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峥玉早就知道，“恬雯”并不是真的恬雯。
也非雪妖。
“她”只是一具傀儡。
可为什么他刚才对这具傀儡表现得那么深情？那样的情态根本不像是演的。
江启寒想起峥玉刚才抱在怀里的小瓶子，猜那瓶中怕是装了有关真正恬雯的东西，所以峥玉才会如此宝贝它。
而这么推想下去，恬雯遇害，峥玉早就知道，万剑宗的长辈槲霭，大概率也知道。
他们却隐瞒了其他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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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启寒和江疏雪通过传音将各自的推测交换了个七七|八八。
二人还是对这趟来的结果不满意，更不满万剑宗合起伙来诓他们，便决定再探一探。
夜深，江启寒和江疏雪趴在峥玉的房顶隔着瓦顶向内窥探，以神识探看，不必入房间里面也能看清房中情形。
只见，半个时辰前还在明断堂前哭得恍若失神的峥玉，此刻面上带着试探，将那个他宝贝的空瓶子放到书房桌案上。而后他乾坤袖一挥动，另一具和“恬雯”一模一样的傀儡便横卧檀案。
这傀儡打造得十分真实且原生态，像是现代人用一比一模型造出来的充气|玩偶，虽然没有生命，但外形酷似真人……还特么的没穿衣服。
江启寒避讳地收了神识窥探，只留听觉。
峥玉边诉念着“小雯”边催运着转魂灵法，直到结束，江启寒又听见了属于恬雯声线的一声“峥玉，我在哪”。随后两人便腻着抱在了一起。
江启寒真是听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峥玉这对恬雯变|态的占有欲。
哪怕她死了，也要收着她的魂魄放进傀儡里，换一个外壳，一遍又一遍地禁锢她。
江启寒眼里尽是荒诞之感。再看一旁的江疏雪，她已是满脸愤怒。
因为这种禁锢亡魂的手段，会阻碍魂魄转世。强留世上，只会一点点将魂魄消磨殆尽，直到完全耗光。这样下去，恬雯只会弥散于世间，永远消失。
江疏雪：师兄，我要下去把这个畜牲给宰了。
江启寒：疏雪，且慢，我们还……
——没掌握更多有用的证据。
这句江启寒还没说完。
“哐啦”一声巨响，江启寒趴着的那片瓦檐就被身旁江疏雪打破了个大洞，两个人齐齐（江启寒是摔）落下去。
一阵烟尘起落，两人便站在了大惊的峥玉面前。
“恬雯”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三人面前，气氛略有些尴尬。
江疏雪声寒似冰：“峥玉？你口口声声对恬雯爱至骨髓，结果却让她身埋索雪峰，魂魄寄养在这傀儡里，供你亵玩至死？”
眨眼之间，戒妄抵上峥玉颈脉。
江疏雪已至小仙境界，压峥玉一个元婴绰绰有余。
她另一手以灵法提挈过那具傀儡的颈，对峥玉道：“把我徒孙的魂魄从这个脏东西里面抽出来，还来！”
而自从昨日便一直温弱可欺的峥玉却周身凝着一股浓烈的郁色：“都看在小雯的面子上……给过你们‘一个交代’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满足？”
“偏要过来寻死？”
赫赫黑焰自峥玉背后冒出，侵袭而至。
只一瞬间，甚至都不到一瞬，峥玉半张面孔的皮肉化作虚无，血淋漓的半具骷髅露出来，露出桀桀空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