没想拒绝：“不，不用了，我吃过了，谢谢老板。”
说完就想快速离开，可对方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我看你昨天吃得挺开心的，都吃到我腿上来了。”
墨寒洲盯着紧张不已想要离开的卫舟，视线从红色心形划过。
确实比昨天又红了些，再这样下去会变成深红色。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不愿面对的贴身意外，卫舟忍不住擦了擦汗，尴尬解释道：“对……对不起啊，那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系统那混蛋，他也不用那么丢脸。
你的确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墨寒洲在心里回应，现在他再给这小子一个机会，就看这小子怎么接了。
他倒是没想到墨林霄这次派来的人，还挺能迂回。
看着背对着他，表露出不安的卫舟，他沉声警告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了，否则玩脱了可就不好。”
啥？
卫舟不解，这人在说什么谜语？
不远处传来经理的声音：“小卫去哪了？”
这声音成功解救了卫舟，他连忙端着托盘跑过去：“来了来了。”
见卫舟再次把唾手可得能接触他的机会抛弃，墨寒洲眼里爬上森冷寒意。
梁助理见墨寒洲对这个服务生很不满意的表情，问：“少爷，要不要把他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