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越来到江明区越能感受双方的差距与萧条,北六区江明地广天多人也稀,和主城区仙游属实差远了不少,但风景格外秀丽多姿,人也质朴。

等到去往顾安然家的时候没那么方便,在市区还有地铁,去乡下只剩下公交了。

顾安然家的小卖部在国道的转角处,过往客大多都是走南闯北的司机。冼穗棠在附近车站下了车,从这去顾安然家不远,走路也花不了多久,这也是回乡下的末班车了。

时间最是经不起蹉跎,仅仅只是去了一次曾经常去的诊所,就花了整整一下午。等下车后三人漫步在公路上,今日的月亮昏暗,唯有靠路灯。

“都快八点了。”顾安然抱怨。

今天是九月开学第三天,八月份的酷暑还有余韵,偶尔落下细密的雨水也很快被柏油路吸收,再也不见。到了夜晚秋风才缓缓来之,吹散苦闷的气温。

“早走一会的话就不会只赶上末班车了。”

确实如此,因为难得去繁华的大区顾安然逛的有些迷糊了,物价贵,上蹿下跳的也没买成什么,等反应过来天都快暗下来了,打车赶到车站的时候运气不好没赶上,公交早已经开走。于是她们又在车站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坐上。

“不去小卖部吗?”冼穗棠瞧着路走偏了,扭头疑惑。

顾安然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拉着姜乐忧慢跑,“对啊,回家。”她把小孩带在右侧,避免接触到路过的货车,“我妈咪都发好几条消息催我了,饭都做好了。”

冼穗棠叹一口气,只得跟着顾安然走,“可以在小卖部吃晚饭的,还让阿姨们等,真是破费了。”

“哎呀少赚几小时又怎样啦,我妈妈听说你去诊所看病还很着急呢。”

“乐乐呀,饿不饿,我们先跑回去吃饭怎么样?”两人紧挨着,互相大摇大摆的甩动双手,顾安然眯着眼笑哄她。

姜乐忧看了眼她,又扭头看到在缓慢追自己的冼穗棠,两人只离了几步距离,她慢慢摇头,咧嘴笑,“不饿。”

小孩子的奶音萌到了顾安然,她开始发疯尖叫并蹲下一把抱住姜乐忧和她贴贴。

大人这时候都该饿了,何况还耗费了这么多精力,顾安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到可以生啃一头牛了。大人饿一饿没什么,饿到了小孩子那可真罪过大了。幸好在路上喂了小崽子吃了一些零食,被她如此懂事险些感动到老母亲落泪。

旁人的三岁肉墩墩的,小手跟个莲藕似的。姜乐忧身子偏羸弱单薄,好吃好喝的养着也不比幼崽期胖了,个子也没怎么长,只有脸还是肉肉软软的,长期吃奶身上一股浓郁的奶味。

顾安然认识冼穗棠的时候她的孕期就很大了,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敞开心扉成为了好闺蜜,孩子一生下来她已然包揽了另一个妈的作用,成为姜乐忧的小妈。

虽然姜乐忧没那么喜欢经常发癫还犯花痴的小妈啦。小小的脸直接面部扭曲,强硬的推开连亲好几下的顾安然。

顾安然家在距离小卖部大约步行十几分钟的模样,是个偏僻的乡下小村子,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路灯,勉强能靠月亮认路。

“妈妈妈,我们回来了。”

冼穗棠站在屋门口,轻车熟路的换上室内鞋,体贴懂事,“阿姨打扰了。”

顾妈搂着她埋怨笑道:“来这么慢,饭菜都快凉了。”

“来就来了有买东西,家里什么没有,缺什么吃的明天我让安安从家里给你带着,不要饿着我的乖孙孙。”

冼穗棠辩解,“只是简单买了点水果。”

她着实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别人家做客,又不好买大包小包的见面礼,就在商场称了几斤水果一路带回来。

姜乐忧从袋子里拿出苹果,大到她两只小手都快抓不住,小跑到刚从厨房出来的徐妈妈面前,乖巧道:“姥姥吃苹果。”

徐风雪仿佛突发恶疾般的尖叫,和顾安然如出一辙,猛的把姜乐忧抱在怀里狂吸,“谢谢宝宝,姥姥帮宝宝切成小块块。”

