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绪是在被九井领进门的第三日才见到了乾青宗。
“他是阿乾，若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可以跟他说。”九井介绍道。
李绪看着他们两人有些恍惚，能干的管家婆和恶脸的辛德瑞拉到底是什么组合。
乾青宗全无打关系的意图，就这么冷面冰霜地杵在原地，“BOSS带回家的女人是你？胆敢妨碍BOSS的话就杀了你。”
以往李绪大抵会兴致勃勃地建议对方少年法了解一下，还打算抽背，然注意到九井口中的人称代词后便蔫蔫地回应：“哦不妨碍，不要杀我。”
九井噗嗤笑出声，按住乾的肩膀道：“原来你们认识，不过妨不妨碍不是你说了算，要BOSS说了才行。”
李绪心想柴大寿到底是打算干鲨人还是放火的事了才不得不被人阻拦。
“话说可可和阿乾你们都有朗朗上口的称号我是不是也该……唔雷欧如何，不坏金刚什么的实在是太糟糕了，你们以后可以叫我雷欧哦。”
九井与乾默契地从她身侧走过，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BOSS还在书房？”
“没错，大概剩下半个钟头就会出来。”
李绪对着俩人的背影默默收手，一步三回头地蹲到落地窗边看下雪。
寒冬已至，马路上连引擎轰鸣声都稀疏可闻。
毕竟会在这种天气坚持飙车的笨蛋已经是笨蛋中的笨蛋了。
不知看了多久，落地窗上出现了另个倒影，“喜欢雪？”
“还好。”李绪一早注意到对方从书房里出来，“只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回头瞥了瞥，“可可跟阿乾什么时候走的。”
柴大寿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刚刚，我让他们今天代替我掌管黑龙。”
李绪腹诽他在室内站个立也要背挺直地凹造型，“敬业，你们不会365天全年无休吧。”
“看情况。”柴大寿说，“任务都是可可那边在交接。”
李绪看他的目光隐有看未来黑心压榨员工的大老板模样，这么一比较，自由散漫的Mikey多有可取之处。
柴大寿不过伫足片刻很快离开，李绪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履约的时候。
到宇田川基督教堂的距离并不算远，她计划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罐热饮，再晃悠悠地过去。
途中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只遭人遗弃的幼猫，约有巴掌大，在雪天里咪咪叫着，声音都哑了。
李绪忙脱下外套，包着小猫又折去路上经过的宠物诊所，眼看约定时间迫近只匆匆缴了费用不得不飞奔赶去教堂。
她本以为今晚教堂会举行什么圣诞活动，诸如唱圣诗祷个告最后再由扮演成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抛洒糖果完美谢幕等等。
实际上也确实类似。
推开门缝的那刻里头登时传出嘈杂的声响，什么爆柴家秘闻兄弟姐妹反目成仇，什么八戒你上啊不我不敢啊，还有你偷袭你卑鄙你无耻之类。
李绪光是站在门口3分钟，教堂里已经演出了一部感情线错综复杂可以连播三季的番剧，由于囊括因素较为丰富久久无法定下番名。
她深吸了口气，再往手心里吐出一口白气，随后推开门，对着教堂内的众人缓缓一笑：“圣诞快乐。”
武小道尚未红肿的另只眼里映入她裹挟冷风的身影，还来不及高兴，“李绪你怎么……？！！”
……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被十几个中学生围殴。”
某天，在河田兄弟家蹭吃蹭喝的李绪听Smiley这般说，年幼的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毫无反击之力，一旁的弟弟Angry见状开始哭。
李绪承认有那么点期望想见见Angry哭的泪眼汪汪的模样，Smiley不客气地警告她，“不许对别人的弟弟出手。”
“然后呢。”李绪边嗦面条边问。
Smiley偷偷瞄了眼忙着为Draken伤口消毒包扎的弟弟继续道：“结果回过神来，所有人已经被打成重伤赶忙送进医院了。”
“自那之后，Angry和我约好绝对不哭，这就是传说中「哭泣的青鬼」由来。”
李绪悟了，“总之是个人称号都比我好听就对了。”
“男子汉胸怀要宽广一点。”Smiley说着风凉话。
