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醒来时天色微明，村庄传来的鸡鸣断断续续，窗外田野间人影晃动，大概是趁着清晨温度适宜出来干活的农民。
时辰尚早，王震球歪歪扭扭的躺在床上熟睡，脑袋搭在床榻边缘，长发缠绕着一半垂落地面，一半散在床上，红肿的唇此刻都没能消肿，泛着不正常的红。
大师兄有些愧疚，昨夜环境昏暗，他并未看清，没成想这般严重。
王震球睡的横七竖八，大师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会感叹，被褥一部分盖在脖颈下方，一部分被他压在大腿下面，松散的衣服堆积在胸膛，柔软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大师兄有些手痒，心中想把王震球抱出去晒太阳的冲动达到顶峰。
家养的猫都是这般，时不时被端出来晒晒太阳，然后收获一只充满阳光味道的小猫，大师兄的心态亦是如此。
他压下心中想法，抬手托着王震球的脑袋放到枕头上，又拽出被褥搭在肚皮上，王震球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大师兄索性出门将晨练完成。
破旧的门推开发出轻微声响，不远处的田垄间站着一位老者，大师兄一愣，而后反手轻轻阖上门。
“师父。”大师兄走过去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老者闻言语气也冲，烟杆子敲在大师兄手臂上，骂道：“我徒弟都快被全性弄死了，我能不来？”
大师兄没吭声，任由老者敲打几下。
“受伤了？”
大师兄如实说道：“有点，不严重。”
老者陷于沟壑的双目上下打量一番，抬手压在大师兄手腕，行炁运转，内伤一览无余，老者检查完成后准备收回炁，撤到一半突然发现大师兄体内炁的运转异常之处，疑惑的眉头一皱。
半晌，老者收手，手中的烟斗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嘟哝道：“好小子，福兮祸兮，福祸相依……”
大师兄疑惑不解，老者见状摆了摆手，又问道：“那个小姑娘咋样？”
晨间的风最是凉爽，吹过大师兄有些发热的脖颈，都增添几分热度，他抬手压着脖颈跳动的脉搏，垂眸轻声回复道：“还没醒。”
“都几点了，还没醒。”
老者目光瞥向小屋，言语中掺杂几分对屋里人晚睡晚起的不满之意。
“平常……那个，受伤之后，需要修养……师父，全性之人如何了？”
大师兄想辩解一番，但王震球平常也是夜猫子作息，他这才噎了一下，磕磕巴巴的寻了一个受伤的理由搪塞过去。
“全性？那些老鼠倒是会躲，哪都通已经派人处理这件事了，等人找到了，呵呵……”
磅礴的炁卷着田野农作物轻轻晃动，耕作的普通人感受不到，单纯以为有一阵闷热的风吹过。
小屋的门被吹的吱嘎作响，时轻时重的脚步声掺在其中，骨节分明的手从门缝探出，大师兄似有所感，转身就瞧见王震球睡眼惺忪的倚在门框上。
“早上好。”
忽略披头散发的形象管理，今天依旧是很有礼貌的王震球。
老者见状哼出一声鼻音，大师兄挪到二人之间，高大的身影将王震球藏的严严实实，他对老者说道：“师父，我们要去村里还被褥，还得耽搁一会儿，您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大师兄欲言又止，犹豫一瞬之后，声音裹着炁飘进老者耳中，“回宗门之后，我跟您说……很重要的事。”
老者闻言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身影模糊一瞬，眨眼间消失不见。
——
柔软如天上云朵一般的发丝从指尖滑过，大师兄拢住一缕，粗糙的手指解开缠绕在一起的发丝，比散架的器械更难修，大师兄时不时哆嗦一瞬，惹得王震球调侃道：“哥哥你抖什么，我的头发会咬人不成？”
“抱歉，我不太熟练。”
大师兄有些手足无措，何止是不熟练，没遇到王震球之前，他触碰过的最长毛发是马鬃毛，与手中的柔软触感不同。
白皙的手指勾住大师兄的手，笨拙的动作随着王震球的指引逐渐变得有模有样，虽然最后用皮筋扎起来还是有些松松垮垮，但毕竟是大师兄的第一次尝试，王震球决定溺爱一下，昧着良心夸奖道：“哥哥还是很有天赋的，所以我决定奖励你。”
大师兄耳尖发热，麦色的肌肤开始泛起不起眼的红，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的看向王震球的嘴唇，“可……可是……你的伤口还没好。”
话虽如此，但大师兄的脑袋已经开始凑过去，停在王震球轻轻仰头就能亲吻的地方。
王震球如愿仰头，红肿的嘴唇从大师兄唇角擦过，像是拿着食物经过饥肠辘辘的人类身边，报复似的不做停留。
“想什么呢？”
湿热的呼吸扫在大师兄耳边，伴随着手腕攀上的热度，王震球哼笑着将他推开。
大师兄看着手腕上缠绕的皮筋，发热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停滞。
王震球猜到大师兄肯定不知道小皮筋的含义，于是解释道：“别人看到小皮筋，自然就知道你是有对象的人。”
“这是哪里的习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大师兄低头看向手腕，细细的一条皮筋，很轻易就能挣断。
他心想，用这般脆弱的束缚证明他的身份是不是有些草率，或许应该换一个更正式一点的，比如说用符箓撰写的契约，或者刻有对方信息的戒指……
契约和戒指，二者都是建立在婚约的基础上，大师兄眼神渐渐恍惚，脑海中逐步计算从现在开始筹备婚礼，需要多久才能结婚。
“大概是网上的习俗。”
王震球想了一会儿，见他还在发愣，他用食指勾起在他眼里无比脆弱的小皮筋，松开后“咻”的弹回去，“在想什么？”
“结婚……”大师兄下意识的回答。
“什么？”
王震球怎么想也想不到仅仅一个小皮筋，就能让大师兄思维跳跃到结婚的步骤。
“没什么。”
大师兄开始整理被褥，人在掩盖真相的时候总是假装自己很忙，他也是如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企图转移王震球的注意力。
王震球可不是什么好骗的茬，抬脚将大师兄踹倒在被褥间，大腿横跨过他的腰间，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大师兄身上。
“结婚？在想什么？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王震球双眼眯成危险的弧度，手指在大师兄胸膛上绕啊绕，打着圈转到脖颈间，蹭到喉结之后缓缓用力。
淡淡的阳光洒落，惊艳的红眸一半照耀阳光迸发红宝石般璀璨光芒，一半藏匿阴影之下氤氲暗红光泽，美人垂眸，又是这般看狗的眼神，大师兄幻视自己成为匍匐王震球身下的狗。
他有些缺氧，小腹起伏感受着压下的重量，王震球穿着短裤，大腿触碰硬邦邦的胳膊，大师兄这才发现他并不清瘦，相反，是有微微肉感的健康体态。
“想……结婚，想跟你结婚。”
大师兄艰难吞咽，脖颈被掐住，他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头，满脑子都是王震球的身影。
真的，漂亮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