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点咒力都没有诶。”星海必须凑到弥山的耳边说话才行,现在已经即将进入跨年夜倒计时了,周围躁动的人群里开始有人带头倒数。最初的混乱过后,已经形成了统一的声浪。
他们穿过朱红的鸟居,两侧挂着上下两排红灯笼。靠近本殿的石阶上和院落里的人已经近乎饱和,所以队伍前行的速度慢了下来。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还要冷,但仍有不少人选择穿着和服来参加初诣,可能是出于虔诚信仰的自我要求,又或是想在1999年的最后一个夜晚留下最美的回忆,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世纪。
往前挪动都很困难,更不要说移动到院落边缘卖绘马和护身符之类的地方。
弥山和星海没有手机,只能听着人群的倒数声等待。
巨型烟花在身后的夜空上放个不停,忽然沸腾起来的欢呼声让弥山有些茫然,他看着同样有些不知所措地星海,拉住了他的手。
在1999年的最后三秒,弥山在庆迎未来的时间里大声喊道:“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和祝福新年快乐的欢呼融合在了一起,可星海还是完完整整地听到了他的祝福。
“笨蛋,”他扶住弥山被人群挤得歪歪斜斜的身体,拉到了自己身边,“已经是第二天了。”
就将这些庆贺声当成他们降生的赞歌。
“哈哈!”弥山笑得开怀。
等轮到他们走到本殿前参拜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净手、向赛钱箱投了两枚5元硬币、摇铃、拍手。
弥山双手合十,没有许下任何愿望。
他静静等待着星海睁开眼,然后一起走去抽御神签。
“......”
“写的什么?”
弥山合上签文,放到自己口袋里:“是大吉!汉字好多读起来太麻烦了,我们上山吧!”
星海任凭他拉着自己穿过人群,踏上了前往千本鸟居的石阶。
很多人只是前来参拜,没有上山的意思,所以在穿越错落有致的密集鸟居组成的通道时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只有靠近山脚一段路的鸟居两侧的石灯笼被改装成了电灯,照亮了前路。
再往上就只能看见几道手电筒的灯光在缓慢向上移动,他们没有打手电,只身投入黑暗之中。
“他说那是工作......帮别人买吃的吗?那是什么工作?”
“谁啊?”
“那个天与咒缚。”
星海沉吟了一会,然后问:“他给谁买吃的?”
“一个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难道她的赏金很多吗?”
脱离家族的咒术师除了做普通的工作,就只能去当诅咒师了吧。毕竟专业对口,而且来钱很快,干一次能潇洒地活很久。
“他看起来准备干掉那个女人吗?”
弥山回想了一下,他觉得禅院甚尔并没有用刀捅进女人脑子里的意思:“那女人叫他甚尔诶。”
“那就是在当小白脸吧,”星海面无表情地说,“听起来他长得挺高,天与咒缚的肉|体就不说了,只要不是丑得惨绝人寰或者不会说话,简直太适合这个工作了。”
“诶!?我还以为他会去当诅咒师。”
“他哪有本事诅咒别人......说不定也还在接杀死术师的工作,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弥山留下一道长长的鼻音:“嗯——好厉害啊!”
在有亮光的地方,随处可见的小狐狸石像脖子上围着彩色的衬布,憨态可掬。在未被灯光照射的地方,它们更像是真正的森林使者,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类。
神社里很干净,一点诅咒的痕迹都没有。
他们难得见到这么“干净”的地方,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虽然只是重复向上攀登的行为,可丝毫不觉得乏味。
偶尔有一些岔路通向半山腰的各种小神社,能看到一些比较虔诚的信徒前去参拜。
如果说人类的负面情绪催生出了咒灵,那么这些虔诚的祈愿能否孕育出真正的神明呢?说起神,在咒术界最接近神的存在就要属天元大人了。
弥山对天元大人的理解有限,但祂只是活得够久,并非真正的神明。尽管拥有“全知的术师”这一尊称,但......仅仅知道又有什么用?说到底,神明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是高高在上承受着信徒的愿力、倾听无数人的祈求却无动于衷吗?
因为不相信神明的存在,所以弥山从不许愿。
快到山顶的时候,星海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弥山。”
弥山警惕了起来,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干、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叫名字?”
他有一种很麻烦的预感。
“你想去找妈妈吗?”
