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代:檀香寺

因着阿挽到来,李净烬生活水平又提高了个档次,她甚至能上李府的桌子一起吃晚膳了。

虽然她更愿意在清冷园开小灶。

但有些事要征得李老爷跟李夫人同意,饭桌上提也方便许多,省得特地去求见。

李吏因为官职在身,平日总是很难见到人,大夫人又看不顺眼李净烬,经常找借口晾着她或者让她吃闭门羹。

晚膳时她找机会提,他们也不好生气或者摆脸。

阿挽仗着自己从十王爷府领月钱的身份,在李府行事不卑不亢,坚持以王妃称呼李净烬,生怕其他人忘了李净烬是未来十王妃似的。

刚开始李净烬也不习惯这个称呼,多次劝阿挽改口。但除了改口这件事,阿挽其他事情上对她都很是体贴入微,她也就由着阿挽去了,左右一个称呼罢了。

再者,每天气气这伪善的一家人,也不失为一个乐子不是。

也因这每日的晚膳,李净烬才有机会认齐这李府里的人。

芸姨娘,一个双颊圆润、眉眼含情却不张扬的女子。其性子温软,平日大多待在自己院子里,一心礼佛。除了逢五的日子,其他时候,她都不会出现在饭桌一起用膳。

听闻芸姨娘十分善良,每两三个月便会前往附近寺庙跪拜,顺道捐赠些许香火钱。因此举对李府名声有增无损,李吏跟大夫人也就由着她去了。总比在宅里拈酸吃醋,搞些内斗好。

难怪二公子李劲、李净忆对大夫人毕恭毕敬,对李净初以及大公子李旗也一副谦卑讨好模样。估计他们怕不如此,日子会过得跟李念归还有李净烬一样惨。

母亲无权无势,不争不抢,在府里寸步难行。

大公子李旗,为大夫人所出,已入朝为官,如今在户部任职。但此人大概被大夫人宠坏了,十分嚣张跋扈,做了不少混账事,常气得李吏火冒三丈。

她偶尔见到李旗带着形形色色女子回府,心里记上一笔,默默把李旗归到败类一列。

二公子李劲,性子较为内敛,有种文人气质。其仍在考取功名,可据说屡次不第。过个几年,李吏也该会在朝中为其谋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听闻三妹妹想前往檀香寺求福,二姐瞧着妹妹如今脸色红润许多,身体已是大好,应当不需前往了吧。”李净初说着还给李净烬夹了块肉,一脸关心样子。

李净烬近些天在阿挽的照顾下,恢复得很快,脸都圆润了些。可即使如此,李吏跟阿挽还总觉得她需要静养。

她正愁何时提起檀香寺这件事才最为适宜,这不机会来了。

“妹妹也觉身体已大好,体魄较往昔似乎更胜一筹,劳烦姐姐挂心了。也许是净烬病中殷切祈求成真。明日希冀前往檀香寺还愿,恳请父亲母亲恩准。”李净烬放下筷子,真挚地恳求。

李吏此前已经答应了她,自然应允。他本想让李净烬与芸姨娘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四小姐李净忆却在一边提醒他,芸姨娘近期因天气寒冷,腿疾复发,不便过多走动。

李净烬此次前往,主要是想找寻回去的办法,自然也不愿牵扯过多的人。于是也假装体贴芸姨娘,坚持独自前往便好。

李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她出门要照顾好自己。

李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爽快地吩咐王嬷嬷给李净烬备好明日上山的马车,拨两个靠谱的随从保护李净烬。

阿挽看着李净烬眼里尽是出行的期待,也没再提出抗议,只能默默回去一个劲准备御寒之物。

等回院子,李净烬破天荒做起了女红。阿挽跟两个丫鬟都觉得神奇,跟了三小姐这么久,似乎是第一次见她碰这些物件。

等到天已转黑,她才磕磕绊绊绣出个大概样子。

下人们只见一块精美宝石蓝丝绸上,绣纹歪斜,模糊难辨,竟不知是花草还是虫鱼

但其主人却看了又看,似乎颇为满意的样子。

即使阿挽做惯了粗活,对女红之类一概不通。但她也看得出来,王妃这绣工着实有点差强人意,这水平也是跟她有的一拼。

可阿挽偏心有一套,看着李净烬用心的模样,不禁在一旁开她的玩笑,“王妃,这莫不是给王爷的定情信物?阿挽瞧着,其他郎君都有家中小娘子绣的香囊,王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艳羡的。若王爷收到王妃亲手绣的物件,定颇为高兴,怕是恨不得日日佩上呢。”

李净烬保持笑不露齿的假笑状态,心里不免吐槽,不知道有多少女郎偷偷送与你家王爷。怕是他眼高于顶,看不上罢了,或者收了根本戴不过来,担心无法把水端平吧。

想到腰上围着一圈密密麻麻、花花绿绿香囊的萧烎,李净烬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顿了顿,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做出要捂住阿挽嘴巴的羞怯样子,嗫嚅着说,“听闻亲手绣的香囊,若是能带到寺庙过香火,开了光,便能保佑所念之人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她兀自扭过身子,背对着丫鬟们,拿起剪刀,又放下。然后又深深叹了口气,一副纠结的样子。

其他人一脸茫然,终于这位主子惭愧自己绣工拿不出手了?

没想到过了会儿,听到李净烬说是剪刀不称手,怕剪坏了自己的大作。然后使唤李夫人给的两个丫鬟去给她找把锋利短刀,还非要能吹毛可断的,不然怕扯坏了针脚不平。

两个丫鬟暗自腹诽,为何人一旦有了心上人,便会多出许多不合常理的想法。三小姐竟然变得如此不像三小姐了。

如此吹毛求疵,再锋利的刀还能有剪刀顺手?这手艺还怕什么剪坏呢,丢路上都不定有人多看两眼。

但她们也只敢私下吐槽,还是得兢兢业业去给这位三小姐找把锋利短刀,以免落得过个“一夜成果败在她们手上”的无妄之灾。

夜已深了,李净烬还没有放下女红的意思,阿挽生怕她绣坏了眼睛,总催促她睡觉。

催得紧了,她才依依不舍地将绣具置诸床畔,让丫鬟们熄灯就寝。

等到下人们都退出房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口。

方才她以要绣荷包为由,不顾丫鬟们冬日寒冷的劝阻,非要照着月光跟灯光绣。于是固执地吩咐将窗半开,后来又推辞屋内太闷,也没让她们再关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一慢一快敲梆子,一更时李净烬还很清醒。

可到了两快两慢的敲更声时,她的困意已经袭来,只能暗暗用力揪了揪手臂。

这语调悠长的报更声,真的有点催眠。

三更夜浓,连续三声沉匀的梆响跟锣响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一声声绵长的吆喝,“三更夜半,平安无事~”

李净烬已经快要熬不住了。此时窗外一阵白影快速掠过,她才默默松了一口气,然后轻阖双目,安心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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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亦相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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