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名源自《寂寞号登机口》这首歌,宝子们安心看文,切勿ky切勿ky切勿ky。
可能存在的雷点:
①ooc预警/前期有些压抑,后期小甜饼
②故事开始时俊14岁/确定关系时男女主均已成年
③男女主不存在领养关系/姐弟恋/女主取名自“咪丝”
④本人非金融学专业,相关内容不可细扒/当看个乐子就好
⑤本文一切皆为虚构,请勿上升实际
⑥希望各位都能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窥见被幸福包裹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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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龙岗区下起了小雨。黑压压的周遭就连灯光也逃不出去,压抑地令人窒息。
10点19分,温冥司辞去工作,从公司最后一个离开。
10点23分,温冥司在路边捡了个孩子。
老实说,在这种失业的节骨眼上她不该多管闲事。可那么晚,那孩子还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下水道的格栅旁,抱着膝盖,任雨水从头顺着鼻梁滑落至撑着下巴的膝盖上。
这孩子长得不难看,就凭这侧脸来说。
温冥司突然有些后怕,如果她就这样走掉的话,这么好看的孩子等下要去哪里呢?会不会要去做什么傻事呢?他明明还这么小,有什么想不开呢?
或许灯光也这么想,它就那么偏爱着这孩子,冲破黑暗也要将光洒在他头顶,明晃晃地落尽温冥司眼里。
温冥司很想问上一句怎么了。可她话至嘴边,什么也说不上来,喉咙甚至酸涩得开始生理性吞咽。
她彻底栽了,忽然就认清了。
温冥司的今年注定是最难的一年。她就那么头也不回地带着父母给她的最后拨款,一个人在这座城市走南闯北,试图证明自己能够脱离庇护好好的活下去。
她并非不孝顺。
四四方方的家里有太多规矩会掐断她本可以拓展的思维逻辑,条条框框的约束令她身心俱疲。
某天她突然开始问自己:“你来这世上为了什么呢?”
崩溃的不是答案太多,而是无解。
温冥司脑子一热,发了一通脾气,就那么带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走了。
这是她失败的第三份工作了。
或许她该听长辈的话,坐上那个本就给自己留好的位置,日复一日像个机器一样麻木地处理着快要呕吐的工作。
可那也安稳不是吗?
并不。
温冥司在见到文俊晖时,这样想。
起码那时候她脑子里是:这个孩子过得并不安稳,就像如今的她。
小小的脊梁如同一片羽毛,轻轻一折就断了。风再一吹,没人记得。
温冥司在文俊晖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那一定是过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日子。
泪腺的分泌突如其来,温冥司局促地眨了眨眼,好在刘海能遮掩这窘态。
“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文俊晖记得有这样一天,明明身体沉重得仿佛有千万人拉扯你,要你快要堕入地狱的时候,有个过路人轻飘飘地为你发出了声。
他忽然就清醒了。
班上的那些混小子嘲笑他是个孤儿不是一次两次,早在刚入学的时候就逮着他欺负,什么跑腿、传话、捡瓶子的烂活脏活他都做过,偏偏还不够。
这次联考他考的比那些家伙好,又要造谣他抄袭。凭他怎么解释都不行,愣是闹得他被老师谈话,最后人尽皆知这谣言。
文俊晖咬咬牙,当时想着算了,就和以前一样算了。可一想到回宿舍里还要看人整整一双休的眼色时,他忍不住了。
这次,他弃甲当了一回逃兵。
逃离的路上,小雨弄湿了小书包和他自己。被雨水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方向,他干脆不走了,就这样颓坐在路边。
脏水冷水都一点点从指尖流淌掉进水沟里,像逝去的时间,等待轮转到天亮的那一刻。
文俊晖打了个寒颤。
天亮没来,却来了把天蓝色的伞。
温冥司见他没吭声,继续说:“我看你好像有难处,但一直淋雨解不开难题。”
那把伞罩在了男孩的头顶。
男孩终于看清了撑伞的人。
那人吸了吸鼻子。
“没地方去的话,来我家喝杯热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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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灶冒出的火焰小心地包裹住汤锅,炖煮的姜汤一点点翻涌出小泡。横冲直撞的辣味令温冥司些许皱眉,她搅拌了几下,随后盖上盖子,关了火。
这时文俊晖刚洗完热水澡出来,尽管温冥司提前给他拿好了没穿过的男装,可这孩子任谁看都知道一定是营养跟不上。
瘦得温冥司不敢看第二眼。
“衣服穿着还行吗?”温冥司边说边接过文俊晖手上的湿衣服,走去洗衣机那边。
文俊晖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他看得见温冥司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眼打量,也注意到对方眼神里的变化。
他很想问问这个人为什么不再多看看自己。可他说不出,他很无力。他只能盯着那道身影直到消失在门后。
文俊晖失了神。
就算来到“家”里,这有棱有角的地方,也还是没他的位置。
“站着做什么?来,坐下吧。”又是那道声音敲醒了自己,文俊晖木讷地点点头,在木桌子旁端正地坐下。
温冥司看他这么拘谨,觉得有些好笑。她盛上两碗热姜汤,一碗端给对方,一碗给自己。
已是11点,温冥司舀了舀冒着热气的汤水,心里有些担心。
“这么晚了,还回家去吗?”
