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友这个衰人,大部分时间装得人模狗样,唯独三种特定情况下才会犯欠——我害怕的时候,我害怕的时候,我害怕的时候。
我叫她衰人,并不是像“讨厌鬼”“冤家”之类打情骂俏的爱称,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她衰。
也不知道这个衰人使了什么鬼法子放倒了蛇蛇他们,光明正大地的带着我走出了阳潭大厦。
她牵着我走到一家的奶茶店前,翻翻口袋找出几个钢镚,倒在我手中,说,“喏,买杯奶茶压压惊吧。”
我看看掌心可怜兮兮的4朵菊花加5棵小树,总价值205円,再看看奶茶店门口立着的易拉宝——
【冬季特价枫糖奶饮,只需999円!】
“不太够,”我实话实说,“我们,便利店,可乐。”
奶茶店隔壁就是一家大型连锁便利店,也拉了促销招牌,而且价格亲民。
【可乐买一送一,仅限今日!】
亲友想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就要往便利店走。
恰巧我们身边来了一对手牵手的小朋友,身高还没到亲友腰的高度,穿着同款小熊羽绒服,可可爱爱的。
走到奶茶店前,小正太依依不舍地掏出小猪储蓄罐,塞到小女孩怀中,一咬牙一闭眼,大声道。
“理子,今天我请客,你想喝什么都可以。”
被称作“理子”的小女孩眨眨眼,有些不相信地问他,“真的吗?健太,要不我们还是喝可乐吧。”
健太小朋友扫过两家店的广告牌,接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立马跳起来拒绝。
“那样是不可以的!理子,如果不能让你喝到喜欢的枫糖奶茶,忍辱负重给臭老哥跑腿捶背的我是不会快乐的!”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小朋友们的情感世界竟然如此丰富,所以脱单已经卷到要从幼稚园开始培养了吗?
亲友抿着唇不说话,又摸过全身的口袋,最后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币。展开后看到樋口一叶,她松了口气的样子,把钱递给我。
“现在够了,喝奶茶。”
她这幅健太同款的掏钱样子,让我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不过枫糖奶茶确实很好喝,一口下去满口生香。
即使行走在发潮生霉的地下水道中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美味。
嗯,亲友说要先带我回一趟家。
绕绕转转来到某个隐蔽桥洞下,两根水管间绑着张大吊床,一张小马扎,这是亲友身为咒灵的新家。
她没离开的意思,让我坐在小马扎上看不远处的下水道瀑布,自己则从不知道哪个抱出一团软麻绳,哼着歌开始编第二张吊床。
我看得眼皮直跳,脑中呼唤1号,“你说特里同想干嘛?”
1号沉吟半晌,道,“也许她不是为你留下准备新床,而是手闲了想编吊床玩。”
“……”
事先说明,我不排斥同甘共苦住下水道,只不过大冬天的,没有被子的寒冷桥洞,对我这个会感冒发烧的人类是不是太草率了?
一阵大风刮过,我应景地打了个哆嗦。
“你很冷?”
亲友皱着眉走到我身边,随后恍然大悟,“我忘了……”
她一边敲脑袋一边用打量陌生人的目光戒备地看着我,面对这种异常情况我也不敢动了,捧着变冷的枫糖奶茶端端正正坐在小马扎上。
我们沉默的对视着,亲友的眼神越来越不善,敲脑袋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桥洞内只剩下潺潺流水声和她敲脑袋的“咚咚”闷声。
良久。
亲友平静的声音响起, “……真名,你是人类啊。”
仿佛摁下了某种开关,亲友整个人开始变得精神兮兮起来。
很难形容的变化,并非语气、表情上的改变,而是指气质方面。之前她还勉强够得上人的标签,现在说野兽都算抬举了。
依旧是真人那张长着缝合线的脸,残忍天真的异色瞳,一蓝一灰,倒映出我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想起身,被她重重摁住肩膀。
我叹了口气, “特里同,我害怕。”
亲友浑然不在意,她把编到一半的吊床往水里一扔,单腿屈跪,将视线调到与我平齐,用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不确定她是否在施展【无为转变】。
摩挲了一会儿,亲友停下手,露出普通的、讨好的微笑。
“真名,我爱你。”
我轻轻地拥住她,肯定道,“我也爱你,特里同。”
“我是诅咒。”
“知道,”我从善如流地改口,“我也爱你,真人。”
亲友开心的点点头,再接再厉追问道,“那你愿意为我毁灭世界吗?”
