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这句话被她说出来后,不管是她在侯府里佯装凶狠筑起的堡垒,还是她引以为傲的尊严,统统都分崩离析,化作了尘埃。

为了弟弟,她不得不亲手拔下所有硬刺,把最脆弱的软肋,**裸地呈现在这个最危险的敌人面前。

戚鸣毓原本是笑着的,但看见乔淞月双膝跪地,说出那声“我求你”的一瞬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有了些细碎的波动。

跪伏在地的乔淞月,像极了一只被折断羽翼的云雀,颤抖的身躯默默诉说着这具躯壳的主人很痛苦,正在经历一场被碾碎似的酷刑。

戚鸣毓觉得奇怪,看她这么难受,自己非但没有快感,似乎还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刺痛感,很难去形容,因为他以前从没出现过,很不舒服。

不过眨眼就恢复如常了,他重新勾起唇角,言笑晏晏,开口字字如冰:“夫人,早点有这样的觉悟不就好了,何必白白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他向前一步拉进距离,把那张信纸递给她:“令弟的下落,就在......”

乔淞月一直悄悄藏在衣袖里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来,亮出一枚碎片。

是她那次掀完桌子之后,暗中藏匿起来的,当时她偶然发现地上有一片锐利无比的瓷盘残骸,心里想着一定要留住,这用起来决不会比匕首的效果差,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大用场。

她动作极快,在戚鸣毓俯身那一刻,抵住了他的脖颈。

她特意挑的位置,这处可是要害,又最是娇嫩,没怎么用劲瓷片就划破了戚鸣毓的皮肤。

戚鸣毓递出的动作一滞,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随后才意识到自己颈侧皮肤被刺破,细微的痛楚传来,他惊讶挑了挑眉。

俩人离得很近,他看见乔淞月眼睛里显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来,像业火,无情的把她自己连带着周围的一切全部焚烧殆尽。

很危险,但是够疯狂,够绝望,够不顾一切。

“是你主动把脖颈伸到我面前的,怨不得我!侯爷。”

乔淞月的手简直稳得可怕,没有一丝颤抖,碎瓷尖端紧紧贴在戚鸣毓的动脉之上,不用多,只要她再往前送一分力,或者戚鸣毓有任何异动,哪怕一点点,便血溅当场,一旦动脉破损,鲜血立刻会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涌出,到那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她声音干哑,带着穷途末路的壮烈:“放我走,否则......”她手腕微微加了半分力,碎瓷刺入半分,一缕血线马上就滴落而下。

“一起死!”

血液顺着皮肤滑落的感觉很奇妙,微痛,还有些让人心痒痒。被人拿着瓷片威胁着性命,他居然异常兴奋,似猎物突然向猎人亮出獠牙,拼命要咬上一口,不死不罢休的那种兴奋感。

戚鸣毓望着眼前这张璀璨绝艳的脸,一直没有动作,很是从容淡定。

时间过去很久了,乔淞月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了。

戚鸣毓忽然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他手指修长有力,可不光好看,也非常好用呢。

乔淞月心想,糟了,这下要被他趁机逃脱了。

却没想到他被抵住要害的脖颈,不但没有闪避,反而顺着被刺的力道,向前又倾近了半寸,他把自己的咽喉主动送到了对方的刀口上。

乔淞月想制止也来不及了。

两人一个要刺,一个要收,同时加力的瞬间,“噗嗤”那片碎片更深地刺进去了,鲜血加快速度汩汩流出来,瞬间就染红了一大片云白色的肩膀。

乔淞月有些茫然失措,想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手腕已经被戚鸣毓死死控住了。

刚刚对方主动“迎向”刀刃的举动,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他太丧心病狂了,戚鸣毓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戚鸣毓溢出一声闷哼,眉头轻蹙了一下,应该是痛极了吧。

但他望着乔淞月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借着倾身向前的力道,他俊美的脸庞逼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乔淞月脸上有几处飞溅上的血,小血珠沿着她的脸颊滑落,跟她唇角的血迹混合在一块,绯色之上又添嫣红,真让人惊艳,多好看啊。

在这鲜血淋漓命悬一线的咫尺间,戚鸣毓居然笑了,笑容近乎偏执,他抬起一只手,用沾着两人混合鲜血的指尖,拂过她脸颊,轻轻点在她唇角,那里有一抹属于他的温热鲜红:

“夫人......你身上沾的,是本侯的血。”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控住她手腕的手狠狠一别,碎瓷瞬间就脱手飞出,砸在了旁边的青石柱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乔淞月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腕酥麻,不受控制地被拽向前,轻轻滚了一个趔趄。

“侯爷!” 侍卫贺尘发出一声惊呼,迅速赶来。

他看见地上一片血迹,侯爷颈侧有一道伤口,看起来不大,但很深,他长剑瞬间出鞘半寸,冷然的杀意直指乔淞月。

“滚开。” 戚鸣毓目不侧视,一声严厉的呵斥,瞬间把贺尘还有其他几个闻声赶来的护卫钉在原地。

乔淞月被迫半跪半倚在他身前,发现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挣扎,其实她也没剩多少力气了,可能都在刚才那个一击中被耗尽了,当时她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去做了,但现在回过神之后,心里只有战栗和后怕。

他弹指间就把这片碎瓷危机解除了,原来,他只是不想过早反抗而已,他若真动了杀机要杀她,她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戚鸣毓看着怀里酥软无力不住发颤的乔淞月,用指腹替她擦去脸颊上的血污,动作又慢又轻柔,乔淞月却浑身汗毛倒竖起来,觉得自己像正被毒蛇的信子舔舐。

他低语细语,赞叹道:“夫人真是好烈的性子。本侯的血,滋味如何?”

这话问的,她怎么答。

乔淞月咬紧牙关,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索性闭眼,不去看眼前那张染血的俊脸。

“贺尘。”

“属下在,但凭侯爷吩咐。” 贺尘立刻单膝跪地,声音紧绷起来。

“备车。去霖川,西华府。”

乔淞月原本瘫在地上软泥一样的身体,瞬间被这句话注入了灵气,猛然睁开了双眼。

戚鸣毓明显感受到了怀里细微的变化,他俯身悄声道:

“夫人不是很去想救令弟么?本侯亲自带你去。”

接着他低笑一声:“这出好戏,要是少了夫人这朵带刺的花,岂非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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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侯爷套路深
连载中或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