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骤然一阵刺疼,正被男人搂腰按在怀里亲的时候,宋纪云惊愕别开脸。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李知年。
心跳还在剧烈颤动,惊慌失措感让他窒息。
他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微微失神。
掌下力道一紧,宋纪云吃疼,收回视线,解释说:“我胸口突然闷得厉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闷?”男人眼底的冰冷如坚冰迟迟未融化,他覆上青年胸膛,不轻不重地蹂躏着。
黑发青年清冷的表情破裂,微微张口喘息,男人低下头,吻住他用来呼吸的唇肉,稍微用上牙齿撕扯、碾磨,感受怀里清瘦却不柔软的躯体轻颤起伏,耳边还有他的吸气声。
李知年惩罚了不够专注的青年,却没舍得太下死手,他用力揉搓着,包裹严实的衣领凌乱开,脱离了禁欲味道,凸显一种任由欺凌的脆弱感。
过了半个小时,宋纪云软着双腿下车,边匆忙整理领口走向小区。
车里,男人欲念未褪,他垂眸,看着不可理喻之地,只觉得无比烦躁。
想他到了如今的地位,可以说呼风唤雨都不为过,然而在宋纪云面前,还是收敛太多。
他不知道自己犹豫什么,估计是害怕像儿子那样太过霸道,会把人吓跑了。
跑了的话,再追回来就是。
没什么大不了。
想法如此,心中还是沉闷躁郁,看得旁人心惊胆战。
驾驶位上的年轻助理观察许久,等看不见了宋纪云落荒而逃的身影,迟疑说:“家主大人,我们是回公司还是老宅?”
在雇佣宋纪云之前,李知年腿脚不便,通常都是住在公司,很久才回家一趟,跟不听话的儿子吃顿装模作样的家庭晚宴,那是大家族百来号人的联络感情方式,实际上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没必要遵守规则。
手指轻轻擦过手机记录下来的偷拍照,画面里的青年眉目精美,整体体质淡雅出尘,仿若水墨画般只可远观,却因身份缘故,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就只有想要摧残的热烈,没有收敛。
如果他不被自己掌握手里,很容易沦为他人玩物。
想把他占为己有。
只要他一个电话,青年就得乖乖跟他回去。
念想转瞬即逝,男人微微眯起眼眸,颇为疲惫感叹一声:“算了,回宅子吧。”
“好的。”秘书还是很惊讶宋纪云在李知年心中的分量,他只负责公司事务,得知李知年经常回家,就为了陪着那名漂亮青年,不免心生反感抵触,毕竟借身上位,多多少少都不带真心,如今一看,沦陷最深的却是阅历更重的李知年。
而且,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反而纯洁的不得了。
豪门老男人搞纯爱吗?有意思。
“李知年,李知年!”
秘书刚发动车辆,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竟有人敢当众拦车,定睛一看,居然是刚离开不久的宋纪云。
他神色焦急,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白瘦少年。
俨然是来求助的。
秘书脑中轰然一炸,暗道:完啦,BOSS肯定要生气了。
……
三点半的急诊室,早就错过睡觉时间的青年双目圆睁,口中不停碎碎念着他要是回来得早一点,就不是这种情况了。
得亏他今晚想回家看看弟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轮椅上的矜贵男人始终保持沉默,他对宋纪眠认识不深,仅仅知道这个孩子体弱多病,也是老师口中的三好学生,而且宋纪云明显更加关心他,学业或者身心上不曾有任何懈怠。
既然如此,他怎么突然想不开自杀了?