他们从祖父祖母和无数流言蜚语中构筑起了“妈妈”的形象。弥山的记性很好,但对妈妈的印象还没有小井深刻。
不知其意义,自然谈不上想或不想。
星海低下头,瞪大眼睛,无数次想要将视线聚焦却总以失败告终:“应该想的。”
弥山根本不打算搭理他。他抬起头,正上方的鸟居间隙被光秃秃的树枝随意填满,偶尔有过于明亮的星星落入他的眼中,又在远方烟花的光焰中被削去了颜色。
“别骗人啊,”他噘着嘴,语气平淡地说,“对我说谎有什么意义,大骗子星海。”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他又提高了音量:“大骗子——星海是大骗子!!!”
他提前侧头躲过了星海“恼羞成怒”挥来的拳头,好在星海并没有继续跟他计较。
剩下的话弥山没有说出口。他们说“妈妈”是家族的耻辱,为了可笑的理由抛弃了家族的荣誉,连姓氏都抛弃了。但是弥山觉得星海和妈妈很像。不是指外表——当然没准他们的确长得很像也说不定,而是指某些通过血脉凿刻在基因中的东西。
但显然,星海没有妈妈那么勇敢。
“......”
星海沉默着,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无动于衷。
为什么偏偏他们是被连在一起的半身呢?他们的一切都是共享的,甚至连灵魂都要相互分享,不论星海去哪、想做什么,弥山总能跟上他。
既然都把他们的人生、他们的未来死死拴在了一起,为什么不能对他们再温柔一点......为什么不对他再温柔一点?给他一颗完整的“人心”就那么难吗?
如果只能施舍这么多的人性,倒不如像弥山一样全部收走——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如果妈妈真的爱过他们的话,一定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的兄弟,而不是他这个什么都只有“一半”的半吊子。
“好冷!”
弥山呼出一口白色的哈气,他们花了比想象中更多的时间才来到了山顶,这里当然也有可以参拜的神社,所以两人又恭敬地参拜了一次。
他们在绘马架间穿行,翻看着各种各样的愿望与理想,不过谁都没有想要亲自挂上狐狸绘马的意思。
毕竟是跨年夜,来到最顶上的人比他们预想的要多了不少,大家好不容易爬上来自然不是只为了拜一拜神社,大概都想在这里等着,看能不能见到新世纪的第一缕日出。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又在这里见到了禅院甚尔和他的“工作”。男人背着穿和服的女性走完了最后一节石阶,厚实的大衣披在他们的背上,几乎要完全将他背上的女性藏起来。
弥山扯着星海给他形容了一下他们现在的状态,以及禅院甚尔给她买各种热乎的暖胃小食时的表情、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地描述着,就像他看黄金档电视剧上头的时候那样,趴在星海的肩头将电视里的人干了什么事一桩一桩地讲清楚。
星海怀疑弥山添油加醋地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真实性存疑的细节,但考虑到禅院甚尔的工作,他只觉得这个人恐怖如斯。
“果然禅院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憋了半天,他只说出这么一句。
能把禅院甚尔这么强大的人的自尊心全都磋磨干净,是个人都要骂一句有眼无珠,总感觉未来会咎由自取。算了,御三家都一个德行,一起骂一骂吧。
“这句话我超赞成。”弥山贴在星海身边取暖。
他们找了一个人少、视野又开阔的地方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没有攒动的人头,入目所见只有满山的枯枝和山下被常青树种包围的本殿,以及那蜿蜒着贴合山体隐入林间的朱红鸟居长廊。
凌晨的山顶空气带着植被凛冽的冷香,与城镇的早晨非常不一样。
星海抬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天空。
他察觉到了头顶上颜色的变化,最终被刺破矮云的朝阳直射。
弥山安静得有点不像他,也许他看到的景色比自己看到的美丽数百倍吧。
平台上的其他人代替他们发出了惊呼,为这难得一见的绝景而欢腾起来。
为了崭新的黎明。
——
1月份开学之后,他们还被拉去给学校的排球部充当应援队。听茂他们七嘴八舌解释了半天,说他们学校好不容易闯进了全日本中学排球选手权大会的全国大赛,秋季预选赛好像是在去年9月份左右进行的,那个时候弥山和星海刚刚办好入学手续,根本没有关注过这些。
于是他们莫名其妙地被拉上了应援车,在车上睡了一觉后发现醒来已经到东京体育馆了。
“涩谷?”
