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凑个热闹

剑盒到了顾安舒手里,他倒退一步,在他想将剑盒挡在沈璧君跟前阻拦暗器时,萧十一郎的掌风已经将暗器化解,他甚至胳膊都没抬起,仿佛就是衣摆一动一收,暗器便已经被掀落在地。

小公子夺路而逃,从炸开的口子一窜,人已经在跟前消失。

“我们先出去!”

顾安舒抱着剑盒跑在前面,萧十一郎护着沈璧君怕掉有石块掉落砸到她。

密室这边的出口离无垢山庄距离很近,有这个密室也是因为连城璧要藏宝贝的关系,更何况危难时刻不但能躲藏一时半会,也能从后面逃出来获得一线生机。

有些人,总是会这样备一手的。

身后是无垢山庄,再往前是一块荒地,树林也显得稀疏。

时至傍晚,落日余晖洒下,零星斑点随风摇晃。

跟前居然已经不见小公子的身影,顾安舒很是奇怪,“她居然跑得这么快?”

笑意还挂在嘴边,寒意却已经从周遭突兀地出现,顾安舒的迟疑与诧异不过很短,甚至就是他刚张嘴的那一下,那道风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似乎转移到了头顶。

直到那影子的的确确从半空猛地下坠,顾安舒只来得及抬手格挡,不过一招,人已经被击飞出去,剑盒也被夺走。

连城璧的笑声尤为突兀:“哈哈哈哈!她没有跑得快,她只不过和你现在的情况一样。”

顾安舒跌出一段距离,胸口的钝痛激得他一口血吐了出来,胸前衣料也被血染上。

这种疼痛感他从未感受过,只觉得气息乱成一团,呼吸几口都不能。

他捂着胸口,匍匐在地,在刚刚一大口的呼吸的时候就差点疼晕过去,有了这个教训,他的呼吸逐渐慢下来,强迫自己适应。

“妈的……以前写剧本,观众喜欢虐就让我们玩命虐,受伤吐血狗血大套餐一起上,现在自己感受……真不好受啊。”顾安舒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通,然后疯狂地咳嗽起来。

“顾公子?”

附近一个声音传来,顾安舒趴在地上听到脚步越来越近,然后他被人扶了起来,半靠在那人怀中。

“方应看?”

“对是我……你受伤了。”

方应看揽着他打量了一下,伸手往他胸前稍微按了按,顾安舒抽了口气,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肋骨都被震断了。”

“……我好惨。”

方应看忍不住笑出声来:“倒也不算惨,碰上我了。”

顾安舒舔了下嘴唇,一嘴的血腥味,他有些疲倦地眨眨眼,还想说什么,但疼痛逼得他呼吸不畅,一口气没顺上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方应看打量着怀里这张脸,病态感更加重了,苍白的嘴唇染了血带着一丝艳丽感,衬得整个人气色不至于那么差了。鼻梁很高,眉毛上挑,脸庞线条锋利,反倒中和了睁眼时因有病在身而牵扯出来的柔弱。

虽然事实上顾安舒并不柔弱,但这副身子骨若是他用劲,只怕是人都能被废掉,真不知是怎么能跟着萧十一郎折腾这么久还能从玩偶山庄出来的。

将人半抱在怀里,方应看又解开他衣裳顺手把他肋骨给接上了。

内力进入顾安舒的体内,方应看这才看他气顺了一下,也没似刚才那样张着嘴唇,十分艰难地呼吸了。

小公子逃出来的时候也是和顾安舒一样的待遇,被连城璧一掌击倒摔到不远的杂草丛里,身影被淹没,吐血昏迷。

连续两掌虽不至于将人致死,但也让人生不如死。

沈璧君头次见自己夫君下如此重的手,对付的人还是顾安舒,她虽经历了先前的信仰崩塌,可现在亲眼所见夫君的残忍手段,仍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眼泪都在眼里打转。

“你不该这样的。”沈璧君摇摇头,往后退去。

萧十一郎的刀也将出鞘。

真的割鹿刀已经被连城璧取出,他抚摸着刀身,仿佛陷入梦魇的疯魔之中。“璧君,你总要懂的,成大事不能拘小节。你想此时此刻江湖上多少人都为一把假刀争风吃醋,互相残杀?而我,从未将真刀拿出来,而今日,有幸见到的……是你,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很镇定,心中虽然记挂顾安舒的安危,但他此刻是淡然的自信的,面对连城璧是绝没有恐惧的。