“……”我的温和微笑尴尬凝滞了。
哇靠,真人模板自带中二debuff吗?为什么我亲友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能说出这么羞耻度爆表的话。
心中吐槽,表面我还是满口答应,“愿意。已经第一次,第二次,没关系。”
你忘了,在另一个世界我已经为你发动过一次默示录了。
时刻牢记人物身份背景与剧情,我为自己点了个赞。
亲友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眼睛亮亮的,她又说,“那我可以使用你吗,真名。”
她的语气半点也不带暧昧,意思肯定不是想跟我做一些需要打码的坏事,我怀疑她可能是被真人模板降智,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细究起来真人自己还是刚诞生走进人类社会的诅咒宝宝呢,用词或语法错误都能理解。
——来自跟着蛇蛇学了十多天,依旧停留在“Kugisaki散歩”日语水平的我自己。
也许亲友要表达的是“相信”“利用”“依靠”之类的。
然后我抬头,和站在桥洞另一头的咒术师们面面相觑。
蛇蛇和茂手木敏也面色阴沉,机械丸没有面部表情。
靠后点,虎杖悠仁拎着一看就不属于自己的购物袋,而我心心念念的钉崎野蔷薇,手里拿着冰淇淋,嘴巴张得大大的。
“生得领域?”
伏黑惠帮钉崎野蔷薇合上快掉到地上的下巴,“不,是现实。”
我眼皮狂跳,伸手去摸口袋,摸出了一部不该存在于此处的手机。
在全世界停摆的噩梦中,我独自下车时顺走了茂手木敏也的手机,醒来后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场梦,没多在意。
可现在茂手木敏也的手机在我这儿,他们还阴差阳错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我。
那我的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不等我多想,亲友单手圈住我往后推,冒着蓝光的右手贴上我的胸口。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乘坐极限大摆锤一样的发闷恶心。灵魂都要被撕裂的空洞剧痛感让我死死地抓住亲友还要往里探的手。
“特里同……”
住手,我要疼死了。
亲友微笑着继续动作,“睡吧,真名,当你再次醒来……”
……
当我再次醒来。
砰——砰——砰——
心脏沉有力地跳动跳动着。
我缓缓睁开眼,先给祈妹点了个赞。
真可以的,楪祈,在被樱满集无数次抽取void的情况下还能爱上他,竖大拇指。
因为只被抽过一次void,我就想找把斧头把亲友剁吧剁吧扔去喂狗。
按常理抽取void的前后几秒属于失忆范围啊?为什么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并且痛得余韵悠长,三日绕梁。
我严谨地向1号提出疑问,1号也严谨地为我解答。
“你是母体啊真名,有特权很正常嘛。”
“……”
有没有可能我不要这种令人疑惑的特权。
1号为我讲述了亲友和咒术师们的战斗后续。
在亲友使出必胜奥义之“怀中抱妹杀,徒手拆高达”后,面对能攻能防、还能不科学点阵悬空的虚空大剑,咒术师们节节败退,狼狈撤退。
说到这里1号发出“桀桀”的怪笑,我有理由怀疑,这花痴AI在描述中掺杂了大量个人情绪。
总之,亲友带着我在六位咒术师的围攻下全身而退,除蔷哥新买的漂亮衣服们在打斗中不慎被波及掉进排水沟,现场无人伤亡。
我松了口气,“那还好。”
衣服没了可以再买,无为转变有痛整容了可没办法一键还原。
蔷哥,挺住。
想到这里我猛地转头看向时钟。
7:00,重点,am。
距限时任务感染蔷哥,也就过去了那么**十个小时吧。
“喂喂!真名你要干什么,快躺下,不要乱动。”
“别拦我,我这次真的要剁了那个衰人!”
任务超时,我吟唱技能肯定没了!
没了!
尽管面对咒灵我也哆哆嗦嗦吟不出来,但有和没有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吗!
没有类似于拐杖的东西,我坚强地拄着椅子冲向门外,同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凑巧的,椅脚重重压在来人的白鞋上。
我抬头迎上张和我亲友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
我是说,真人在我面前,原汁原味、喜欢玩一些人类身体改造小游戏的那个。
令人腿软。
“1号,亲友到底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咒灵们的据点事务所,前身是欺诈公司。你放心啦,真名,真人嫌弃这里的装修太俗气,一般住桥洞的,今天上门应该是单纯好奇想来看看你。”
听1号那么一解释,我更不放心了。
尤其我们在门边一卡,引起了客厅中众咒灵的注意。
嗓门大到震天响的火山头咒灵指着我们发出怪笑,唯恐天下不乱地胡说八道,“嚯嚯嚯——夏油,你看,真人居然被弱小的人类袭击了。”
假夏油则淡定地吃掉花御的一张牌,“你太吵了,漏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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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私奔一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