见文俊晖眼神犹豫,温冥司心里有了数。她想到,如果自己早些年离家出走会不会也是像这可怜孩子一样。
那时候她也能遇见好心的“温冥司”吗?
“那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温冥司正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文俊晖却打断了她。没有意外,全是出于无奈。
“我没有家人,我是个孤儿。”
这是与文俊晖见面后,他说的第一句。
温冥司伸出去的手有些僵硬,但又很快捂在瓷碗边,不仔细看看不出异样。
“那你一个人生活吗?生活到现在吗?在读书吧?谁做你的监护人呢?平时住在哪呢?”
文俊晖看见温冥司的手在随着话语声颤抖,指节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这人好像也在干累活。
和他一样?那她是不是也过得不好?
文俊晖眨了眨眼,重新看向泛着辣气的红棕色汤面。
“我一个人住学校宿舍,监护人是我的叔叔,但叔叔家我很少去。”
细碎的生姜颗粒漂浮在热汤上,时不时因为低头的呼吸而四处飘摇,像掉入海里无人在意的浪子,总有沉下去的时候。
“今年读初二了。”温冥司听见他说。
不能痊愈的伤口上,弥补的是一块块瘢痕。只要他不说,没人会知道他好没好。可瘢痕就是瘢痕,会一直在那,藏一辈子。
温冥司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她或许是受了寒气,于是理所当然地喝了一口姜汤,但眼角的湿润骗不了自己。
“别愣着,”她温声催促,“喝点儿吧。”
文俊晖点点头。
初二的孩子,也就比她小了三四岁。一个人,靠着叔叔和补贴活到了现在。
温冥司不想细想,“那今天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回宿舍?”
文俊晖抿着嘴,低着头,或许是在纠结如何说,又或许不知道该如何婉拒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温冥司看在心里,越来越酸楚。
莫过别人苦,莫问他人难。温冥司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站起身走向厨房。
“没事,要是不开心的事就不去想了。记得喝完姜汤。今晚的雨下着挺大,就先在这儿将就一晚吧,还有间客房,我去给你准备洗漱用品还有收拾下床铺。”
文俊晖扭头,他又看见了那个背影。他不太懂,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总是在自问自答,而后又背对他。
生命中好像有很多背影,可他一个也抓不住,本来他也挽留过,可后来也就坐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走远。
毕竟还会有下一个背影出现的。
文俊晖吹完头,洗过脸。路过那间小书房时,里头昏暗的灯光吸引了他。他停在门口,望着那个坐在书桌前浏览着电脑上信息的女孩身影。
她好像真的遇上了难题。文俊晖见她关上了主机,黑幕里,那人像座轰然倒塌的青山,无力地趴下。
满屋的姜汤味,也没有一人扶起她。
文俊晖躺进柔软的床,把头缩进被子里,可肌肤上被雨水浇灌的触觉却越发清晰。
也许这一切都是老天可怜他让他做的一场梦,他其实一直都在那条路边上,淋着雨睡一整晚,第二天被气鸣声叫醒,顶着一颗疼到裂开的头站在诊室门口,翻开没钱的口袋,最后回到宿舍,继续被别人斜眼瞧。
他或许会发烧,昏睡在那酸臭的床上。错过一节两节或者一上午的课,等自己醒来又会被一群人架着拖去教务处,然后挨骂,找家长,劝退学。
他只能再一次道歉,再一次写保证书,再一次在全班面前鞠躬。为了表示对班级的歉意又继续着在学校里任人差遣的日子。
“再坚持一年吧。”
文俊晖麻木地告诉自己。
第一次第二次,这句话也许会给自己很大的力量,让自己坚定些往下走。可越往后,这仿佛成了某种按部就班运行的程序。
再有一年,再有一年,再有……人有多少个一年?文俊晖还剩下多少个一年?
文俊晖是年轻,但他不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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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他不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