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族，是个在整片哈洛鲁大陆上都不怎么受欢迎的神奇族群。
他们追求自由与享乐，热衷各类感官刺激，不受任何道德观念约束；许多在其他种族会被称为‘无耻罪孽’的行为，在这一种族内却是会被拿出来互相炫耀攀比的伟大成就。
同处一片栖息地，人鱼族与海妖世代因为地盘安全问题冲突不断，是无法和解的多年宿敌；
每年折损在海妖蹼下的人类数量，甚至远远超出欧兰城的全部领民人口。其中还包括许多被海妖幻化美色引诱蛊惑的贵族与光明教徒，这种不体面的死法让许多贵族每每想起都会恨得齿痒，却偏偏要维持家族尊严而严格保密；
仇恨拉得这么全方位又稳又深，海妖群当然没少被其他种族寻仇。
因为海洋生物具有‘以水为生’的特点，所以人类魔法师大多会使用魔法火焰来对付海妖。
但这，却是最被他们吐槽嘲笑的笨拙手段。
“真是愚蠢！那些人类竟然认为用些微弱火苗就能伤害到我们？”
“傻得可怜，这种蠢方法顶多只能用来对付普通海鱼和那群人鱼吧！”
海妖全身覆盖着引以为傲的细密鳞片，这层坚硬结实的外壳，便是牢固不破的随身铠甲，天然堡垒，足够阻挡下大部分可笑攻击；
更何况他们还掌握控制水源的魔法力量，哪怕是站在陆地上也依旧可以轻松挥动双蹼凝水成团浇灭危险火焰。
然而现在——
岸上发生的一切，甚至比他们经常嘲笑的魔法火焰还要简陋荒谬。
没有火焰。没有火光。周围没有哪怕一丁点火苗痕迹……
但是所有、全部、每一个踏上欧兰城领地的海妖，都能够清晰感知到比烈火更加可怖的高温正死死包裹住自己疯狂灼烧着。
剧烈的疼痛混着恐惧与茫然如食腐虫般在全身攀爬翻滚，快速回荡在响彻整片海岸边的尖叫声中；
那些不起眼的灰白色粉末几乎毫无重量，顺着涌动的风声轻轻刮起，趴伏在鳞片上。
然后钻进、飘进，融化后无声流入坚硬鳞片铠甲下方，紧紧贴住海妖的皮肤。
在触碰到海水的瞬间，以粉化刃，刀锋稳而快地掠过身体，激起笼罩每一根神经的战栗痛楚。
以海妖经常使用的狩猎方式，他们会习惯在上岸前打理好自己的样子，抹去可能被发现身份的各类细节，变幻成足够诱人的漂亮外貌来引诱猎物；
但面对欧兰城时，海妖们从来没有这种顾虑与谨慎。
谁会在自家粮仓中觅食时还保持小心翼翼呢？
这可太没必要了。
“水——快用水浇灭火焰！！”
毕竟在面对火焰攻击时经验丰富，海妖们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从岸上迅速撤离；并飞快凝聚起水源之力在自己身上用力糊出一层厚厚水茧，想隔绝掉诡异莫名的魔法力量。
许多反应够快的海妖甚至已经立刻钻回了海中。
‘新奇点的魔法火焰把戏而已，小问题小问题，只要回到海底，再强大的火焰也会马上熄灭。’
只要忍过这段疼痛，平息掉火焰，他们一定好好‘回报’这座愚蠢可恨的城市！
既然这群人类选择在耕地上施加诅咒进行陷害，好啊，那整座欧兰城从今天起就再也别想从农田里收割到一粒谷子！
可这一次。竟然连广阔浩瀚的海洋都没有选择庇护他们。
哪怕跳进了海里，那些火焰带来的滚烫灼烧依旧牢牢缠绕笼罩着每寸皮肤，仿佛要直接点燃血管，让血液彻底沸腾。
“……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这个无形的魔法火焰能在海底燃烧？！明明就连王都里最厉害的大魔法师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比起惊骇迷茫，海妖们更觉得恐慌。
难道欧兰城，真的有了这么恐怖强大的魔法力量庇护？
越是感到疼痛紧张，鳞片便本能收拢得越紧越牢，下意识将持续与水发生反应的白灰色细粉锢在体表，焚烧血肉。
蒸汽朦朦，烟雾缭绕，海妖们在海底四散逃落。
等到快速冲刷过体表的流动海水终于渐渐缓和稀释了难以容忍的高热，还没来得及庆幸松口气，人鱼族士兵们的三叉戟已经用力压在他们的脖颈处。
“……”直到这一刻，这个傲慢又得意的种族，终于意识到了被反过来诱捕、跟踪与狩猎的恐惧。
但已经太晚了。
他们完全落进了这张人类与人鱼共同张开的巨网。
当然，并不是只有海底的人鱼族在等待海妖落网；
在欧兰城外，那些海妖们还没来得及看到的地方，也早早就有人类以及许多人鱼族派来的士兵把守着安全线。
作为宿敌，每个人鱼都非常清楚海妖那些家伙会有多难对付。
所以当看到一只只海妖冒着热气跳回海里的时候，等在岸上严阵以待的人鱼士兵们：“？”
啊？
啥？
他们的宿敌是自己把自己给原地煮了吗？
不过就在人鱼们还茫然疑惑的时候，霍尔的叹息声同时传了过来。
“这群海妖看起来——”霍尔语气迟疑，脸上无比严肃的表情令周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立刻神经紧绷警惕起来。
‘怎么了？看起来哪里不对劲吗？难道是有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不妙细节？’
霍尔又叹了口气，“看起来好像一群奔跑着跳进海里的自热火锅水煮鱼啊。”
呃，还挺节约啊？这算不算自产自销？而且海水又自带着淡盐咸味，岂不是某种意义上的自带调料？
攥紧三叉戟正缓慢收拢包围圈警惕海妖再度逃脱的人鱼士兵们：“？？”
