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玄的“九转还魂汤”和弈樊星的守夜下，凌曜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毒素被压制清除，受损的经络在金针和药力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不过几日，他已能下床行走，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内力也远未恢复至全盛时期。
这日清晨，司徒玄检查完凌曜的脉象，捋着胡子，忽然道：“嗯，淤毒清理得差不多了，光躺着喝药也不行，气血需要活动开来才能彻底通畅。”
他目光在凌曜和一旁安静看书的弈樊星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们两个，跟我去武道场。”
凌曜一愣。武道场？他现在这状态？
弈樊星也从书中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看什么看？”司徒玄眼睛一瞪，“活动气血！听不懂吗？又不是让你们生死相搏！点到为止，有助于激发身体潜能，对后期恢复有好处！特别是你，凌家小子，你练的功夫刚猛霸道，更需要适度引导，不然容易留下暗伤！”
老爷子说得冠冕堂皇，听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凌曜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出于对司徒玄医术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晚辈遵命。”
弈樊星合上书，没有反对。司徒玄的治疗方式向来奇特，有时确实会用到一些非常规手段。
庄园的武道场位于后山一处平坦开阔之地，地面铺着特制的青黑色软石，四周陈列着各种古朴和现代化的训练器械，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环境极佳。
司徒玄大马金刀地坐在场边一把太师椅上，捧着林见深刚沏好的药茶，眯着眼道：“行了，别愣着了。开始吧。就用你们最熟悉的招式，不用内力，只拼技巧和反应。让我看看你们的底子。”
凌曜和弈樊星相视一眼。
凌曜深吸一口气，摆出了凌家拳法的起手式。即便身体未愈，那股沉稳如山、动如雷霆的气势依旧隐约可见。
弈樊星则静静站立，没有任何特定架势，仿佛全身都是破绽，又仿佛毫无破绽。这是他长期游走于危险边缘形成的、融合了多家所长的实战姿态，高效而致命。
“开始！”司徒玄喝了一声。
凌曜率先发动！即便不用内力，他的步伐依旧沉稳迅捷，一记简单的直拳试探而出，带着破风声，直取弈樊星面门！
弈樊星眼神微凝，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左侧滑开半步，右手如同灵蛇出洞，精准地搭向凌曜的手腕，意图擒拿！
凌曜变招极快，手臂一沉一抖，化解擒拿，同时左腿如同钢鞭般扫向弈樊星下盘！
弈樊星轻盈跃起，避开扫腿，身在半空，脚尖却如同毒蝎摆尾，点向凌曜的肩井穴！
啪！啪！啪！
场中顿时响起一连串拳脚相交的清脆声音！
两人动作极快，招式精妙！凌曜的拳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充满阳刚之美；弈樊星的技巧则诡异多变，角度刁钻，效率极高，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化解危机并进行反击！
他们都没有动用内力，纯粹是身体本能和战斗技巧的碰撞！
司徒玄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嘴里嘀咕着：“嗯，凌家小子底子扎实，就是太刚易折……这小孽徒，路子太野，尽是些杀人的技巧……”
场中，凌曜越打越心惊。他早知道弈樊星身手不凡，但没想到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对方的近身格斗技巧竟然如此精湛诡异！很多招式他闻所未闻，却极其有效，好几次都差点着道。而且他能感觉到，弈樊星似乎在刻意收敛，很多致命的杀招都用更温和的方式替代了。
弈樊星同样心中微讶。凌曜重伤未愈，竟还能有如此反应和力量，凌家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在与凌曜的交手中，一些模糊的战斗记忆似乎在苏醒，身体本能地应对着某些熟悉的招式套路。
就在这时，凌曜一记虚晃，诱使弈樊星侧身，随即一记迅猛的肘击直冲其肋部！这一下若是打实，即便不用内力，也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弈樊星似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击中！
场边的司徒玄眼睛猛地一亮！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弈樊星的身体仿佛违背了物理规律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扭转，凌曜的肘击擦着他的衣角而过！同时，弈樊星的左手如同鬼魅般探出，不是攻击，而是轻轻在凌曜因发力而微微暴露的右肩关节处一按一推！
这一按一推巧妙到了极致，恰好利用了凌曜自身前冲的力道！
凌曜顿时重心一失，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扑去！
而弈樊星则借着那一推的反作用力，轻飘飘地向后荡开，稳稳落地。
眼看凌曜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他猛地一咬牙，强提一口气，硬生生扭转身形，单膝跪地，用手撑住了地面，才避免了狗吃屎的结局，但依旧显得颇为狼狈。
场边传来司徒玄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凌家小子，吃瘪了吧！让你轻敌！”
凌曜单膝跪地，喘着气，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但更多的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抬头看向对面气息平稳、仿佛什么都没做的弈樊星，苦笑道：“弈博士……好身手。”
弈樊星站在原地，看着微微喘息的凌曜，刚才那一按一推的感觉……异常熟悉。仿佛很久以前，他们也这样交手过无数次。
一些画面再次闪过——
【…… younger versions of themselves sparring in a different courtyard, Ling Yao laughing as he helped a younger Yi Fanxing up from the ground...】 【…… himself demonstrating a tricky joint lock to a focused Ling Yao...】
头痛再次袭来，但不再那么尖锐。
司徒玄笑够了，走过来，拍了拍凌曜的肩膀：“行了，目的达到了。气血活动开了吧？是不是感觉胸口那点闷气都顺畅了？”
凌曜细细一体会，果然，虽然刚才一番交手有些累，但体内气血运行确实更加畅通无阻，原本因为重伤和毒素而有些滞涩的地方都松快了许多。
“多谢前辈指点。”凌曜真心实意地道谢。
司徒玄又看向弈樊星，哼了一声：“你也是！别老用那些取巧的阴招！堂堂正正打一场不行吗？”
弈樊星：“……” 效率最重要。这话他没说出口。
“不过，”司徒玄摸着胡子，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你们俩的招式，倒是有些互补之处。刚柔并济，攻守交替，有点意思。”
他看了看凌曜，又看了看弈樊星，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药’，以后每天早晚各一次。对你们俩都有好处。”
每天打两次？凌曜和弈樊星都愣了一下。
司徒玄却不再解释，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
武道场上，只剩下凌曜和弈樊星两人。
阳光洒下，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凌曜站起身，看着弈樊星，忽然开口：“下次，我不会再轻敌了。”
弈樊星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回应：“随时奉陪。”
一种微妙的、竞争般的、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默契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
司徒玄的“药”，似乎不止是活动气血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