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弈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站到了桌对面,白承礼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弈哥,好久不见啊。”
还顺带帮眼圈气红的司驰“开脱”:“司二少没欺负我,我俩闹着玩儿呢。”
司驰忙绕到肆意身边,刚想解释两句,司弈却只顾回应白承礼:“我就说宴会开始好一阵了,怎么不见你来,原来又是在搞你的艺术创作啊。”
“没什么艺术不艺术啦,我就是拍着玩玩,真论艺术还得是司二少。”白承礼自自然然地笑道,“弈哥,你也别管我了,赶紧去跳跳舞吧,不然我哥这舞会算是白办了。”
“可饶了我吧,大小姐,我就是不太擅长跳舞,想着不扫大家的兴致,只能一直聊天。”司弈把话挡了回去,“现在也不早了,我就把司驰带回去,免得他喝果汁上头又惹乱子。”
“啊,弈哥,你这就走……我让管家送送你?”白承礼一下子慌了,忙往白序礼的方向看,但白序礼没有给她回应。
“不用劳烦管家,你们好好玩,我们就告辞了。”司弈略略颔首,把司驰胳膊一抓,就把他往门口方向带。
哪怕舞曲和人声还在司驰耳边吵,但他却感觉世界陡然安静了下来,他眼睛里就只剩下司弈。
“这会儿到十点了?”司驰还没反应过来呢,心里那口气堵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应该没到,但我看你扛不住了。”司弈抓着司驰手臂,二人出了喧哗的宴会厅,司弈仍然没有松开司驰。
司驰心里的气涌上来,一把甩开司弈,走廊空旷,他特意压低声音:“我没有欺负白承礼,是她先造我谣!”
“我猜到也是,你一般对事不对人。”司弈平静应答,又让司驰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你知道你还说我!”司驰皱了皱鼻子,闷闷地说道。
司弈失笑:“我不把你叫住,你跟人吵起来了怎么办?白承礼和白序礼不一样,你俩同龄,她可不会让着你。”
哼,说得像白序礼让着我一样。
司驰不好意思回话,径自把面具摘了丢回长桌,同手同脚地向外走。
司弈很快赶了上来,与司驰并肩而行,他们手臂贴得很近,隔着薄薄的西装外套,司驰能感受到司弈的体温。
有点烫,出门走到花园里,被夜风一吹,这温度并没有消散,司驰还嗅到了额外的酒气。
“你喝了多少酒?”司驰蹙眉问道。
“不太清楚。”司弈顺势倚靠在司驰身侧。
司驰捞过司弈的胳膊,放到自己肩膀,再扶过司弈的腰,让他走稳当些。
还好这会儿走到花园的阴影里,守门的保镖看不清他二人,不然以他们这亲昵的姿态,又会在圈子里发酵出不少闲言碎语。
“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司驰搀扶着司弈,低头看着地上摇晃的树影。
“你指什么方面呢?”司弈明知故问。
司驰迟疑了一会儿,咬牙说:“圈子里针对你我的谣言,还有你那些不了了之的情缘。”
司弈似乎有些失落:“哦,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终于开始反思你的叛逆行径了。”
“少来,一码归一码。”司驰忿忿地反驳,很快又自觉地反思道,“我也不是故意黏着你,让我们的关系被误会的,我可能就是受不了你因为别人忽视我。”
“之前看过心理学方面的书,好像说我这种情况是雏鸟情结?我也不是很懂,但我再长大些可能就好了。”
司驰一路老老实实地自我剖白,司弈也没有打断他,只是异常安静地聆听着,等到司驰搂着司弈停在自家车子跟前,司驰才意识到司弈的一言不发。
“你没在听吗?睡着了?”司驰晃一晃司弈。
“别摇,本来就头疼。”司弈叫停他动作,“我都听着,一字不落,没想到你也有主动找书看的时候。”
“我考试也是要文化课的好吗?”司驰被气笑了,“车钥匙,哪儿呢?”
司弈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晃晃悠悠地对着车摁了一下。
车锁开了,司驰先把司弈扶上驾驶位,司弈仰面而坐,司驰瞥见他泛着粉的脖颈,很快耐下性子,目不斜视地给他系上安全带。
“我不介意你多依赖我。”司弈看着车顶的天窗,冷不丁地说。
“你现在单身,当然不介意。”司驰系好安全带,想着要不要给司弈解开领带和衣领的扣子,司弈体温高,再包裹那么严实,很可能把自己闷熟,“哪天你结婚了,你不介意,别人也会介意。”
“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总想把我卖出去呢?”司弈笑骂,自己抬手松了松领带,又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司驰这才退出车门,关门前还记得怼司弈一句:“我祝福你早日找到真爱,别不识好人心!”
他绕到驾驶位坐下,边系安全带边往司弈那边瞟。
司弈闭上了眼,脑袋偏向了他这边,这是喝醉了?