宋纪云也想不明白,昨天还笑容灿烂叮嘱他按时吃饭的少年,怎么转眼倒在血泊里,吓得他手脚冰凉,几乎没能找到意识。
重生后,他把弟弟当成唯一的亲人看待,尽量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可如果他还是撑不住压力先一步离开,宋纪云大概会崩溃。
哪怕没有被爱过,从父母到爷爷奶奶,所有亲人相继离去,亲戚们也早就断绝关系,众叛亲离之下,只有宋纪眠陪在身边。
可惜病魔夺走了他,让宋纪云重新回归茫然无措的状态,他不止一次想过轻生,想到弟弟临死前昙花一现的笑容,他迟迟没有动作,麻木地工作生活,再苦再累,也都要喘上一口气活着。
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是上司的压迫,拖欠许久的工资迟迟不发,他不再忍受他人欺凌,以如绚烂烟火般,坚决的方式结束生命。
“宋家属,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后续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请记得补办住院手续。”
好似一颗大石头落地,宋纪云久久回不过神。
李知年让他回去住院,青年没有动,他的眼泪不知不觉淌了满脸,又不知不觉风干枯竭,男人看他一副心碎脆弱的模样,也有点心疼。
“过来,孩子。”
宋纪云还是很听话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子,可怜巴巴得像一只无人关爱的大型犬。
李知年弯下腰,托着他的下巴亲吻,干燥的嘴唇互相触碰,再被湿热的舌舔开,随之重重钻进去,撑开牙关。
李知年看似温柔,实则霸道地攻城略地,在他柔软口腔里肆无忌惮翻搅。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男人心里冷冷想着。
你只能这么重视别的男人,如果有下次,我就解决他。
宋纪云彻底回过神,他脸上干涸苦涩的泪也一并被男人吃掉。
“嗯,知年,我们回去吧。”
这是他第一次叫李知年的名。
声音微微嘶哑性感,也很好听。
如果用在别的地方,他会更满意。
……
发生的一切,李晟洺都一清二楚。
他亲自下厨等待父亲回来,从八点等到了后半夜,一直等着,老管家催促休息无数次,他都无动于衷。
父亲回来了,陪同的还有那个比他更像儿子的黑发青年。
他看起来随时都要碎掉,脆弱得一塌糊涂。
李晟洺的心狠狠揪在一起,很想上前安慰他,可李知年冷漠的目光一扫,双腿立马沉重得迈不开。
他的父亲很反感他接近宋纪云。
……
次日,李知年没有陪同去医院,他有个比较重要的国际会议要参加,所以李晟洺有机会陪同。
他没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而是很有眼色行事,察觉到宋纪云需要什么了,适当地提供帮助,睡了一夜后,青年明显恢复了红润血色,只是眼神有些飘忽,如同捕捉不到的风。
李晟洺酸涩无比,他想他一直处于种名为嫉妒的心理状态,同为兄弟,如果李疏狂也对他关爱几分,就不至于落得反目成仇的下场。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绝对纯粹的亲情吗?
不沾染一丝利益,不掺杂其他感情。
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
李晟洺羡慕嫉妒坏了,他没忍住,坐在宋纪云旁边的时候更靠近了一些,他目光有神,直勾勾盯着青年透肤性很好的衣衫,想透过布料往里窥见什么生艳的美好画面。
他的眼神太露骨,宋纪云皱了下眉头,回以反感的嗔视。
李知年不在,李晟洺可谓肆无忌惮,他故意笑得天真无害,“纪云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确给你弟弟良好的衣食住行,却没考虑过他的心理健康?这方面我有经验啊,而且还认识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带他去看看吧,有备无患。”
“……”宋纪云保持沉默。
李晟洺笑容不改,很有耐心等待。
五分钟后,宋纪云开口:“联系方式。”
“好嘞,我这就帮你预约~”
李晟洺说到做到,还把医生的信息发给了宋纪云,做完这一切,他才大着胆子,主动握住宋纪云微凉的手背。
黑发青年没有挣脱,秀气的眉压着好看的黑眸,不情不愿的样子,总想让人更加欺负他。
我总算是能接近他了。
李晟洺美滋滋想着。
却没留意,行车记录仪将画面已经上传到李知年的电脑,男人面无表情,盯着毫无反应的青年。
起初,他觉得能被利益左右的宋纪云很好拿捏,可是后来意识到,太过于好拿捏,人人都觉得可以觊觎,就麻烦了。
他应该学会反抗,哪怕是借着自己的名头挣扎,或者是狐假虎威,李知年都不会怪罪他。
可是没有,像是要划清界限,在外边,宋纪云可不会承认他认识李知年,还把最大的靠山遗忘得彻底。
……
宋纪眠已经是医院的常客,他娴熟地搞好人际关系,默默等待兄长回来看他。
宋纪云的确来了,身边多了个他不认识的人,听到他姓李,宋纪眠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他的哥哥还打算给他看心理医生。
少年愣在原地,十分不可置信。
难道他在哥哥眼里,是一个无法自立,有身心缺陷的怪人?
