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家庭医生咳嗽一声打破了寂静：“吉娜小姐已经醒了。”
“吉娜。”巴哈尔弯下腰望着她：“你觉得怎么样？”
“头有点晕……”小女孩撇着嘴角说。
佩罗爵士把林笙揽在怀里，说：“大家等一等吧，我已经和主教说过了。”
一刻钟的功夫，光明教会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佩罗爵士带着一行人去迎接。
“看见你真高兴，爵士。”珂莱蒂尔主教笑了一声，从马车上走下来亲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时看见了他手里牵着的小男孩：“那么……你就是佩尔了。”
“是的，先生。”林笙抬起头答道：“诞灵节快乐。”
“好孩子。”主教快乐地拍了拍手，递给他一本小册子，语气很温和：“这是我签过名的《十二使徒》，孩子们都喜欢这个故事。希望你能和克劳德一样英勇顽强。”
“谢谢您，主教。”佩罗爵士伸手接过册子：“不过您恐怕要失望了，这个小家伙这辈子也只能被我锁在身边取乐，是不是，佩尔？”
“是的，主人。”林笙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只要这是您的意志。”
他可太了解《十二使徒》的剧情了。
主教没有说错，这本书在孩子们中间享有盛名，尤其是勇斗巨龙、英勇顽强、痛失父母、初恋、心动对象、最后还断了一条腿才翻山越岭把信送到王庭的克劳德。
那简直是小孩儿们热切讨论的最佳偶像。
作为一个穿越、有系统、阴差阳错才从学徒那么个人间地狱的地儿逃出来的可怜人，对这种万人敬仰的命运无比厌恶。
仅从佩罗爵士愿意为他请主教赐福、知道他守着和教会有关的目的也没有抛弃他这一点，这个大佬怎么疯都行。
是真肯担“主人”二字的人物。
珂莱蒂尔：……
嗯？就是这个顺从乖巧的孩子引起了丰饶之链的共鸣？？？
能共鸣个甚？共鸣他对佩罗爵士的满心敬畏？
不过没关系，只要真的产生了共鸣——神殿肯定是要把他往圣塔接，不会让他继续在这个小城市的家庭学校过日子的。
多好的当牧师的材料啊——
“我说不行，珂莱蒂尔。”在检验结束、主教顺势发起邀请的时候，佩罗爵士拒绝了他：“他是我的宠物，只能呆在我身边。”
“佩罗。”主教耐着性子同他说：“别犯傻，他引起了丰饶之链的共鸣，说不定和光明神有什么渊源……你现在推他一把，难道不好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圣塔里是什么东西。”佩罗爵士冷笑道：“我之前就是光明骑士，清楚得很。他那个出身，越是有神力越被人觊觎，我往圣塔里一送，要是光明神雷霆震怒把圣塔拆了怎么办？”
“慎言——”珂莱蒂尔一拍桌子：“这可是我要送进去的——我亲自担保——”
“别蒙我，珂莱蒂尔。”佩罗爵士朝后一靠，语气放缓了一些，仍然不掩饰话里的讥嘲：“你贵人事忙，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把他忘在了脑后。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珂莱蒂尔急了：“教皇肯定会希望他能进圣塔的，光明神已经十几年没传过神谕了，教会需要他，他进了圣塔，地位一定很尊崇，你想推行的法案教会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难道不好吗？”
“我不拿自己人做交换。”佩罗爵士冷冷道：“教会需要他，可以，等他十一岁以后，有了自保的能力和更强的神力共鸣，你们和他谈。现在不行，我不放心。”
珂莱蒂尔：……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佩罗爵士，捂着额头道：“你给我交个底，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宠物，玩偶，总之要死要活都要我来首肯。”佩罗爵士微笑：“别打法案的主意，你们要是掺和进来，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们的龌龊事亮出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你还想请我给他赐福？”珂莱蒂尔出离愤怒地站了起来。
“你大概忘了。”佩罗爵士笑盈盈地说：“他是因为体内有冶炼金属残留物，需要赐福的力量，不然会对他的寿命有损。你大可以现在拒绝我，回头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教皇，没关系的。”
“……你有单独通讯渠道？”珂莱蒂尔咬牙。
“丰饶之链在我手上，要是单独通讯的权利都没有，会不会太奇怪了？”佩罗爵士笑得更开心了。
“不……不对……你要是早早就有，去年法案就不会重新议定……”珂莱蒂尔恶狠狠地瞪着他。
“为什么不会？”佩罗爵士似笑非笑：“看着市政厅的人吵得口沫横飞，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多有意思啊。”
“你——”珂莱蒂尔气急，面上反而冷下来：“好，我今天就让你如意。”
他冷笑着看向佩罗爵士：“我不仅会尽心尽力地给他赐福，还会帮助他继续和丰饶之链共鸣。总有一天，他心里生了向往，你是拉不住他的。”
“野心就是最好的老师，佩罗。”珂莱蒂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一口一个宠物地喊他，但愿他能体谅你那份用心。”
半空中，原本该被教皇的共鸣法阵封印五感的林笙听着这番谈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明白了，佩罗爵士活到现在，光明教会也要负一份责任。
要撕破脸就撕，扯什么来日恩将仇报的诛心戏码。
能拿政令做交换的教会，难道里面能有什么好人？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装白莲花呢？
不过……法案？什么法案？
它还没有通过，会是大罢工的导火线吗？
他陷入沉思，没注意到佩罗爵士脸上的表情。
“如果他有一天对我不忠——”佩罗爵士冷冷道。
林笙竖起耳朵。
“倒也无所谓。”佩罗爵士随意一笑：“他不还得乖那么多年了么？”
林笙：“……”
硬了，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