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那永安坊的管事昨夜死了!被砍了双腿双手,连那命根子都被人跺了!”
旁边一人“咦”了一声,“可我怎么听说死的是胭脂铺的隆掌柜?是被人砍了头死的!”
“都是真的,听说昨晚一夜之间接连死了三个人,还都是谢家下边的人,死状不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一个能留有全尸!”
临安城的百姓们说长道短,还不到半天,此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主人,”来报的下人看见那金丝笼中一动不动的鸟雀,连忙别开了视线,躬着身子低声道:“咱们查了半天,还是没能查到任何有关凶手的踪迹。”
笼中的东西已经死了,可谢自桁仍旧用逗鸟棒有一搭没一搭的挑逗着,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慢慢悠悠地开口道:“平时老百姓们遇到这种事一般会怎么办?”
下人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战战兢兢问了句:“什……什么?”
“我说,寻常百姓若是遇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办?”
果然不是自己的幻听,那小厮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了些细汗,“回主人,一般这种事情人们会选择报官,让官府来处理。”
谢自桁点点头,兀自道:“那便去报官。”
“是,”下人领命立即退了下去。谢自桁用棒子戳了它许久,也不见它活过来,一时也失了兴趣,扭头吩咐左右的侍女道:“把这东西拿下去埋了吧。”
侍女闻声,片刻也不敢耽搁,将笼子从谢自桁眼前拿了下去,按照吩咐将笼子里的鸟埋了。
谢家的人从总督府走后,周笙这才转向兰觞请示道:“大人,真的要接手这个案子吗?”
兰觞纳闷道:“为什么不查?这不是咱们的本分吗?”
闻言,周笙蹙了蹙眉,脸色有些不快:“大人初来乍到,恐怕对这死去的几人有所不知,这些人仗着谢自桁的势力在临安城无恶不作,欺男霸女可谓是样样精通,这等沽名钓誉之辈,简直死不足惜!”
彼时,身旁的宫琴谷熙将折扇一拢,漫不经意道:“周总督,话虽如此,可身为朝廷命官,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不是?”
周笙看了一眼兰觞,见其没有赞同自己的意思,叹了口气,行礼道:“两位大人,下官近日身体不适,这查案一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兰觞抬头,意味不明的瞧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挥了挥手便让他下去了。临走前,周笙将一人引见给了他,以便协助查案。
“见过指挥使大人,上卿大人。”鹤琪钊见礼道。
宫琴谷熙和兰觞飞快的交换了个眼神,都有些惊诧。
兰觞:“鹤公子何时到的临安?”
鹤琪钊叹道:“实不相瞒,我是与周大人一同来的临安,算算时日,已经快有两个月了。”
兰觞此前命人查过鹤琪钊,这位探花郎的性子同其父鹤群淼可谓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鹤群淼为人热络,长袖善舞,私下里拉拢过也攀附过不少大臣。可这鹤琪钊不一样,他为人诚恳,从不巴结任何人,一心向着君主和百姓。是以,这些年来同鹤群淼的隔阂日渐加深。
此番南下,除了想要摆脱鹤群淼,也是为了向自己的父亲证明,不靠巧取豪夺,也能安安分分的建功一番事业。
这事不难推测,但是让兰觞和宫琴谷熙纳闷的是:鹤琪钊来临安已经快两个月了,怎么却从未见过他,这临安大小官员的名册还在自己手上,上面也没有他的名字。这到底是鹤琪钊胆大包天,擅自做主,还是背后有人替他隐瞒?
鹤琪钊等了许久,见二人垂着眼迟迟不开口,这才想起来解释道:“我入翰林院也有些时日了,是我自己特意去求的陛下,让他偷偷放我来临安的,为了不让我父亲发现,便没有将我的名字写在名册上。”
兰觞淡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三人立即动身,往敛房去了。
几人行至衙门的敛房时,仵作仍在验尸。兰觞没有贸然打扰,等仵作验好了尸,这才走近询问道:“如何?”
仵作一抬头便看见了来人,之前衙卫吩咐过,指挥使大人同上卿大人会前来查看,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长的这般好看。
“启禀大人。”仵作收了收心,对几人行礼道:“这几人无一全尸,切口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反抗的之力。”
宫琴谷熙走近一尸体旁,掀开白布看了看:“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杀这几人的是个高手。”
“并非如此,”仵作道:“不是一个高手,是至少三个高手,每个死者的切口都不一样,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武器所造成的。”
闻悉,宫琴谷熙略一挑眉,便不再查看其他尸体。
几人出了府衙,便又往事发地点走了一趟,皆无一所获。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忙活半天,还没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宫琴谷熙便扭头问道:“鹤公子,你在这临安这么久了,可知道哪家饭馆最美味?”