顾冬雨无奈喊,“先吃饭吃饭。”

“姥姥今天炖了鸡汤,还有贝贝蒸蛋。”

姜乐忧从她怀里下来,小腿蹬蹬的跟在大人身后,还偷偷抓了一把狗尾巴,喜欢的咯咯笑,“狗狗。”

冼穗棠:“摸了狗狗要洗手才能吃饭哦。”

顾安然家养了只狗,也是因为人心险恶,小偷小摸的总要有个看家护院。之前的狗不是被偷就被药了,现在这只才养了两年。

姜乐忧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很喜欢和它玩,等狗子长大了又高又壮太吓小崽了,总吓得她不敢靠近,如今克服了面对庞然大物的恐惧,天天稀罕的不得了。

乡下人家养狗不把它当女儿养,连名字也没有,姜乐忧喊着喊着以为狗狗就是它的名字。

徐风雪舀了一小碗鸡汤,又把蛤蜊蒸蛋拿出来,“你们也真是的,看病就看病,还跑去玩,”她猛戳顾安然,“你真是心大,把我孙女饿坏了怎么办?”她们一家真心实意的很喜欢姜乐忧,知道她喜欢吃蒸蛋后隔三差五的换着花样来,生怕她吃腻了不肯吃。

冼穗棠当年生下她后有耐心询问过医生如何教养单亲幼儿。现如今的社会要么不会生孩子,要么都由夫妻来养育,也是因为alpha和Omega身体特殊的缘故,单亲未分化的幼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其中之一就是发育缓慢,不过这些问题在营养丰富的情况下是可以改变的,到了成年以后会逐渐发育完全,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没跟上的话迟缓发育会带来一辈子的困难。当然这些难题beta是没有的。

虽是如此,离婚率逐渐升高,单亲孩子也变得稀疏平常,倒是非常考验母亲们的钱包是否鼓鼓囊囊了。

晚饭过后,徐风雪冲好了奶粉,切好水果让姜乐忧去沙发上看动画片,有狗陪她能短暂的放松一下。

姜乐忧其实是有分离焦虑的,这么小的孩子其实相当常见,虽然总表现得外向不认生,一旦姜乐忧很久看不见冼穗棠就会无法安静下来。曾经冼穗棠在上学期也有厚着脸皮让顾母她们帮忙照顾,由于都需要看店繁忙,害怕一个不眨眼陌生人欺负她,也只能把年幼的崽崽独自一人关在小卧室里,午睡过后见不着母亲终于崩溃大哭,谁都哄不了。

她惯常隐忍,短短三年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以说堪称母亲们最爱的女儿类型。

自那以后冼穗棠去哪都把她带在身边,无论去多陌生多喧闹的地方姜乐忧都是乖的,不哭不闹。

把孩子安顿好,冼穗棠面临三方会审,她对别人的好意很难招架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何反应,时常也该懊恼不已。

“安安说你腺体不舒服?”顾冬雨率先发问。

生顾安然的是顾冬雨,那个年代ao结合还是主流,顾安然年纪只比她小一岁,但她的两位妈妈都上了年纪。20年前人工孕育的出现,实现了所有人想生或许生不了的愿望。

冼穗棠尴尬的应答,“只是小问题,下星期准备去医院看看。”

徐风雪闻言啃苹果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抬头很不赞同她,“腺体生病从来都不是小事,你还小又带着个孩子,这方面绝不能马虎。”

“到底怎么了?”顾冬雨是Omega,两人没有性别上的避讳,示意让徐风雪转头去,她想查看一番。自己即使不是个大夫,这几十年的饭也能涨知识。

冼穗棠神色慌张捂着后脖颈摇头拒绝,“只是有点红肿。”

孩子不愿意把私密部位暴露出来,顾冬雨还是遗憾的叹了口气作罢,对于她们来说不过是看看腺体而已,都看了几十年了,可考虑到年纪轻的孩子脸皮薄,不大愿意也能理解。

“那算了,医院订了吗?”

