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越发深沉漆黑。
玛莎盖着一件外套,躺在沙发上打起了盹,但克拉克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他还是很难相信,世上竟然会有为了将超人拉下神坛,毫不在乎牺牲多少条性命的人。
国会上的炸弹究竟是怎样瞒过了超级感官?藏在背后的敌人是否已经找到了连超人自己都不清楚的弱点?他们又知不知道超人的真实身份?有没有发现玛莎的存在?
……就算是在家中,他们也一样面临着未知的危险。
就在克拉克心中既焦急又忐忑时,他突然感到,自己一直以来受到禁锢的超能力竟开始缓缓复苏。来不及感到惊喜,他连忙把超级感官所能覆盖的范围尽可能地扩大。
首先传来的是机油和火药的气味,紧接着,他听到了虽仍有一段距离,但在逐渐向农场接近的引擎声——那是一队全副武装,真枪荷弹的雇佣兵。
同时,他还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克拉克迅速站起来,急切地摇了摇不知不觉中睡着的玛莎,她困倦地抬起眼睛,有些疑惑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怎么了,克拉克?”
“我刚才突然恢复了部分超能力……来不及解释了,玛莎,您可能有危险。您得去安全的地方,不让那些人发现。”
这番话让玛莎也警觉了起来,她从沙发上坐起,迅速披上了外套:“孩子,他们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确定,他们和那个陷害超人的人是一伙的……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在计划绑架您。”
听了这话,玛莎沉吟片刻,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拔打了一个号码。
注意到克拉克疑惑的神情,她解释道:“这是露易丝莱恩小姐的电话,她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我们可以向她寻求帮助。”
“嗨,玛莎?我是露易丝。”这时,电话这另一侧传来一个清冽的女声。
玛莎连忙向她简单解释了他们的处境。
露易丝沉默片刻,迅速低声道:“我会把一间安全屋的地址发给你们,然后立刻删除。”
“我很抱歉,玛莎,但你们必须秘密前来。不要留下信息,不要联系克拉克,他们很可能在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几分钟后,重新拥有了飞行能力的男孩带着玛莎如同飞鸟般掠过向肯特农场驶来的越野车,飞向露易丝位于大都会的安全屋。
他们暂时获得了安全,但克拉克仍然无法停止担忧:那伙人穷凶极恶,玛莎虽然脱离了危险,可谁知道当他们意识到目标逃脱之后会作何反应呢?
或许他们会放弃这次计划,又或许,他们会随机抓走无辜的人,抑或是帮助了克拉克和玛莎的露易丝……拿他们的生命来威胁卡尔。
克拉克认为自己应该回去。这不仅仅是因为无法对这些糟糕的可能性置之不理,或者想要帮助身陷阴谋中心的卡尔,还是因为……因为一些他一时间难以言说的理由。
只是,如果自己真的发生了意外……他会让爸和妈伤心的。
这时,男孩感到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去吧,我不会阻拦你的。”
玛莎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眷恋地望着他:“我和乔纳森,我们俩从你只有板凳那么高时,就在一遍遍幻想着你的未来,我们希望你远离灾难,无需成就伟大,只求你过得平安又幸福。”
“我最害怕的事,就是有一天你会受到伤害……但是,即使是深爱着你的父母,也没有权利去控制你的人生。”
“愿上帝保佑你,孩子。去吧……”
男孩无言地凝望着玛莎,眼神如同一片拥抱着极光的冰海,他朝年迈的女子露出带泪的微笑。
克拉克迎着雨水,降落在了一片寂静的肯特农场。
他用由于失去阳光眷顾和冷雨而有些失温的手将外套紧了紧,环顾四周。这里没有行人,有的只是不会说话,也不会被阴谋所牵连的一棵棵小麦,只不过,在平静的表面下悄然涌动着汹汹暗流。
喘息声,低语声和训练有素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来了,这个念头让克拉克心下一沉。
他赶紧藏进麦田中,将超级感官的范围缩小,随着精神的集中,这伙人的说话声也在自己耳中逐渐清晰。
“我还是不明白,”其中一个说,“目标只是个手无寸铁的老女人,超人又不可能前来营救,老板干嘛让我们带上氪石武器?”
“别抱怨了,”另一个人命令道,“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氪石武器……那是什么?克拉克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妙,看来如果自己必须和他们交手,最好先打掉他们的枪械。
思虑间,那队雇佣兵已经来到了小屋门口,用枪托撞开了门,却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客厅。
“查看一下各个房间,”领头的人说,“或许我们可敬的女士躲了起来。”
一个个房间依次被破开的声音传来,克拉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忍耐,他告诉自己,你必须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该死,这里根本没有人!我们拿什么和老板……”
领头人挥挥手打断了属下的话:“我们还有其他人选。”
“比如……他儿时唯一的朋友——拉娜朗,虽然她不是最佳选择,也总比空手而归强得多。”
……先是玛莎,然后又是拉娜吗?
此时,男孩湛蓝的双目中划过一道隐隐的红光,他不再迟疑,径直冲向那群恶徒。
伴随着惊慌的叫喊声,一阵飓风穿过人群,数十支冲锋枪被折成两半,许多人由于骨折而倒在地上呻吟着。
克拉克没有因此停手,这些人抓住一切机会,如同最狡猾的野兽般反抗着。其中一个不顾一切地扑向男孩,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颈。这使得克拉克不得不放慢速度,多费了一点时间才勉强在不造成某些永久性伤害的前提下甩开对方。
“尝尝这个,怪物!”雇佣兵们的头领发出了一声凶狠的咆哮,抬起枪口,对准面前男孩,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
男孩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躲开:如果他这么做,这颗子弹将直接穿过其中一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