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西南?

“陛下,”宫琴谷煦看了一眼周围,晟玦了然,挥了挥手,文公公躬身行了个礼,便带着一众宫女内侍退了下去。

“爱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晟玦今日的神色已经好了许多,头疼的毛病也没有再犯。

宫琴谷煦没绕弯子,直接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陛下这次晕倒,恐怕不止是思虑过重的原因。”

晟玦端茶盏的手一顿,随即眼皮一沉,又笑了起来,“御史大人还是这般细心,朕确实中了毒。”

宫琴谷煦一愣,“陛下知道是何人所为?”

“孟齐州,”晟玦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说是朕的老师—丞相大人。”

此言一出,宫琴谷煦几乎没拿住自己的茶盏,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出声道:“陛下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哪怕在此之前宫琴谷煦早已经有了猜测,宫琴谷熙也提醒过自己要小心司徒浩然,可当自己亲耳听见晟玦说出真相时,心里一时也还是无法接受。

晟玦笑了笑,前言不搭后语道:“御史大人觉得,我适合做一个帝王吗?”

宫琴谷煦没有答话,答案却已了然。

“其实你们都懂,我并不适合做一个皇帝。”晟玦兀自说道:“这么些年来,一直是你和丞相在为了大晟操心,我不过是一个被你们勉强搀扶着的一个傀儡而已。”

“微臣并未把陛下当成傀儡。”宫琴谷煦打断他的话道。

晟玦看了宫琴谷煦一眼,没反驳他的话。

对于有些人来说,能坐拥江山社稷,是毕生的追求和向往。可晟玦知道,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得到这些东西,偏偏造化弄人,自己才被架上了这高寒之地。

七月的盛夏,吹过上昭的风也还是冷的。

丞相府,书房内。

丁伯:“大人,咱们在临安的人来信说,谢家已经式微,只剩下谢自桁还在四处逃窜。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司徒浩然睁开了眼,沉声道:“什么好消息?”

丁伯走近了些,满脸喜色道:“那神医重景已经出山了,现下就在临安!”

“咳咳咳!”司徒浩然突然咳嗽了起来。

“大人您没事儿吧?”丁伯一边替他顺气,一边给他端了碗热水。

司徒浩然接过水来喝了一口,神色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此话当真?”

“小人不敢欺瞒。”

司徒浩然眸色深沉,静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出声道:“让咱们的人找个机会,把那位请回上昭一趟吧。上次沐惘城一事是我太小瞧鹿媃了,这次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临安城,总督府。

“喏,把今天的药喝了。”重景将一碗混杂着热气和苦气的药推到了兰觞面前。

兰觞端起药来闻了闻,悠悠道:“这不是我之前喝的药,怎么突然换药了?”

“哟!”重景盯着他奇道:“鼻子不错嘛,不过是一两味药的区别,这也闻的出来?”

兰觞将药放了下去,不带语气道:“小时候跟着父亲识过一些药草。”

“噢,这样啊,”重景也不再刨根问题,又看了他一眼,略带笑意道:“你怎么还不喝?怕我下毒?”

兰觞浅笑道:“神医若是想下毒,我早就死了,只是……”他伸手点了点药碗,“神医还没告诉我,这药是治什么的。”

重景不耐烦道:“自然是治病的,保证对你有益无害,问这么多干嘛。”

兰觞无奈地笑了笑,还是端起碗将药都喝了干净。

“这才对嘛!”重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要是每个病人都像你怎么配合就好了。”看着兰觞把药都喝完了,重景转身便出了门。

兰觞觉得有些困,便靠在躺椅上小憩了片刻,连宫琴谷熙走近都没发觉。

恍惚间,兰觞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雾蒙蒙的一片,他抬脚一踩,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定睛一看,只觉得这张面孔眼熟极了。

兰觞蹲了下来,仔细的瞧着,瞳孔一缩,一阵没来由的恐惧随即涌上了心头。

那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兰觞一遍一遍的喊着,他想要伸出手去拉,可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么拉也无法搬动父亲的身体。

眼眶倏地红了起来,他强忍着泪水,不经意间别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周遭都是尸体,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有自己的义父,阿姐,追夏,先生,还有……

“君识!”兰觞倏地睁开了眼,恰好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明眸。

宫琴谷熙拉过他的手笑了笑,柔声问道:“做噩梦了,和我有关?”

“嗯,”兰觞看着他道,宫琴谷熙长了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魅惑至极。若不是因为他对旁人一向没有别的心思,单就这一双眼睛就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无知少女了。

宫琴谷熙知道对方在一直盯着自己看,干脆俯过身来凑得更近了,他将嗓音压的很低,“我这么好看,二城主可得多瞧瞧才是。”

宫琴谷熙实在离的太近了,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吐息洒在了自己面庞上,脸都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层,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兰觞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强装镇定道:“上卿大人若是累了,不妨去床上休息……”

自己话还没说完,宫琴谷熙的吻就落了下来,兰觞也迅速回应了起来,唇齿相依,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良久,宫琴谷熙才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他:“你方才叫我什么?”

