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没找到巴里。
平时这时候的巴里应该在休息室里，打游戏，拼乐高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他应该在休息室里打发时间。但现在，他并不在那里。
虽然哈尔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他，但现在哈尔有事情可做了。
他用灯戒的力量让自己飘起来，从休息室飞出去，正好遇到巡视回来的神奇女侠。
“嗨，戴安娜，”哈尔向她打招呼，“你有看到巴里吗？”
戴安娜摇了摇头，突然顿了一下，又说：“我去巡视前好像听到卡尔把巴里叫走了，你可以去正义大厅看看。”
“收到，女士。”哈尔眨了眨眼，往正义大厅的方向飞过去。
卡尔叫巴里过去干什么？哈尔嘴角的弧度拉平了一些，心里感到担忧。
哈尔其实不想让巴里跟他们一起。不是要跟他反目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巴里不适合这个阵营。
内心叹了口气，哈尔有时候真的想抓着巴里的肩膀，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不跟着蝙蝠走。
相比于跟着卡尔，每天活在悔恨与愧疚中，不如跟着蝙蝠。
至少蝙蝠是在救人，而不是……
哈尔定了定神，裹挟着黄色的光芒飞到正义大厅，看到一大团红色的闪电侠对着大厅屏幕边的角落里的阴影那边叭叭叭。
“巴里？”哈尔飞得近了些，才看到被闪电侠挡住的那片阴影。
哈尔的瞳孔控制不住的一缩。
少年整个人藏在阴影中，身上白色的长风衣显得他身形格外瘦小，灰色的眼睛里一片荒芜，但最让哈尔震惊的是这个少年的脸。
哈尔猛的抽了一口气。
“卡尔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儿子？”哈尔手指颤抖，“孩子他妈是谁？”
极速者难得卡了下壳。
“emm……事实上，这件事有一点复杂。”巴里抹了把脸，“好吧，也不是那么复杂。这个孩子是在实验室里出生的。”
“……如果那能被称为出生的话。”巴里说。
“噢……”哈尔顿了顿，“所以他是卡尔的克隆人？但是我总觉得有一点很奇怪的眼熟。”还有一点既视感。
哈尔摸着下巴靠近少年，“嗯……我还是觉得很熟悉。”
此时，大厅里的屏幕突然亮起，最高元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嘴角抿起，皱着眉，蓝眼睛里不复过去的温暖平和，取而代之的是深如坚冰的寒意。
“将莱克斯卢瑟列为通缉令在逃人员。”卡尔说，“他背叛了我们。”
在卡尔说话的同时，屏幕的角落出现一张新的通缉令，上面的照片正是背叛了正义联盟的莱克斯卢瑟。
少年的注意力不知道被卡尔说的哪个单词吸引了一瞬，他的灰眼睛往屏幕那边偏移了一下，然后又变回了刚刚那副样子。
哈尔呢？
当哈尔看到莱克斯的照片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那个既视感的来源。
他先是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张大了嘴，然后脱口而出了一句“卧槽孩子他妈。”
卡尔目不斜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做完了通知，然后逃似的飞快断掉通讯。
巴里的嘴角开始抽搐，在通讯断掉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气音。
“天啊……”巴里用极速力转头笑完后才说，“天才你居然说出来了。”
“噢……”哈尔像是刚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似的，他的脖子像是生了锈，他机械的转了转脑袋，至少面朝着巴里，他的表情僵住了，“噢……我完蛋了，小熊。”
哈尔握住巴里的手，说：“如果我未来几天累死在巡逻路上，巴里，我休息室里的零食就都留给你了。”
巴里眨了眨眼，说：“你知道那些零食是你拿我的钱买的吧？”
哈尔：“……我们还是来谈谈这个小号的超人吧。”
巴里本来也没想跟哈尔计较那点不如芝麻大的小事，而且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些帮助，所以他语速飞快的跟哈尔讲述了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面对这个少年。
“……所以，卡尔是想让你带一下孩子？”哈尔挑起一边眉毛，“他叫什么来着？”
“康，康艾尔。”巴里说，“卡尔只是让我帮忙照看一下，我想带他出去玩或者就这么参观一下正义大厅，但康他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没有同意也没拒绝。”这让巴里有一点点挫败。
“OK，那么……”哈尔叉着腰看着眼睛涣散，视线完全没落在实处好像在走神的康，“去外面看看吧，boy。”
这就是康现在站在正义大厅外的原因。
“由于你没对参观的地点发表任何观点，这次就跟着我们走。”哈尔说，话音落下发现少年没有要跟上来的迹象，他回头看着他，“康？”
康没有回应他。
他站在正义大厅投下的影子里，还有几步他就能走到太阳投进门内的阳光下，但他停下了。
他一身白衣，站在阴影里，抬起手，试探的伸到阳光下，他的皮肤偏白，但是不是病态的白，只是很少见到光的颜色。
事实上，这是康第一次触碰到阳光。
阳光从他的手指开始抚过整个手掌，康从阴影中走到阳光下，抬起头，氪星人的体质让他的眼睛不会受太阳光的刺激，但他还是眯了一下灰色的眼睛，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It's warm。”他说。
＊