“我本对这把刀没有兴趣。而你,将我当作假想敌,除了编造谎话,还要让人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连城璧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多么了不得的笑话。他平日在沈璧君心里君子般的形象彻底荡然无存。

“人在江湖,凭什么你名震天下,凭什么你与我可以一较高低?我偏偏要让他们知道,割鹿刀与我无垢山庄连城璧才是最匹配的。”他的刀刃指向萧十一郎,刀锋之凌厉,刀气之寒,不过咫尺。

他的目光转向沈璧君。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沈璧君对他的人品还保留一丝期待。

连城璧的眼里有一点痛心和愤怒,忽又显露出嫌弃的意思,“我从未想到你会和他,你已经不是我原来的壁君了……”

沈璧君又惊又怒:“你、你……我和他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

连城璧冷笑:“是吗?”

沈璧君连连摇头,心已经彻底的死了,她凄凉地道:“此间事了后,你写休书罢。”

没人应她这句话,连城璧已经出手,他的目的大部分已经达成,没了萧十一郎,他便可以高枕无忧。

好妒的人总是会忌惮比他强的人,或是即将比他强的人。

萧十一郎最擅长的是刀法,可他鲜少出刀,但碰上割鹿刀,不出也得出。

只是他的刀并敌不过割鹿刀,他在和连城璧的过招里突然明白,自己或许就该得到割鹿刀的。

割鹿刀才能让他的刀法更好。

刀已经到他跟前,他右手一挡,刀柄相撞,萧十一郎的刀已经被折成了两截。

悬殊已经有了结果,但两人的高低却没有。

连城璧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他连出三招。

高手之间,不会有废招,招招致命,招招痛击敌人命脉。可连城璧忽然发现,萧十一郎似乎没有什么弱点。

他很沉稳,面对如此强大的兵器也是沉稳的。

刀没了,他还有手。

他不是那种没有了刀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的。

他依靠的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一把刀。

所以萧十一郎仍有胜算。

稀疏树干上的叶落了几片,一点细微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

可萧十一郎的一掌却不是这样。

出手时像是落叶轻飘,微风拂面,甚至与之前几次的凌厉感完全不一样。萧十一郎的掌法更精妙了一般,他的身影也如黑夜中的影子,只会更黑,更让人看不清。

连城璧在察觉自己已经冒出不祥的预感之时,胜负已经快出来了。

无数残影围绕在他四周,招招逼近招招让他退让,连城璧抬手一折,斜面砍出一刀。

可比他的刀更快的是掌,萧十一郎连击他手腕,疼痛感呼啸而至,割鹿刀就这样脱手了。

连城璧急忙回手格挡,因为萧十一郎已经要直取他的喉咙,他往后拔高几丈,躲开了杀招,也丢掉了割鹿刀。

人落地,刀已失。

萧十一郎眼神近乎痴迷地打量着割鹿刀,“好刀。”

江湖上人人争夺,令逍遥侯断送了大半基业的刀此刻就在他手里了,倒算是坐实了。

萧十一郎抬手一劈一落,旁边一颗大树从中间直接裂开成两半,应声落地。

连城璧的脸抽搐着,他咧嘴笑了笑,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去了力气,也没了战下去的心。

他干笑了几声,顿觉这大半年的努力统统付诸流水,他已没了斗志。

但萧十一郎也没打算杀他。

沈璧君上前,望了眼割鹿刀又望了眼萧十一郎,“我若拿了休书,你如何?”

连城璧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她。

萧十一郎终于也看向她:“你若走,我便带你走。”

“好。”一滴泪从美人的面庞滑落,沈璧君走向连城璧,“请你写休书罢。”

顾安舒已转醒。

醒来的时候疼痛感消失了大半,他忙着起身,方应看在旁按住他,“不要急,慢慢来。”

原来他靠着树躺着,方应看在旁坐着。

“谢谢你,前面帮我一次,现在又帮我一次。”顾安舒诚恳地道谢,“不过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方应看手上玩着根树枝,他这么个贵气的人就这样盘地而坐倒没计较干不干净,怎么舒适怎么坐着。

“我来凑热闹的,都说可以看看割鹿刀,便过来看看。”

“过来?”

“嗯对,跟着连城璧过来。”方应看挑挑眉,其中意味似乎不打算明说。

但他这副表情,顾安舒只当他是看穿了连城璧的计谋。

“好了,现在你已经醒了,或许该过去看看你朋友的情况了。”

“啊对……”

“萧十一郎赢了。”

顾安舒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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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人在江湖只想摆烂
连载中公孙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