“是涩谷呢。”茂推了推眼镜,他已经在额头上绑好了水海道中排球部的应援绑带,手中提着装满了应援棒的袋子。
他们学校的比赛时间在下午,现在已经快要到可以入场的时间了。他们这些应援队伍的成员多少都和排球部沾亲带故,不是同学就是家属。茂虽然沉迷灵异研究,但和他同校的哥哥却是排球部主力,所以他拉上了弥山和星海明目张胆地“逃课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涩谷。跟水海道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这里的高楼和商店橱窗摆着时尚最前沿的新鲜玩意,不知道走在大街上的哪个人的穿搭能够成为千禧年最新的潮流。
“人好多啊。”每一条人行道上、每一栋楼里都仿佛挤满了人。
进了体育馆,他们在二楼的观众席帮忙布置应援席,挂起印着排球部口号的横幅,吹奏部来帮忙应援的学生们正在调试着乐器。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着喊口号就好!”茂忙前忙后,比赛开始后更是直接冲到最前面去大声给哥哥加油。
星海眯眼,勉强能看见应援棒上印着的字迹。
体育馆有一股镇痛剂的味道,弥山和星海小时候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星海听着运动鞋在干燥的球场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叽声,还有很多排球击打在手臂、地面和墙面上的声音。纷繁复杂的叫喊让他感到一阵心安,仿佛就这样被声音的浪潮包围能够磨平他对这个模糊世界的陌生感。
哪怕弥山不在他的身边也不会被心跳声夺去听觉。
弥山在一层的卫生间门口追上了小井。
“你离开我们家之后还有和妈妈联系过吗?”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是......弥山?”工作中的小井突然被人拦住,当她看见覆盖着小半张脸的眼罩时才认出了这个孩子。
“你都长这么大啦!星海还好吗?”
弥山说他很好。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小井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眼前的这个孩子还记得她,那可是他们两岁时候的事情了,居然现在还记得吗?不过,理鸥小姐的话......
“我听说那次事故之后去找过她,但是听说她已经搬去了北海道。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那,她做什么工作的呢?”
小井突然对他生出了一丝同情。就像她第一次在日照家见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一样,怜爱之情仍旧喷涌而出。日照先生在那场事故中当场死亡,剩下的两个幼子听说被理鸥小姐家的人接走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和理鸥小姐一起生活吗?
“倒是有听她说过想要开一间自己的事务所......不过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小井,请过来帮一下忙。”有个粉色头发的男人来到这里叫小井回去工作,她只得匆匆回应。
“好的,虎杖先生,我马上就回去,”小井再次向弥山道谢,为了他们救下他的儿子阿响,“我知道你们......谢谢你们救了阿响。他今年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如果没有你们,当年他就要溺死在那条河里......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了。”
弥山看她的最后一眼,那个眼神,小井从未明白过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越过小井,落在了来叫她回去工作的粉发男人身上。除了发色很吸引人之外,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弥山收回视线,回到二楼的观众席,神色如常地坐在了星海旁边的位子上。
很遗憾,水海道中的男子排球部虽然拿到了他们县唯一的名额冲进了全国大赛,但还是在东京体育馆完成了一轮游。比分拉得不算大,茂在排球部队员向观众席鞠躬感谢应援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打得很好”。
上车的时候,星海问弥山在想什么。
弥山其实并没有想什么很复杂的事情。他看见小井,鬼使神差地就去问了关于妈妈的事情。满打满算小井在他们家待了不过两年,而且离开时已经是十年前,还和妈妈有联系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不过得到了她可能去过北海道的传闻,也只是不知真假、聊胜于无的情报。
“嗯,”他靠在星海的肩膀上准备入睡,“排球比赛不会死人呢。”
星海翻了个白眼。
到了三月中旬,公寓楼下绿色的小天地重新焕发了生机,他们也上完了第三学期,即将迎来春假。
有老师找过星海谈论他的成绩,又顾及着他的家庭情况没有说太多。
星海的每一门期末考试都低空飞过,并非错题很多,实在是他写字太慢。辨认那些黑蝌蚪大小的文字组成的题目实在有些困难,没有弥山在一旁帮忙,他的答题速度下降了一大半。
一年级的时候还好,等到了三年级学业加重,这种速度肯定不能让他轻易达到及格线了。弥山其他科目的成绩不上不下,唯有国文一骑绝尘。
星海默默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对弥山说:“听你的吧。”
弥山翻看着他的笔记本,上面是他从五条家离开前记下的有关术式反转的内容:“不着急,还有两年呢。”
“走路别分心。”
“不会把你带沟里去的!”
随着他们结伴而行的身影远去,教室里还有几个没有离开的学生。
茂疑惑道:“为什么?”
被质疑的同伴挠头:“你不觉得他们很奇怪吗?他们根本不主动和别人说话,就算谈论流行的东西也只会被问那是什么,除了黄金档的电视剧,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就、因为这些?他们没有手机,可能平时不关注这些吧?”