“订了订了,”顾安然倚靠在徐风雪身上,脸从手机前露出,“是妈咪去过的医院,下星期五。”

顾安然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她和她姐姐年龄差很大,两个母亲都快六十岁了,前些年顾冬雨被人撞了身体怎么也好不全,腿还一瘸一拐,后来听了别人的推荐去军区人民医院,才把落下的病根都治好了。

徐风雪点点头,自己吃一块苹果又递给一块给顾安然,“到时候让安安陪你去。”

每次看到她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冼穗棠都颇有感触,刚开始没掩饰好,经常流露出羡慕的表情,由于过于喜欢她和她的女儿,就顺势认做了干女儿,更加毫不吝啬的表达对亲人的感情。

只是这样浓重的情感会让冼穗棠不知所措,有种自己不配得到的愁绪,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回应,只是木讷。

顾安然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家里虽然不富裕,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交不到几个朋友,她仍然有毫无保留的爱。

在此闲聊一会后晚上将近过半,已经十点了,冼穗棠起身打算回家。顾冬雨一拍大腿,心中略恼,“怪我说话说没完了。”

“那这样,也别回去了,今晚住在家里。”

徐风雪附和,“乐乐不会睡着了吧?”

冼穗棠笑着拒绝,走去客厅目光柔和的看着熟睡的姜乐忧,睡得太熟脸颊都红彤彤的,伸手拨正黏住的发碎,“不用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我得回去准备明天的用品。”

她快速把桌上的东西整理进书包里单肩背,双手架在胳肢窝里抱起姜乐忧,还没吵到她,困的嘟哝两句呓语,小手自然的抓着她的衣服靠在肩上熟睡。

“你抱着她回去太累了,”徐风雪叫住她,“安安你开车送小棠回去。”

冼穗棠租的房子在出村的镇上,是一栋六层高的老式小区,房东相当的吝啬苛刻,一套两室一厅愣是被她改装成了单独的单间来卖,好在冼穗棠暂时用不到两室,又急于落脚才租了她的房子。

到了小区楼栋门口,她从顾安然电瓶车上下来,颠了颠姜乐忧,略有歉意,“毛毯改天我再还你。”

外面风大,坐在电瓶车上吹怕孩子受不了,顾安然拿了条小毯子,她摆手没从车上下来,头盔一戴,“明天我来接你。”冼穗棠的电瓶车还在学校,要是坐公交又得多绕一段路浪费时间。

冼穗棠是当年高考失利,又被扣着暂时报不了学校,急到学校方都打电话来催促,名额有限再不报名就没机会了。

最后选了江明区一所普通的公办大学,就连专业也是调剂的。目前学业不算繁忙,周三和周五下午都有空闲。只是带孩子问题,冼穗棠无法正常的去兼职,眉眼间萦绕了消不去的愁绪。

冼穗棠痛苦的结束了上午的体育课,周五只有一节体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上周去林闲那看过后不减反增,隐隐有严重的意向,每每肿胀疼痛不已,对信息素敏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明明所有人都带着抑制贴,根本不会闻到信息素味,可冼穗棠不仅能闻到,还会影响到自己的信息素,尤其是运动过后,汗味混着浓郁的信息素充斥鼻尖,一点一点如同攻击般的横冲直撞进腺体,伴随密密麻麻的胀疼,让自己快崩溃了,几乎怀疑会不会撑不到周五的程度。

“果然还是得去看啊。”

她以为的没事,小病不用看,倚靠年轻的身体机能会慢慢好转,实际有多磨人还是自己最清楚。

冼穗棠和往常一样婉拒要陪伴她去的顾安然,轻声安慰并合理的做出解释,路程太远,一来一回太麻烦,实在没必要都去。既然是家顶尖医院,无需担心治不好的道理。

顾安然一步一回头,委屈的像被丢弃在路边的野猫,“真的要这样吗?”她难过的盯着冼穗棠,“可是我妈妈要我陪你去,你让我跟着我要怎么交代嘛。”

冼穗棠拍拍她肩膀,两人停在地铁站,“阿姨是好心,我也不能全收下,你快回去吧,阿姨还在等着你帮忙呢。”