一时呼吸不上来,宋纪眠陷入独自的混乱中,好一会,面前出现青年姣好柔美的面容,他一脸关爱,用手试探弟弟的体温。
“小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要不要再去补个午觉?难道你没有吃早餐?”
面对哥哥的关心,宋纪眠只觉得无比委屈,面颊发凉,原来是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哥,你别赶我走……”瘦小的少年用尽力气抱住了宋纪云。
“不会的,小眠,哥哥不会赶你走,应该是压力太大做噩梦了吧,别胡思乱想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再把成绩提上去。哥哥尽量空出时间陪陪你,好吗?”
“嗯,谢谢哥哥。”少年点头如捣蒜,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金发男子,正一脸疑惑看着自己。
这是兄弟间的友爱相处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在宋纪眠眼神里,看不到半点对哥哥的敬爱,有的只是……
李晟洺顿时了然,并咧起两侧嘴角,笑容灿烂得能刺伤眼睛。
他欢快说:“好感人的兄友弟恭,可比我那哥哥好多了,我也想有纪云哥这样的哥哥。”
闻言,宋纪眠立马冲他露出嫌恶的、充满敌意的表情,好像最喜欢的哥哥被这家伙给抢走了。
他真的有把宋纪云当哥哥看待吗?
李晟洺还想再试探,宋纪云先他一步说:“李晟洺,你说要去办理入学,今天是周五,再不去的话,只能下周了。”
“好的,纪云哥,那下次见啦。”金发男子模样俊美,笑得无比温和纯良,只是眸光再扫过宋纪云怀里的少年,眼里又充满了挑衅。
宋纪眠顿时警钟大响。
越来越多的人觊觎他的哥哥,简直是恬不知耻!
……
再过几天,宋纪眠可以回家静养,他左手动弹不得,需要宋纪云照顾衣食住行,这段时间,是他无比幸福沉醉的美好时光。
但是哥哥,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哥哥,白天他需要上课,下午还要给老男人做康复训练,很晚的时候,他才会回来。有时候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倒在沙发睡着了。
他毫无防备睡熟了,宋纪眠才能近距离接近哥哥,无比幸福地触碰他柔软的脸,数着他纤长浓密的眼睫毛,甚至……还能亲吻他白皙的手背。
哥哥太疲惫了,不会发现他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情,而且宋纪眠足够小心谨慎,就算是被发现,只要撒撒娇,他的哥哥都会原谅他。
这是身为弟弟的有恃无恐。
宋纪云很是心累,他觉得,弟弟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隐瞒着他,特别是在自刎之后,更是心事重重,还经常做些不理解的事情。
好在,宋纪眠很听话,宋纪云千叮万嘱不许自残,他就再也没伤害自己过。
只是少年人心事难猜,宋纪云看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尽可能像个哥哥一样,提供物质条件,并积极关爱心理健康。
他却发现,宋纪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去医院检查都是家常便饭。
比起沟壑难填的花销,他更在乎弟弟羸弱的身子。
一米七五的他身高正常,处于长身体的婴儿肥面颊,都已经瘦成了瓜子脸,在他脸上,经常流露忧郁深情,笑得也让人心疼。
宋纪云一直想弥补他,努力这么久,好像还是让弟弟受苦了。
“哥哥,我不想……再接受治疗了。”
下班回来的某天,宋纪云疲惫地扯着领口散热,听到的,是弟弟自暴自弃的话。
他没有严厉的斥责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低下头去,小声道歉。
“小眠,你要知道,你活着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你,更多的还有哥哥的期许。可以告诉哥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吗?”