兰觞一脸茫然,想了一会儿答道:“上卿……唔”

这次宫琴谷熙吻的更霸道了,连一点喘息的余地都没留。

直到兰觞快要喘过不来气了才放开了他。兰觞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惹毛了对方,竟然让人这般生气。

宫琴谷熙摸了摸兰觞的嘴唇,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除了刚才,你还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字,不是上卿大人就是你,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

兰觞忽而一愣,

回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确实有些生疏。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宫琴谷熙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头,“只要不是上卿大人,你叫我什么我都乐意。”

兰觞忽然笑了笑,“那……君识。”

“好。”两人都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我想见见鹤琪钊。”兰觞道。

“好,”宫琴谷熙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我现在就让于南找他过来。”

“我还想见见秦牧。”

宫琴谷熙抬眼看他,“怎么突然想见他了?你是觉得谢自桁把他送来你身旁一定不是一步空棋?”

兰觞不答反问道:“我当初养伤的时候,你不让他们接近,不也是存了一样的心思么?”

当初不让秦牧接近,宫琴谷熙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现在谢自桁下落不明,或许秦牧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其实我要见秦牧,还有一个原因。”

宫琴谷熙:“什么原因?”

兰觞:“谢自桁逃跑当晚,我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你输了,他看到了我说的话,却笑了。”

宫琴谷熙皱了皱眉,他相信谢自桁的这番表现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不一会儿,于南就先将鹤琪钊带了过来。

“自从大人受伤以来,我还从未来看望过,是鹤某的不是。”鹤琪钊对二人见礼道。

兰觞摆摆手道:“无妨,上卿大人也是为了我的安危考虑,这才下了禁令。”

兰觞随意同鹤琪钊寒暄了几句,便立刻将话切入了正题:“今日我找鹤公子前来,是想知道关于谢家的查封进行到哪一步了?”

查封谢家的命令是宫琴谷熙下的,怎么查封都得经过他的同意,现如今宫琴谷熙就在身边,可兰觞还是这样问,那就说明对方意有所指了。

鹤琪钊:“实不相瞒,这半月以来,不仅仅是临安,就连整个南夏的谢家都已经在大晟的掌控之中了,就算他还有像万花楼一样背地里的产业,也无法给谢自桁这么多人藏身。”

兰觞同宫琴谷熙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鹤琪钊也同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鹤琪钊:“我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兰觞问。

“谢自桁逃跑带着谢四和一群能打的家奴这很好理解,但是他为什么要带走万花楼的老鸨。”

闻言,兰觞和宫琴谷熙皆是一怔。

这会儿,宫琴谷熙开口道:“万花楼里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老鸨?”

“是”鹤琪钊笃定道:“我命人将万花楼翻了个遍,确实没有见到此人。”

那这可就奇怪了,当初影卫已经将万花楼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确定这老鸨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而已,那谢自桁逃跑为何要带着这样既不体面又麻烦的累赘?

除非……

鹤琪钊:“这人对谢自桁还有别的用处。”

可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对谢自桁能有什么用处?

谢自桁带走了老鸨,又在自己身边留下了什么都不懂的秦牧,这样的安排究竟有什么深意?几人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大人,您可是已经痊愈了?”秦牧被宫琴谷熙拦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兰觞了。

兰觞笑着答道:“我已经没事了。”

闻言,秦牧总算松了口气,“对了,大人,”他将一沓的账本都搬了过来,“我已经全部重算过一遍了,这应该是之前夏侯氏的东西吧。”

兰觞拿着账本仔细地翻了翻,“嗯,是夏侯氏的东西。”

“这些账本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我已经算过两遍了。”秦牧认真的说道。

兰觞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多的账本,他一个人就算了两遍了。

“但是还是有一点可疑的地方,”秦牧抽出其中的一本账本,翻开来指着其中的几行字对兰觞道:“这本账目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我之前了解过,夏侯氏的地盘都在南夏,没听说过他们把生意做到了西南啊。”

西南一带多山多瘴,山高水深,名义上隶属大晟,可实际上西南一带根本没有驻军在内把守,更没有开设府衙。晟玦的亲生父亲作为上一任西南王,也只是驻守在西南与大晟的交界地而已,并没有介入过当地百姓的生活。

只要西南一带安分守己,过着他们与世无争,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无论是大晟还南夏,都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可这夏侯瑾的账目上怎么写了一页同西南边陲的交易往来?

还有三章就可以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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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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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觞
连载中陌上初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