康这才变得像个活着的人，并对晒太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于是参观计划被哈尔和巴里临时改成了晒太阳计划，三人花了几天把不同时间最好的晒太阳的地点确定下来，然后时不时带着康去晒晒太阳。
“如果我们把这些地点告诉卡尔……”哈尔顿了一下，“算了，当我没说。”
康看向哈尔，摇了摇头，说：“他不会来的。”但转念一想，又否认了，“也不一定，毕竟他现在不再以吃饭为辅助能量摄入方式。”
所以说不定他还会来这里临时充个电。
“不过还是算了，感觉怪怪的。”康说。
“确实很奇怪，”哈尔应和道，“如果是之前……”他突然闭嘴了。
康从天台上飘起来，这是他们找到的充电点之一，他把风衣扣好，挡住胸前的那个惹眼的S，从口袋里翻出一副墨镜戴上，回头对哈尔眨了眨眼：“我去买几个冰淇淋，没有拒绝的吧？”
“我要巧克力香草双球。”“我跟巴里一样。”
“了解了。”康点了下头，从天台上飞下去，落在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像普通人一样开始排队。
“……”哈尔呼出一口气，对巴里说，“康很像you konw who之前的样子不是吗。”
巴里点头，向来一副笑脸的极速者看起来没什么兴致。
“天才，我…我感觉有点……”巴里磕磕巴巴的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然后看向哈尔。
哈尔拍了一下巴里的肩膀，他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
“没有回头路了，巴里。”
＊
康发现气氛有一点沉重，他落到地上，用ttk托着的三个冰淇淋稳稳当当的飘在他身边，其中两个飞到哈尔和巴里面前，直到两人接过他才撤掉他的能力。
“发生什么了？”康舔了一口冰淇淋，甜品让他的心情愉快了不少，但他同样没有忘记带他出来的两人，“如果你们感觉累了，我们就回去。”
哈尔摊了一下手，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只是成年人的一些苦恼而已。”巴里也应和似的快速点了点头。
康撇了撇嘴，嘟嘟囔囔的说：“不说算了。”然后他让自己飘到天台边坐下，阳光和甜品是双重享受，康喜欢这个。
康其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对现在的康来说，他还无法判断他的行为的对与错。
在他的认知里，超人永远是对的。
康也正好不是很喜欢动用超级大脑，所以他选择听从他的认知，不去思考这个所谓的认知的来源和目的。
但是偶尔，在他晚上即将入睡的时候，他的大脑发出警示，眼前闪烁着黑白色块，让他睡意全无。
或者是一股暖流包裹着他的意识，醒来后热意完全散去，康只记得那是一个美梦，可他抓不住梦的尾巴。
＊
总要面对的。
哈尔从来都知道康不会毫无理由的出现在正义大厅，但当他看着平时会带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神情的康冲进疑似反抗军基地的地方的时候，他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该死的卡尔，该死的超人。哈尔在心里骂着那个YKW，驱动灯戒的力量跟上去。
他怎么能，怎么敢让孩子上战场！
耳边是墙壁被暴力重撞倒塌的声音，哈尔跟着声音接近康，看到康完全不手下留情的动作，心缓缓沉下去。
如果不是哈尔知道卡尔现在在正义大厅，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来，他甚至以为在里面清剿反抗军的是卡尔本人。
“说话，然后告诉我你们的新位置。”康掐着士兵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我的耐心有限。”
“……嗬，嗬……”反抗军艰难的呼吸，然后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年轻的执行者，“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正义……”
康松开手，没了生息的士兵像破布袋一样掉在地上，扭曲的动作没能让他投以目光。
康的灰眼睛向前凝视着未知的虚空。
“事实上，你们已经与正义相悖。”他说，胸前的S上滑下一滴血，白衣上却没留下痕迹。
康把基地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有点沮丧的返回正义大厅。
卡尔并没有对这次行动发表评价，他只拍了拍康的肩膀，说：“只是一次行动，这不能代表什么。”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义大厅。
康还是蔫蔫的，飘着回了休息室。
哈尔不愿打破康对正义的幻想，哈尔早就对卡尔的行为产生了质疑，但他选择把想法吞进肚子里，最好让它永不见天日。
因为那会让他现在趋于稳定的生活再次被摔得粉碎，哈尔已经不想再经历巨变了。
他不想，也不能，也不敢打破自己的幻想。
哈尔闭上眼，像是黄灯戒灼痛了他的眼球。
“黑昼茫茫，白夜朗朗。邪徒奸党，惧吾神光。怖火焚葬，逆我者亡。恐惧为源，塞氏威权！”
绿灯侠已经成为过去了。
2023.6.26
我不是日更啊，我不是！
只是手头有存稿，所以干脆发了而已。
除了这章，还有半章没写完的，如果今天写完，还能再存半章我就明天发，存不了就等存了再发。
——
2024.1.4，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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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服从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