做餐饮类的忙碌到常人无法理解,每天都是枯燥乏味的洗洗洗,家中只有两位年迈的母亲,工作量剧增。她知道那或许只是一句客套话冼穗棠当了真才是她的不对。再怎么样她也是外人,顾安然才是真正的亲人。

顾安然泄气,长叹一口气,弯着腰悻悻然转身,大声抱怨,“真是的,我就想偷个懒,我真的不想洗盘子——”

“那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带着乐乐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冼穗棠挥着手向她道别,刚进去地铁站就皱着眉,人流量多的地方她的腺体会控制不住的跳动,上周还没那么明显的,她一边安慰姜乐忧一边努力压下心中恐慌而剧烈震动的心脏,有人靠近时下意识的压着抑制贴,很怕自己的信息素会无缘无故的泄露。

在学校吃过午饭再走已然不早,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门诊号。冼穗棠看着手机里的预约满眼惆怅。

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冼穗棠终于从地铁站出来,只需要步行五分钟就能到了。冼穗棠心中郁闷,在心里生闷气呢,又不好表现出来给孩子看,只能憋在心里。

其实她不是不愿意来医院,只是不想去军医院。

冼穗棠陷在医院心中忐忑不安,她第一次来不知道流程,茫然的看着指示牌走,最终顺利找到了腺体科。她看到提示牌上的数字瞬间松了一口气,还没轮到她。转而又发愁,一会回家又要太晚。

她避开人,找到等待区的空位坐着,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弄的她有些胸闷气短,难受的捂着脸垂下头。

姜乐忧担忧的拉着她衣角,“妈咪,你怎么了?”

冼穗棠挤出一抹笑,摸摸她的脸摇头回:“没事,妈咪有些头疼,一会看完医生就好了。”

“乐乐自己去玩会可以吗?”冼穗棠叮嘱她,“记得妈咪说的话吗?不可以自己下楼,有问题要找护士阿姨。”

姜乐忧重重的点头,乖乖听话的坐在椅子上。她很担心冼穗棠,唇角耷拉下来。

冼穗棠揉着太阳穴闭眼假寐,企图让自己好受点。这里到处都有工作人员,放任一个孩子她稍微安心些。

在长时间盯着来来往往的护士后,姜乐忧做出了个决定,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捏紧书包,还把玩偶拿出来,护在怀中嘴里喃喃自语,“鳄鱼小姐,请让妈咪快点好起来。”

姜乐忧紧紧抿唇,如临大敌,稚嫩的脸上全是倔强,她拉过刚从护士站出来的护士,磕绊的说:“那个…护士姨姨,我妈咪…”

她焦急的模样不似作假,护士正疑惑,只见抓着她衣摆的小孩咻的跑开,纳闷扭头。

姜乐忧侧过头被来人惊住,好似见到救星一般跌跌撞撞的撞到了她的腿上,奶音委屈极了,紧紧攥住她的衣角,“妈妈。”

她这一声把所有人就叫愣住了,仿佛时间停滞一般,停顿三秒后忙碌的护士依依不舍的推着治疗车离开。

姜知愈没多想,和左右两人互看一眼,只见她们各自后退一步,眼神揶揄。

她伸手摸摸姜乐忧的脑袋,语气清冷又刻意放缓,“小朋友,你妈咪呢?”

一旁的护士噗的一声笑出来,调侃,“没想到姜医生的名号连儿科的小朋友都知道了,连妈妈都叫上了。”

姜乐忧听到妈咪后瞬间清醒,紧抓着她的腿不放,焦急到话都难以组织,“妈咪…她…妈咪…头疼。”

“乐乐?”

冼穗棠疼过那一阵回过神来,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姜乐忧,立刻着急寻找。

“妈咪!”姜乐忧听到叫喊惊喜回应道。

姜知愈感受到紧抓的手逐渐松动,好奇的抬眸看向前方。

一束身影撞进她眼眸,姜知愈倏地怔愣住,从震惊到调整好情绪只用了片刻,她的手还停留在姜乐忧的头上,徐徐开口,“好久不见,海棠。”

冼穗棠呼吸瞬间停滞,面色苍白如坠冰窟。

不用怀疑,所有的“子”都是指孩子,全女三性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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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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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爱情(abo)
连载中忘崽奶喝一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