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权柄也被窃取了？”坐在阴影里的教皇慢条斯理地抚摸着膝上舞女金黄色的长发，语气轻松极了“看来……确实是有人在打不该打的主意呢。”
躺在他腿上的舞女微微打了个寒战。
“我们的十字架可以染血了，是不是？”教皇微笑着拨弄舞女颈间的锁链。
舞女吐出甜腻的娇呼，她似乎觉得这是个撒娇卖乖的好机会，正要微笑，颈上的项链却骤然锁紧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努力地挥舞白玉一样的手臂。
不过半分钟，她就没有了动静。
“好看吗？”教皇侧头问身旁的主教。
主教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快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条微微泛着血光的链子。
它刚刚作为杀人的凶器。
鲜血顺着小小的十字架流下来。
主教骤然失语，只是无声地将头转向祭坛的方向，叩了个头。
“我听说，有个能引发丰饶之链共鸣的孩子。”教皇的吐字又慢又轻:“明天早上我就要见到他。”
“可、可是、可是您明天要见塞纳……”主教有些无措。
“我可没空听阿尔哭哭啼啼。”教皇皱了皱眉:“谁让他们自己去挑衅丰饶之链呢？”
主教沉默了。
“派人去找戴安，让他好好地管教自己的兄弟，别总护着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教皇吹了声口哨，若有所思:“我听说自然炸了米歇尔的胳膊，再这样下去，他们只能去丽基森林了。”
主教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能让教众安心的传声筒……我看，那个孩子就很合适。”
神殿里安安静静 ，主教低头盯着地面，直到看见血水里映出自己的脸。
“请您息怒。”佩罗爵士安静地低着头，谦卑地把另一只腿也放了下来:“您还需要积攒力量。”
……积攒力量个头。
林笙吸了一口气，瞟了瞟炸裂的碎片，有些苦恼:“……我还能拥有智脑吗？”
别回头戴一个炸一个，傻子都觉得有问题。
“还不确定。”佩罗爵士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我先替您遮掩一下吧。”
林笙望着他笑了笑，弯腰把他扶了起来:“主人，不必如此。”
“不……”佩罗爵士这次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而是垂着眼回答他:“这是礼节。”
……礼什么节？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笙狐疑地瞧瞧他，决定还是把人设立好。
“我还需要您。”林笙很温和地蹲下替他拍了拍膝盖的灰。
“……我明白了。”佩罗爵士微微笑了笑。
“教皇给我发了消息，说想尽快见你，明天上午就要见，我才来晚了一些。”佩罗爵士说着笑了笑:“我很抱歉。”
“没关系。”林笙点了点头。
“晚上吃好了吗？”佩罗爵士很快重新用那种淡漠的语气说道。
“还没有。”林笙笑了笑：“只喝了一杯牛奶。”
佩罗爵士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腕朝屋里走:“那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脊背挺得很直。
回到屋里，一楼静悄悄的，一个女仆从角落里站出来朝他们鞠躬，佩罗爵士点头要求她提供“一顿丰盛的晚餐。”
女仆愣了一下，很快就带他们上了四楼，开启了一个小房间。
啪嗒一声，她点亮了灯。
柔和的光芒把整座屋子照亮了，林笙发现这是一个摆着一张长桌的房间。
“这里是小宴会厅。”女仆和他们介绍，并递上一张菜单:“请点餐。”
佩罗爵士伸手接过菜单，转手递给林笙:“来，你看看想吃什么。”
林笙扫了一眼，选择了烤肉和炸鱼。
“要吃土豆沙拉吗？”佩罗爵士问:“我记得你上次吃得很开心。”
林笙点了点头。
“我再来一碗洋葱汤和蜂蜜鸡腿。再给他来一份冰激淋。”佩罗爵士说着把菜单递还回去。
女仆眨了眨眼。
——佩尔不是挑衅了贵族么？
怎么好像佩罗爵士反而在奖赏他？
她迟疑地瞟了瞟桌面，退下了。
另一边，菲利普医生在出事之后，就立刻拔腿朝房子的方向奔去。
他没有管还在那儿呻吟的米歇尔，被神这样惩处的人，就是神弃者了。
摩根太太的脸色也很难看。
如果不是佩罗爵士的智脑炸开了，他现在的智脑估计早就疯狂发出鸣叫声了。
因为所有人都在找他。
“……佩尔和爵士去了哪儿？”放下电话的菲利普医生问。
“在楼上的小宴会厅吃饭。”女仆回答他。
“……？”菲利普医生迷惑地眨了眨眼。
带着挑衅了贵族的奴隶去宴会厅吃饭？
……
“……是佩尔该做身体检查的时间了。”菲利普医生找了个借口:“我上楼去看看。”
这不仅是他母亲的要求，也是他自己所需要的。
圣光从他的手镯激发出来，既然如此，那他很快就会被主教召见，甚至可能还要被迫卷入圣塔斗争之中，他急需一个有能力的庇护者……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了诊具和治疗记录。
当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弯着腰走进去时，鼻尖先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儿，他一下就分辨出那是烤牛肉的味道，紧接着，他就看见了桌上的一大碗冰激淋。
覆盆子和草莓覆盖在上面，还零零碎碎地点缀着巧克力酱。
显而易见那冰激凌是给谁的，爵士从不吃这些腻乎乎的东西。
爵士正和佩尔聊着天，他听出那是关于创世神的神话故事，没敢打断，听到全文最后一句，才换了一口气。
“菲利普。”佩罗爵士看向他:“你有什么事？”
“我、我来给佩尔，检查身体……”菲利普医生有一点哆嗦地说。
“请便。”爵士比了个手势。
林笙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里的烤鱼。
菲利普医生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恢复的还不错。”他很恭敬地对佩罗爵士说。
“佩尔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佩罗爵士答非所问:“我不打算带他离开这里，但有句话你要替我带给摩根夫人，如果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就只有解雇一条路可走。”
“您的意思是？”菲利普医生骤然绷紧了脸，小心翼翼地问。
“教皇刚刚和我说，希望能早点让我去见他。”佩罗爵士敲了敲桌面:“他已经让人去管教阿尔兄弟俩了。”
菲利普医生瞳孔地震。
满室寂静，只有佩尔的刀叉声。
然后，他突然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大约是神文，因为丰饶之链立刻亮起回应。
咔的一声。
菲利普低下头，发现他的智脑不知为何突然有了细小的裂痕。
“……佩尔。”佩罗爵士用谴责的语气说道:“我教育过你，这很不礼貌。”
“我只是说了句让它有共鸣的话罢了，这可不是我的错。”小男孩微微眨了眨眼睛。
“你说了什么？”佩罗爵士微微前倾着身子。
“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小男孩点着头说。
咔嚓一声。
菲利普医生的智脑碎了。
智脑:他内涵我，我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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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