鹤琪钊笑了笑,指着前面一家饭馆道:“前面那家馆子不错,菜肴鲜美,干净整洁。”
宫琴谷熙将洒金的折扇一横,抬脚就往店里走了去。
店小二见了来人,连忙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请问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宫琴谷熙随意地往店里扫了一圈,找了个不太显眼的空桌坐了下来,这才跟在自己身后的店小二道:“上几个你们店里的拿手菜,三人份的。”
店小二一愣:“您一个人要吃三人份的?”
还不等宫琴谷熙回答,身后便传来一句:“我们一行本就有三人。”
店小二循声转过头去,一眼对上了走过来的兰觞,心道:这公子长的真好看。
愣神间,兰觞已经走到宫琴谷熙对面坐了下来。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店小二说着便风驰电掣的跑进了后厨。
几人饱餐一顿后,便赶回了总督府。鹤琪钊也一直住在总督府,只是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住的院子比较偏僻,自从兰觞和宫琴谷熙来了之后便不怎么出门了。鹤琪钊走后,宫琴谷熙才靠近了兰觞,拉了拉他的手。
兰觞偏头瞧他:“怎么了?”
“仵作的验尸结果让你想到了谁?”
“巽寮宗”
宫琴谷熙点了点头:“不错,武功高强,且用的武器不同,怎么题目怎么像他们。”
“嗯,的确。莫非被杀的人是巽寮宗的仇人?”兰觞一本正经的猜测道。
“不对。”宫琴谷熙道:“自从上次宫琴翊那丫头提供了这个线索,我就让暗卫将整个巽寮宗的来龙去脉都查了一遍。巽寮宗的老巢在西南一带,除了负责杀人的那九人,其他人想要进巽寮宗也没这么容易。”
“噢?”兰觞有些好奇:“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首先这第一条便是有仇未报,第二便是要有一个真实的身份,第三就是……”宫琴谷熙顿了顿,继续道:“巽寮宗不收南夏之人。”
兰觞:“……”
竟还有这等门规?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宫琴谷熙的院子,二人都不喜欢让人伺候,除了谢自桁塞的两人,这个院子里也没有其他人。
宫琴谷熙兀自拉着兰觞向屋里走去:“据暗卫查到的线索,之前巽寮宗之人也从未再南夏一带活动。”
“所以此番他们出现在临安,总不会是为了惩恶扬善,杀几个无恶不作的走狗。”
宫琴谷熙忽然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他。兰觞见状,揺了揺头道:“你不会以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吧?”
“目前这个理由最为可能,毕竟他们的背后之人对你可算是寄予厚望。”
兰觞佯装没听懂他的话里有话:“所以你就更不用担心我了,照这个说法,他们并不会对我做什么。”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也先回房了。”兰觞抽出手,随即转身出了门。
宫琴谷熙站在原地,低下头盯着自己方才拉着兰觞的那只手看了看,对方手掌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自己手心。不禁蹙眉道:“怎么捂了这么久,却还是这么凉。”
临安同京华一般,入了夜也是热闹非凡,河中漂浮的画舫上传来动听的琵琶声,夹杂着歌舞声顺着河岸而上,不知听醉了红尘中的多少人。
“美人,来给爷亲一个!”男子蒙着眼,在房间里手舞足蹈的扑腾着,数十名舞妓被他追赶着,你推我搡。
“公子,我在这儿啊!”
蒙眼男子循着声一把扑了过去,亲的一口怀中的美人,“可算抓到你的。”
谢琅玕一把扯下了蒙在眼上的布条,捏着那怀中的美人下巴道:“今晚就你了。”
其他人识趣的退了出去,谢琅玕将美人抱到了床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带。
“公子等等。”美人含羞带怯的按住了他的手,小声问询道:“不吹蜡烛吗?”
谢琅玕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小美人不必害羞,我会很温柔的。”
闻言,那美人盯着他笑了笑,让谢琅玕一阵心神荡漾。
“那不如公子陪奴家玩个游戏如何?”
谢琅玕还是第一次见有女人敢要求自己陪她玩游戏的,一时兴起便应了下来。
那美人跳下床,从床底下拿出了一捆绳子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美人手中的绳子,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笑出了声:“小美人年纪不大,花样倒是挺多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床下有一捆绳子?”
美人笑道:“自然是姐姐们告诉我的。”
谢琅玕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这些个花样都被他玩了个遍,本来今夜他不想用绳子的,谁知那女人竟然自己拿了出来。
他想伸手拿过绳子,却被女人躲开了来。
谢琅玕不明所以。
“平时都是公子绑着别人,这次换成奴家绑公子可好?”
看着眼前我见犹怜的美人,谢琅玕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比之前自己玩过的所有女人都美。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竟然鬼事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美人见状,笑得更是含羞待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