“我……”宋纪眠小心翼翼抬头,瞥见宋纪云领口下锁骨的擦痕,眼眶禁不住红了一圈,“我也是很担心哥哥,会被那些人欺负,我看到他们一个个都不好惹的,而且……”
宋纪云不紧不慢打断他:“你多虑了,小眠,他们没有欺负我,而且,也是他们在帮助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了闲言碎语,但哥哥很认真地告诉你,我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人,但做事好歹问心无愧,坑蒙拐骗的事情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也是。”
宋纪眠还在默默流泪,宋纪云不再言语,只是伸出手,用指腹一遍遍擦拭他的泪水。
夜深,宋纪云拖着沉重的腿去冲凉,洗了个冷水清醒几分,他开始赶今天的作业,做到一半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哥哥?”宋纪眠将一件外套盖在宋纪云肩膀,他想把哥哥抱回房间,也有心无力。
指尖在对方停留一阵,忍不住想触碰更多。目光驻留,擦着宋纪云的衣领而过,手也情不自禁跟上去,抚上柔软的面颊。
他的哥哥,就算是睡着了,也那么美。
只是,他没有机会独占。
凭什么,那些人就能想碰就碰,想亲就亲?这是他的哥哥,他的!
“嗯……”下手力道重了点,熟睡的青年不舒服地哼了声。
做贼心虚的宋纪眠飞快抽回手,逃回自己的房间。
脚步声远去,原本睡着的青年缓缓睁开清醒的眼眸,眼底泛着丝丝冷光。
第二天,哥哥一如往常回来的很晚,他替老男人应酬多喝了酒,衣衫不算整洁,脖子还有刻意留下的牙印。
宋纪眠扶着他进屋,心头酸涩又嫉妒。
为什么别人可以,他就不可以?
他到底差在哪里了!
宋纪眠问不出口,眼神怨怼盯着哥哥,宋纪云也没有解释的想法,沉默着洗澡,然后回房间,并关上了门。
宋纪眠在大厅坐到了后半夜,才回自己的房间。
拜李知年所赐,高利贷催债的人几乎消失不见,狂轰滥炸的骚扰信息很久没有出现,但追求者黏腻的情话依旧不断。
平静的生活回到正轨,宋纪云更加努力给李知年打工,挣到的钱也如流水哗啦啦进了医院。
他无怨无悔。
如果没有宋纪眠,他未必还愿意活下去。
一次模拟考,宋纪眠会学校参加考试,第二天成绩出来了,让宋纪云很是失望。
他冰雪聪明的弟弟,竟然连及格线都没到,成绩排名都是倒数,这些天也没疏忽管教,怎么成绩下降这么多?
连老师都看得出宋纪眠有心事,询问是不是压力太大导致。在宋纪云看来,他最大的压力来源于即将到来的高考,以及花钱如流水的医药费。
后者有哥哥撑着,他只需要照顾一下学习就好,为什么还是感觉到压力大?
宋纪云同样心事重重,李知年一针见血指出让他困扰的点:“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就是这样,作为长辈的你不应多加干涉,要做的只是正向引导,等岁数上来了,他们就会成熟许多。”
听着很有经验之谈。
年少时的宋纪云可比宋纪眠严重多了,表面他乖乖学生,私底下尝试过烟酒,还带头逃课偷东西,虽然只是饿狠了偷便利店的两三包零食,也是犯了错,后来长大有了羞耻心,他就没这么干过,甚至还更加反感。
李知年看穿他内心的脆弱,说:“你最近太劳累了,今晚留下来享受一下吧。”
他指的是李家内置的水疗馆,有钱人才能享受的东西,他平时都没机会接触。
听他这么一说,宋纪云也不拒绝。
给宋纪云按摩的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下手很重,力求让他叫出声音,同时还忘言语骚扰:“小哥长得真俊呐,这腰这腿这疼,样样都是极品,得经常来我这做保养才行,可别浪费了!”
宋纪云叫苦不迭,奈何对方手法高明,痛苦之后舒服得他头都懒得抬。
女人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宋纪云昏昏欲睡。
这时,他后腰搭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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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弟弟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