“哥?”司驰试探性地喊了声。
“没睡,醒着呢。”司弈闭着眼回答。
“你这两天在家休息么?”司驰发动了车子,看着后视镜倒车。
“到你开学前我都没空。”司弈疲惫地回答,“不过,我保证能腾出时间送你去学校。”
司驰利落地倒出了车位,打方向盘转向,往停车场外开去。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反正我学校就在市内,你不送也可以。”
“还为我不陪你度假生气呢?”司弈半睁开一只眼,懒散地笑问。
“你忙也是为了我有更好的生活,我生什么气?”司驰特意摆出懂事的模样,虽然他今天的种种行为已经和懂事二字毫无关系,“我就是想通知你,过两天我要和季青去隔壁J市采风,我两个多月都没画画,临近开学总得拿起笔练练手。”
“采风啊……J市有什么著名景点吗,值得你专门去‘采’?”司弈问。
“独木成林的大榕树啊,课文都写过,还有前两年蛮火的那个□□电影,取景地也在J市的老城区。”司驰一五一十地回答,“正好J市离得也近,我们开两小时车就到了,还不用出省。”
司弈完全睁开了眼:“说起来你学这么多年画,还没给我画过肖像呢。”
司驰心里一咯噔,嘴上含糊地说道:“你可饶了我吧,我为了考试,画得最多的就是人物肖像,除了之后的作业,我一点也不想再画人像。”
“好吧,那我不能强人所难。”司弈笑笑,又重新闭上了眼。
车内陷入了寂静,司驰找补地说:“我从J市回来,给你带那边的陈皮。”
司弈没有回答,他睡着了。
司驰纠结了一路,要怎么把司弈从车上搬回别墅的卧房,以及安置司弈躺平前要不要给司弈冲个澡,司弈喝完酒,身上的香水和信息素都盖不住酒气。
但他刚把车停进车库,司弈就通体一颤,醒了过来。
“能自己走吗?”司驰解开自己安全带,又探身过去解开司弈身上的安全带。
司弈自己无知无觉地把扣子解开到胸口,但皮肤仍然被热得通红,安全带碍着了他,没让他脱掉外套和马甲。
“还是有点头晕。”司弈回答说,表情有点呆,有点乖。
“那能自己冲澡吗?”司驰没忙着扶他下车,故意多问了一句。
司弈乖乖地回答:“不能,我怕摔跤。”
“好。”司驰记下了,下车绕到副驾驶车门外,把司弈搀扶下车。
“阿驰,你要和我一起洗澡吗?”司弈直愣愣地扑到司驰怀里。
司驰为稳住他,搂过了他后腰,而后勾住了他滑落的发带,那如瀑青丝便施施然散落。
司弈再迷朦地抬起眼,露出了和那天晚上一样的潋滟波光。
司驰喉头一紧:“不吧,我让众里帮你洗。”
这种小事,人工智障众里能够应付。
“可我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司弈轻声说。
司驰嗅到了酒气之中,那刀子一般冷冽的忍冬信息素,司弈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冷静,酒精还在掌控他的行为。
“没什么好看的,都结疤了。”司驰搂着他,往后退了两步,眼眶被Alpha的信息素刺得发痛发涩。
“那也得看看,毕竟是我的错。”司弈却更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司驰嘴唇说道。
没有贴上,还差一指的距离。
司驰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被他打断的深吻,他想起司弈的嘴唇很软。
“稍稍顾及些尺度吧,哥。”司驰强挤出一丝清醒,“你不希望我被造谣,我自然也不希望你承担那些闲言碎语。”
司弈眉头轻蹙,仿佛白瓷开裂出冰纹,司驰看着心发颤地疼。
“嗯,我知道了,阿驰。”司弈按着司驰肩膀,稍稍站直身子而后把双手蓦然收回,背到了身后,“别哭。”
“没哭,别瞎说。”司驰瓮声瓮气地回怼,抬手抹了抹发痒的眼尾。
触碰到了一手温热的眼泪。
这时候,众里来到车库接应他们俩,提前设定好的指令发挥了作用。
因着司弈醉得厉害,众里旱地拔葱般从矮冬瓜抽条成了长竹竿,搀扶着司弈在前边走,司驰攥着司弈的发带在后边跟着。
一场舞会参加下来,他们谁也没跳舞,各自沾染了一身疲惫。
司驰跟着司弈和众里到主卫的门口,众里灵性地发问:“小少爷,你要和大少爷一起洗漱吗?”
“我……回房间洗,就是送你们到这里。”司驰嘴硬地说。
倒是司弈若无其事地转过脸来:“晚安,阿驰。”
司驰脸颊抽搐出一个笑容:“晚安,哥。”
司弈:我鱼饵放错了吗?怎么一直不咬钩。
司驰:我哥喝酒都喝糊涂了,众里,好好给他洗一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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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