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公寓内短暂的寂静。
弈樊星的脸色瞬间冷冽如冰，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危险起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重新拨打江栀的电话。
无人接听。
再打，依旧无人接听。
凌曜的反应同样迅速，他一边用自己的手机联系安排在江栀身边的暗哨，一边快速对弈樊星说：“别急，我的人一直跟着江叔，应该就在画展现场。我马上让他们确认情况并带人离开！”
然而，联系暗哨的通讯也遇到了阻碍！信号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干扰，断断续续，只能听到嘈杂的电流声和模糊的惊呼声！
“出事了！”凌曜的心猛地沉到谷底。这种级别的信号干扰，绝非普通场合会发生的事情！
弈樊星已经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快速走向门口：“地址！”
凌曜立刻报出画展的地址，同时抓起车钥匙：“我跟你一起去！”
“不！”弈樊星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凌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冷静，“你留下！调动所有人手，封锁现场所有出口，排查可疑信号源，准备医疗救援！对方可能是调虎离山！”
他的大脑在极度危机下高速运转，瞬间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断。白予（或者说“钢琴师”）的目标很可能不止一个，凌曜现在出去，风险太大，而且需要有人坐镇指挥全局！
凌曜瞬间明白了弈樊星的意图，虽然极度担心，但他知道这是最优解。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你小心！随时保持联系！”他快速将一把小巧却威力惊人的电磁脉冲枪塞进弈樊星手里，“拿着防身！”
弈樊星接过枪，看了一眼凌曜担忧的眼神，极快地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说完，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门，身影瞬间消失在电梯口。
凌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开始拨打电话，一道道指令清晰迅速地发出。整个凌氏集团的安保力量和部分特殊资源被瞬间调动起来，朝着画展地点汇聚而去。
……
弈樊星驾驶着性能卓越的跑车，在晚高峰的车流中如同鬼魅般穿梭，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交通规则在此刻形同虚设，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目的地。
大脑中飞速整合着已知信息：白予，“夜莺”实验，能量泄漏，神经损伤，白烨的异常身手，突如其来的画展邀约，信号干扰……
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针对江栀？还是以江栀为饵，最终目标是他？
无论是哪种，都触碰了他的逆鳞。
车子一个粗暴的甩尾，稳稳停在画展中心门口。这里表面看起来依旧平静，但弈樊星敏锐地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低频能量残留和极淡的、被掩盖的血腥味！
门口没有保安，也没有宾客出入，安静得诡异。
弈樊星没有丝毫犹豫，手持脉冲枪，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画展内部灯光昏暗，华丽的装饰和悬挂的画作在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扭曲而不真实。地上零星躺着几个穿着保安制服或礼服的人，似乎陷入了昏迷。
弈樊星检查了一下最近一人，生命体征平稳，像是被某种强效麻醉剂或能量冲击波放倒了。
他屏住呼吸，沿着能量残留和血腥味最浓的方向快速前进。他的感知提升到极致，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动静。
终于，在主展厅的深处，他看到了人影！
只见江栀瘫倒在一张休息椅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乎失去了意识，但胸口还有起伏。
而白予就站在江栀旁边，背对着入口，他不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身上昂贵的西装沾了些许灰尘，左手无力地垂着，右手却握着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能量的手枪，枪口指着另一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白烨正和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但动作极其迅猛狠辣的男人缠斗在一起！白烨果然身手不凡，招式凌厉，带着一股不要命的野性，但对方显然经验更老道，力量也更胜一筹，白烨身上已经挂了几处彩，落了下风！
地上还躺着两个穿着黑西装、显然是凌曜派来的暗哨，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白予！”弈樊星冷喝一声，举枪瞄准。
白予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他的金丝边眼镜碎了一片，脸上有一道血痕，温润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和疲惫。
“你来了。”白予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比我想象的更快。”
“放开他。”弈樊星的枪口稳稳对准白予，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你的目标是我。”
“目标？”白予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嘲讽，“我没有什么目标……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结束‘夜莺’带来的噩梦……”
他的目光投向那边激战的白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我不能让小烨再被卷进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那个与白烨缠斗的“侍应生”猛地发力，一记重击将白烨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白烨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一时无力。
“侍应生”狞笑一声，不再理会白烨，转而看向白予和弈樊星，手中多了一把同样的能量手枪：“‘钢琴师’，游戏该结束了。把‘钥匙’交出来，或者……我帮你结束痛苦。”
钥匙？弈樊星瞳孔一缩。是指什么？
白予将枪口转向那个“侍应生”，声音冰冷：“你们休想！‘夜莺’的罪恶，早就该被彻底埋葬！”
“冥顽不灵！”“侍应生”冷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一道蓝色的能量束射向白予！
几乎同时，弈樊星也扣动了扳机！但他射出的不是能量束，而是一道无形的、范围更广的电磁脉冲！
嗡——！
强大的脉冲瞬间席卷整个展厅！所有的灯光猛地熄灭，各种电子设备冒出细小的火花，包括“侍应生”和白予手中的能量枪，也瞬间黯淡下去，失效了！
“什么？！”“侍应生”大惊失色！
就在这短暂的黑暗和混乱中，弈樊星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首先冲到江栀身边，快速检查确认他只是昏迷，随即一把将他背起，迅速转移到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后作为掩护。
同时，他另一只手掷出一枚烟雾弹！
嗤——！
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咳咳！”“侍应生”和白予都被烟雾呛到，失去了目标。
“小烨！”白予在烟雾中焦急地呼喊。
弈樊星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感知，在烟雾中精准地找到了倒地不起的白烨，将他一把拉起。
“走！”他低喝一声，一手护着背上的江栀，一手搀着白烨，凭借着对环境的瞬间记忆，快速朝着紧急出口的方向移动！
“别想跑！”“侍应生”怒吼着，凭着感觉追来，却撞翻了好几个展架，狼狈不堪。
白予站在原地，看着弈樊星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失效的能量枪和受伤的左手，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最终一咬牙，也朝着另一个方向遁入烟雾中。
弈樊星背着江栀，拖着白烨，刚冲出紧急出口，就看到凌曜带着大批人手赶到了，救护车和安保车辆将出口团团围住。
“樊星！”凌曜看到他，立刻冲了上来，看到他背上的江栀和搀着的白烨，脸色一变，“江叔！他怎么样？”
“昏迷，生命体征平稳。”弈樊星快速将江栀交给医护人员，又将白烨推过去，“他受伤了。”
凌曜立刻指挥手下接管现场，封锁排查，追捕逃犯。
“白予呢？”凌曜问。
“从另一个方向跑了。”弈樊星看着烟雾弥漫的出口，眼神冰冷。刚才白予没有阻拦他，甚至隐约帮他吸引了那个“侍应生”的注意，这让他心中的疑团更大。
救护车载着江栀和白烨呼啸而去。
凌曜紧紧抱住弈樊星，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抖：“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弈樊星任由他抱着，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他抬起手，轻轻回抱了一下。
“我没事。”他低声道。
画展中心的惊魂一幕暂时落下帷幕。
但“钢琴师”白予、“夜莺”实验、神秘的“钥匙”、以及那个突然出现的杀手……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弈樊星有一种预感，白予，还会再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