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黑,月亮很圆,看来这是一个适合跑路的夜晚。
我没有什么行李东西要带上,唯一和我同行的只有巴尔。
[既然你要离开的话,你打算去哪?]
我把匕首抽出来,“我得去13区看看。”
[13区?那里不是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吗?]
“但那里有关于我的一切。”我淡淡的说。
巴尔晃了晃尾巴,没有说话。
“巴尔,我和游戏里的梵西佐是同一个人吗?”
这是我以后一直以来的的疑问。
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Vasyitso”的记忆,为什么我会因为那些回忆而痛苦。
而明明我在过往的十多年里根本没学过什么防身术之类的,甚至在还是个战五渣,但为什么在二周目时面对那些魔兽却可以用武力对抗一阵子。
就好像是拥有肌肉记忆一般,偏偏我对这些还越发的熟稔。
[我无法回答你。]巴尔摇了摇头,[由于某种限制。]
“好吧,那么换个问题,Vasyitso母亲的名字是什么?”
[你怎么想到问这个的?]
巴尔看了我许久,才缓缓的开口,[温塞斯拉斯(Wenceslas)]
“姓氏呢?”
巴尔的眼中意味不明,[Solomon。]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温塞斯拉斯曾经也是魔戒的主人,对吧?”
巴尔沉默不语,我继续说,“你们没办法告诉我任何事,是因为那个女人给你们下了某种限制吧。”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哈,给恶魔下禁制,看来是我小看了她了。”
我忽然收敛了笑容,表情冰冷,“温塞斯拉斯想做什么?想让我为她复仇?”
我第一次在巴尔那双诡异的黑白竖瞳中看到了情绪。
“那么,向谁复仇呢?”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了。”我蹲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平视巴尔,手中转着匕首,“不管那个人是谁——”
我顿了顿,忽然站了起来,猛的看向某个方向。
“谁在那。”
房间静悄悄的,我忽然往旁边一躲,在原本的地方出现了一支箭矢。
一个黑影从身后出现,我握紧匕首,猛的转身。
噗嗤!
鲜血溅在了脸上,墙壁上。
那人倒在了地上,我走上前,拿开了那人蒙着的面罩。
这张脸我有些印象,在第一周目的宴会上见过,似乎是王宫里的人。
就在思考之际,又一支箭矢划过脸颊,死死的钉在了墙壁上。
我快速的往旁边一滚,再抬起头时,看到了站在门前一剑捅穿杀手心脏的赛格尔。
后者抽出利剑,面无表情的收进剑鞘,一脚踢开了尸体。
“看来王宫里那位知道我没死了。”他走到我面前,眼神上下扫了一圈,“你这是……打算走了?”
“我恐怕和你不是一路的。”
“是不是一路不是你说的算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他那个惯有的虚假笑容,“我打算拉拢你,魔法师很少见,在整个帝国中不会超过一百,优秀的黑魔法师更是少见。”
“如果我说不呢?”
一把剑对准了我的喉咙,赛格尔眯了眯眼睛,“你也可以选择死。”他干脆不再伪装,红宝石般的深邃眼眸带着令人不适的侵略性与压迫感。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你在威胁我?”
赛格尔挑了挑眉,他打量了我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的,忽然收敛了恶意,放下了剑,“毫无疑问你是个出色的魔法师,很多事情但并不是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做到的。”
他擦拭着着剑刃上的血,漫不经心的说,“黑魔法师并不被世人所接受,教廷的人会将你送上绞刑架的。”
“我可以庇护你。”他走到了我面前,弯下身,直视我。
倘若说我在先前那会不过是权宜之计,但现在来看,我也有些对赛格尔的提议真的心动了。
他说的没错,首先是我用黑魔法为世人所不容,这些东西总会被人发现,而以我目前的实力还不至于足以对抗这么多人,其次是我要调查的某些东西,也的确不能只靠拳头,王室的权利也能为我提供不少帮助。
我的目光落在了青年的身上,月光照在他的半张脸上,他唇角勾起,那张脸线条锋利,五官冷峻中带着攻击性。
即便是因为受着伤,而有些憔悴,但也不会破坏这张皮囊的英俊。
不愧是恋爱游戏,男角色的脸就是好看,就是这人品实在是一坨狗屎。
我面无表情的一手拍在他脸上,把他推开,“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另外,接下来我们该上哪去。”
赛格尔站直了身子,“就在这。”
“你没搞错吧?”
“别担心。”他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缓慢的擦着我脸上的鲜血,“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他带着笑意,我却明显的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与戾气。
“我说了,别靠这么近。”我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打算处理处理这些尸体吗?”
“让我处理?”他古怪的看着我。
“不然呢?是我啊?”
所幸赛格尔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明天我来解决。”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我今晚睡哪还是个问题。”毕竟我的内心还没有强大到能和一屋子尸体睡一块。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让一位淑女与尸体共处一室呢?”
勉强能接受。
“你当然是睡在我房间——的地板上了。”
……
或许是我低估了赛格尔的不要脸程度,在第二天,他就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像旅店老板控诉旅馆安保不够安全,闯进来的强盗使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原本势利眼的老板闻言立刻向他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并为我换了一个房间。
在这几天里,我和赛格尔的相处十分诡异,我几乎是带着点小心谨慎的与他相处,即便我明白这些不过是些数据而已,但在面对他时,我根本不敢放松警惕。
11区是一个热闹且朴实的城市,在这几天,我和赛格尔无疑成为了这个镇子里的异类。
赛格尔是因为外表出众且谦逊有礼,而我大概是因为这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的面瘫脸。
事实证明,我旁边的这位青年的确很受欢迎。
这已经是赛格尔今天收到的第19捧鲜花了,他的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我看着他缓步走到了一个巷子的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把花丢在垃圾堆里,然后反反复复的使用魔法洗着手。
我靠在墙边看了一会,忽然出声问:“既然觉得恶心,为什么要收下?”
他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那只沾满水珠的手,“谁说我不喜欢呢?”
“那你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低贱的平民啊。”他把手帕丢在了地上,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嘴角带着笑意,与我擦肩而过。
明明那张脸那么的令人心动,表情多么的温和,但这句话,却令我的目光失去了温度。
我垂眸盯着某个角落,垂在两边的手逐渐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