“......茂,你没发现大家都不太喜欢他们吗?只有你和班长一直围在他们身边。”
“还是因为佐佐木老师的事情?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是迁怒,你们怎么知道佐佐木老师就真的是无辜的?”
“哈,眼镜仔现在已经要分出‘你们’、‘我们’了?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总之,如果你要叫上他们的话,我们是不会去的。装模作样的怪胎们,谁会喜欢和他们玩啊!”
弥山和星海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夏油杰。
黑发的孩子头发长了一点,不过那个刘海还是老样子。他独自坐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中学的放学时间和小学不太一样,所以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没有碰到过。
“真是好深沉的表情呐。”
夏油杰抬头,见到了弥山和星海站在面前。似乎是病入膏肓之人找到了对症的良药,他顷刻间就站了起来,抓住了弥山的衣角:“我能去你们家吗?我有事情想问你们!”
“诶——在这问不行吗?我们家很小的啊。”其实是扔了很多脏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拾。
这个时候,弥山才发现夏油杰的衣服里鼓起了一小块。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鼓包,弥山仿佛听见了细小的猫叫声。
一只雪白的小猫头从夏油杰的领子里翻了出来,毛发长长的,一双蓝眼睛瞪得老大。
“不许养!!”星海大声否决。
弥山已经将小猫抱了过来,皱着眉用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没有人说要养啊,而且就算带回去也只会是我来照顾......照顾一个星海已经很麻烦啦,我可没有耐心再照顾一个。”
夏油杰解释道:“我只是看到它被流浪狗逼到了角落里,准备给它换一个地方。”
他家白天没有人,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养一只这样的小东西,夏油杰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它。
“......”星海闭上了嘴。
“有时间的话我会来看它的,”夏油杰笑眯眯地补上了一句,弥山越看越觉得他像个狐狸,“我可以去你们家吗?”
他开始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试图再次得到他们的纵容。他成功了。
这只小家伙被放到了公寓楼下的绿色小世界里,平日这里也有很多流浪猫来来往往。但它们基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是偶尔回来睡一觉。
弥山将超市的购物袋放到桌子上,嚷嚷着想要先去洗澡。星海熟门熟路地收拾东西,夏油杰去厨房帮他。弥山在卧室和浴室之间来回走了几趟才拿齐了换洗的衣物和毛巾。
现在才三月中旬,气温刚刚开始回暖。夏油杰听见星海小声嘟囔了一句“丢三落四”,他顺势抬头,正好看见了摘掉右眼眼罩的弥山。
那片狰狞的疤震慑住了他一秒,随后他就神色如常地低下了头,将手中的小葱递给星海。
很快就有水声传来,夏油杰乖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星海瘫在沙发里,将手臂搭在眼睛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很累。”
“没什么,”星海居然破天荒地回答了他,“只是因为成绩的问题在发愁。”
“诶!?”
他从胳膊中抬起头:“为什么这么惊讶?”
夏油杰顺着自己的直觉说:“感觉你们不像是会因为学习成绩发愁的类型。”
他们看起来更应该为咒灵、咒术师或者诅咒师之类的事情操心,因为成绩而心情不好......夏油杰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听说超人在为了晚上的咖喱鸡肉应该加咖喱粉还是咖喱块而发愁一样怪异。
“学生不就应该在乎成绩吗,”星海的声音遥遥传来,“成绩、同学、社团、电视节目、游戏。”
“这么说是没错啦。”
夏油杰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尽管星海说的每一条都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每天的日常活动,可他们的生活中却不是只有这些。有人喜欢读书,有人喜欢在公园里骑车,他们也可能不在乎成绩,有的可能对社团根本不感兴趣。
星海说得好像是每天必须要完成的日常任务似的。
不知道弥山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出来,夏油杰察觉到他和星海之间的气氛有些拘谨,主动提起:“有关【咒灵操术】,我......”
星海抬手制止了他:“有关咒术的事情不要问我,我不喜欢,也不想听。”
夏油杰闭上了嘴,有些懊恼。只剩下水声的客厅让人有些坐立难安,不过也让夏油杰又更多的机会观察这间公寓和沙发上的人。
客厅不大,和厨房是打通的,用餐桌隔开。沙发很长,有一个拐角,看上去很软和。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和家具,只有头顶正上方一个电灯,花白的墙壁上没有悬挂任何照片、图片之类的装饰物。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关着,纱帘是最普通的米白色。
“想看电视自己开,等弥山出来做饭。”
这是星海对夏油杰最后的一点照顾,他起身拎着书包走进了卧室。
被丢在客厅的小孩安安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