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烎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丫鬟、以及气喘吁吁的赵太医大步迈入李府。
“拜见……”
萧烎挥了挥手示意李吏不用行礼,单刀直入问李净烬身体情况,并让他赶紧带路去李净烬院子探望。
外男不宜入女子闺房,得避嫌,李吏欲言又止。萧烎让侍卫留在原地,带着丫鬟跟赵太医跟随李吏去了清冷园。
刚踏入院子门口,他皱了皱眉,此处风太大了,位置也偏僻,院里除了一棵残败的梅树,其他一览无余。
“本王未来的王妃,就住在这种夏热冬冷的院子里?难怪体弱多病。”他冰冷的眼神有点渗人。
可怜的赵太医大冬天、大清早就被十王爷召见,带着怨气匆匆穿戴好,还在疑惑这位爷身强体壮,能有什么不适。
结果如此火急火燎,是赶来李府替那未来王妃看病,谁曾想还撞见这些秘辛。
他直打寒颤,虽然心里极八卦,但表面只能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李吏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臣的二夫人秦烟,极爱安静,因此选了这处院落。此梅树,乃其亲自种下。因思念母亲的缘故,烬儿也不愿离开此处,臣多次劝导也无用。”
萧烎不置可否,大步流星往前走。不用萧烎传播,相信不出明日,就会出现李三小姐,那未来王妃在李府过得多苦的风言风语了。
百官谁人不知,赵太医医术极出众,堪称神医,因此很得皇上器重。但这人有个毛病,很是碎嘴子,因此请其诊治,定会先叮嘱府里众人定要三缄其口。
李府里的丫鬟,把屏风放置好,才出来规规矩矩拜见行礼。
萧烎只能透着屏风,远远观察李净烬的身体状况,听着她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赵太医却说李净烬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脉细如线,气血亏虚,脾胃虚弱、后续需要多滋补静养。于是仅仅开了几副滋补的方子。
萧烎还是有些担忧,听着李净烬这气若游丝的声音,他感到不安,很怕一不小心她就咳得过去了。
于是他拉着赵太医问了许久,询问清楚症状及调养方法,确保带来的丫鬟也记住了,才差人先送赵太医回去。
萧烎吩咐李吏及李府其他人先出门口候着,让自己与未来王妃单独说说话,并且让李夫人将他带来的丫鬟安置好,今后将留她在李净烬身旁伺候。虽然其他人都觉不妥,但迫于十王爷的威严,只好先行退下了。
李净烬深感无力,能说什么,素不相识的人莫名成为了未婚夫,她无语凝噎。于是仗着隔了屏风,索性闭了眼,转而面对墙面。
“知道你病中不适,嗓子难受,尽量少言就好,仔细养着。我说几句就离去。听李大人说,你日夜忧愁,担心我悔婚,因此想去檀香寺祈求?”
李净烬好似听到了萧烎压抑着低笑。这李吏真会表现!卖女求荣第一人,她不自在的轻抠床板。
“不必担心,我萧烎说到做到,终一人。若信不过我,可让皇上皇后做见证,立‘军令状’于你,若负心,便将我斩首,可好。 ”萧烎站起来走到屏风前,试图用炙热的眼神传递自己的真情。
“王爷言重了,民女哪敢质疑王爷,只是净烬近日病重不适,才想去檀香寺祈求身体康健。王爷也不必非我不娶,这等让爱慕王爷的美人们伤心欲绝之事,净烬不敢担。”李净烬轻描淡写说道,才见第二面,萧烎这自来熟的语气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暗通曲款已久呢。
“还有闲心说笑,看来病确实已无大碍,那就好。此次我从府里带了个丫鬟照顾你,以后有事尽可吩咐她。有事可差人去王府找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下次再来探望你。”萧烎嘴上这么说,但并未立刻离去,而是无声站了一会。
李净烬望着床顶,刚要思考说什么打破片刻的寂静与尴尬,萧烎却推开门出去了,并吩咐门口候着的人进来伺候李净烬。
萧烎带来的丫鬟叫阿挽,阿挽长得圆润可爱,很是讨喜。李净烬听到这个名字,一时间有点恍惚。
她从前养了只猫咪,叫阿晚,同音不同字,真巧。阿晚是她休假去看枫叶时收养的流浪猫,小小的一只,脏兮兮地趴在她的脚边,似乎饿坏了,喵喵叫个不停。
当时她翻出包里的饼干,细细喂着它,“停车坐爱枫林晚,就叫你阿晚好不好,要不要跟我回家”。
是巧合吧,李净烬多瞧了阿挽几眼,阿挽进来时手中还提着个精致食盒,此时并未到午膳时间,她眼里尽是疑惑。
阿挽笑了笑,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层层打开,取出里面所装之物。前面一层装了芙蓉糕、桃花点翠酥、水晶龙凤糕、玉兔佛菓,下面一层装着姜酥鸡、萸璃鱼,可谓色香味俱全。
李净烬宫宴上吃过,有几款很符合她的口味,多夹了些,因此记得菜名。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每块糕点都只有一块!这两道主菜也少的可怜,喂猫呢?她病了这么久,尝遍了人生的苦涩——中药味的,平常嘴里也是淡得能出家,因此看见这些菜不免食指大动。
“王爷知晓王妃近日以药为伴,不得不清淡饮食,因此备了些吃食给王妃解解馋。不知王妃可否喜欢。奴婢适才已去厨房热了热,趁着未凉,王妃可要尝尝?”阿挽已将碗筷、饭菜布置妥当。
“为何只有这些许,如何能填饱肚子。”李净烬嘴上不满,还是挪到了桌前,拿起了筷子。“我与王爷尚未成婚,阿挽今后在府里莫要再唤我王妃,唤我净烬或三小姐就好。”
“王爷交代,您病情未好仍需清淡饮食,不可多食辛辣刺激之物,浅尝即可。在阿挽心里,您已是王妃,只是仍在李府罢了。阿挽去给您看看药煎好了没,您先吃着。”说完阿挽便颔首退下,然后去端药了。
李净烬观这阿挽走路脚底生风,做事干净利落,且手指关节间还有较厚茧子,猜测她绝对不是普通丫鬟,大概率是个练家子。
萧烎真在自己这下了血本,到底图什么呢。当日宴席上绝色佳人环绕,她这般寻常模样,断难让他一见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