“所以你跟你房间里的模型和漫画书和解了是吧。”李绪挑开碗里的素菜。
Smiley利牙咔擦齐齐咬断面条，“不是在开解你的黑历史？快给我说。”
李绪尝了口汤，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展到在餐桌上逼不得已边享受美食边自爆黑历史的地步，“刚才我们谈论什么来着，哦对暴力……我讨厌暴力。”
“信不信我把筷子插进你鼻孔你啊混蛋。”
李绪就是佩服Smiley这种狂躁下可以掀碗掀桌却坚决不浪费粮食的高尚品格，“我说真的，从小到大我可讨厌了，固然恶意伤人不可取，但是自保手段还是得有的。”
“自保手段指的就是你骑摩托车创人，还是指你徒手拆车门单手丢车门创人？”
李绪清了清嗓子，“说点感同身受的Smiley，老实说我小时候的经历跟你刚才所说的那段经历简直一模一样。”
Smiley恍悟：“你就是那会儿被人打得缺了根筋——”
“我伤害了人。”李绪无意识摩挲着脖子上的choker，“一个重要的人。”
“我曾经无比畏惧和厌恶那样的自己。”
……
“——李绪！”
记忆回笼，所有感知刹那集中在高举着的又被人紧紧扼住的右拳上。
“三谷？”
李绪渐渐看清了钳制住自己拳头的人，渐渐听见了自己的喘息，也渐渐看见了身下柴大寿七窍流血的脸。
现实不言而喻。
她想起来了，进门后看见柴大寿捶打八戒，而松野、三谷等人满脸是血，武小道更是一张脸肿的不能看。
之后就——
“够了李绪，住手吧。”
满身伤痕却仍旧微笑的三谷缓声道：“已经全部结束了，你不需要再为了保护我们而战斗。”
李绪迟钝地抬头，环视一周灯火明亮的教堂内，肿了一只眼睛的柚叶着急望来，八戒与松野搀扶起受伤惨重的武小道，而九井与乾站在遥遥一角眼底深含惊诧与其他不明情绪。
折断的长椅四散周旁，一盏吊灯凌乱坠落于地。
此刻圣诞夜悄然无声，仿佛唯独剩下了三谷的声音，“你进门的时候说圣诞快乐，还没回你呢——圣诞快乐，李绪，我们一起回去吧。”
“在这种时候说……不好吧。”
李绪瞬间卸了浑身力气，收回拳头拼命擦拭，试图藏进衣服里却发现自己没穿外套。
实在是糟糕透顶，她又忍不住再次溺于本性了么。
“咳。”
鼻青眼肿的柴大寿吐出一口血沫，喘了几声粗气，胸腔震动发出一阵低沉的闷笑，致使原本踏出步伐的柚叶顷刻又停下。
“你认真起来原来是这副模样……呵。”柴大寿抬起手臂，“被你打成这副模样的明明是老子我，你他妈哭什么。”
感受到划过眼下的指腹粗茧，李绪不由闭眼，喉间滚动了一下，“对不起大寿君，我没忍住……”
回忆自己进门后投了两把长椅又蹿到人家背后机关枪乱打，李绪干巴巴道：“虽然但是，绝、绝对不可以向重要的人施展暴力，更遑论家人。”
柴大寿冷哼一声把人掀翻在旁，无视流血的腰腹刀伤起身，只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我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神林李绪。”
扶住李绪的三谷却说：“不，你们不一样。”
柴大寿挑眉，到底没有反驳的**，拒绝了赶到身侧试图搀扶的九井与乾，弯腰拾起地上的特攻服外套甩手盖到李绪身上。
“我承认，我的暴力不是一切。”他忽而说。
“李绪！”
无力旁观一切的柚叶再也忍不住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埋在她颈边流泪，“你没事吧李绪！谢谢你救了八戒！”
柴大寿脚步一顿，最终头也不回地走向教堂大门，哪怕经过八戒身侧依然沉默不语。
九井和乾前脚后脚追上，“BOSS，我们外面还有一百人的精英——”
便在此刻，大门复又被打开，冷风再次穿堂而过。
“圣诞快乐，在这种好日子里你们在干嘛呢。”
众人不禁将眼前的画面与几分钟前李绪入门的画面重叠一块，下意识冷汗涔涔。
“Mikey你怎么会来？！”
见准备走人的黑龙三人以及其余相互搀扶的东卍等人，姗姗来迟的Mikey略微茫然而失神。
“……你们都打完了？那我走？”
李绪大滑铁卢
后面可能会重修【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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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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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