啊？啥？这个人类在说什么？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不、不会吧？肯定是因为他们的人类语言学习得还不够熟练，所以才会错误理解对方的意思！
“啧，”贝纳尔皱眉扔给霍尔个一言难尽的复杂眼神，“你能换个形容吗？”
嗯。这个形容的确非常贴切，但是——贝纳尔痛心地闭闭眼睛，“起码在半个月里，我吃火锅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这句话和这个场景了。”
太影响胃口了！不要用这种比喻来玷污火锅好吗！
“快给我向火锅还有水煮鱼道歉！”说着，贝纳尔的声音顿了顿，在霍尔耳边小声嘀咕，“那，你闻到香味了吗？”反正他一点都没闻到，那，应该是没有火锅和水煮鱼好吃。
听着话题逐渐变成美食风格，赫利欧抬眼打破沉默，“海妖的甲尖会释放强烈毒|-素，他们的身体当然也蕴含着大量毒液。”
有时候，就连有毒都未必能阻止美食爱好者，于是他继续说，“并且，不好吃。”
……别乱想了。还有这么多外人鱼呢。
贝纳尔与霍尔齐刷刷地回头看他，“所以，你吃过？”
这么野？
赫利欧：“……”
即便没有任何眼神示意沟通，可在场的人鱼族都不由得极其默契地瞳孔震了震。
人鱼族虽然是个少与外界打交道的排外型种族，但在对待同盟时，他们也会付出真诚态度。
不但派来人鱼士兵协助欧兰城，甚至还包括奥切安这位小王子——诚意十足。
而在所有人鱼中，最经常上岸进入欧兰城的奥切安却也是最震惊的那个。
因为更了解，所以更感到不可思议。
“我不久前刚看到你的领民将那些粉末撒在土壤上，”站在城墙高塔中，全副武装的奥切安压住骇然，紧紧握住塔楼栏杆，“我还以为他们是正要为农田施肥。”
那时候奥切安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欧兰人们要选择在寒潮前为土壤施肥？明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跌破忍受能力的可怖寒意会让所有植物都缩回地底才对啊？
更何况现在的欧兰城，随时有海妖上岸发难的危险。
……原来那是一座压在海边的无形堡垒。是这座城市立在敌人面前矮而疯狂的城墙。
人鱼族的听觉灵敏，海风会将他们想捕捉到的声音送进耳中。
所以奥切安能听到惊叫声，甚至滚烫高温灼烧海妖鳞片发出的剧烈响动。
他怔了半天才想起来开口，“这是你想出来用以抵抗海妖的方法吗？”
“你猜得没有错，我们当时的确是正在施肥，”久久凝视着海岸，丝塔茜开口，“那些土地已经荒废了太久，在再次耕种前总要好好打理一遍。”
“对于欧兰人来说，每一寸土地都非常珍贵。”
内城墙与海岸之间的距离颇远，站在高塔上，那一个个仓皇逃窜的海妖在丝塔茜眼中看起来像一片潦草简单的黑色墨点。
就是这群家伙，在欧兰城造成过比城墙更高的尸骨数量。那是丝塔茜没能见过的领地子民。
欧兰城却连收敛他们尸骨进入墓园的机会都没有。
丝塔茜收回目光，望向奥切安，“很明显，像海妖这样未经许可便擅自踏入他人领地的行为，非常不礼貌。”
如果他们能够稍微维持些得体礼节，整理好着装打扮擦拭干净身上水分，客客气气地对欧兰城打招呼——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在海边开启这场自己煮自己的烹饪过程。
毕竟还有许多其他备用方案。
比如一匹看到海妖后受惊撒欢失控冲过去的小白马，骷髅背上恰巧拖着水桶与石灰袋。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丝塔茜特意询问过赫利欧，魔法火焰是种分为多阶的常见法术，不同等级带来的威力差距悬殊：但却主要局限于‘小火球术’与‘大火球术’这种‘小号大号特大号’的朴实划分标准。
至于带来的温度？也就是如普通火焰般的热度。
而生石灰遇水后产生的放热反应温度可达七百摄氏度。
……七百度。这种程度的高温，哪怕再及时的处理都难以缓解灾难性感受——准确地来说，如果不是因为魔法生物比较命硬，这就不会是场自我烹饪的过程，而是自我火花的赎罪之路。
那还是搞科学吧。
嗯，就很像那张哈利波特举枪的表情包——‘I\'m telling you Ron, these things are better than magic wands’。
丝塔茜为海妖的出没频率与时间特意列下很长的Excel表格，摸索过大致规律。
她挑挑眉，“可惜没看到海妖族的首领。”
奥切安耸肩，跟在丝塔茜身后踏下长阶，“他最讨厌返回欧兰城，每年都会拖到寒潮降临前才匆匆抵达。如果不是因为这片海域最适合海妖居住，他几年前就已经打算全族迁移到其他地方。”
“不过现在一下子有这么多同族突然失去消息行踪，大概他很快也会没心情在外享乐了吧。”
奥切安想了想，“我听祖母说，那家伙正钻进王都与几个人类贵族打交道呢。”
“海妖特别喜欢这么做，他们不会为了隐藏身份特意远离贵族与传教士，反而喜欢跟在这些人类身边，花对方的钱体验对方的人生。”
“……”这句话让丝塔茜愿意破例多等几个月。
顺便在之后打听一番是哪位贵族遭殃。
“你放心，”奥切安语气认真起来，“人鱼族绝对不会留下欧兰城独自战斗。”
“我们扩大了一整片的巡逻范围！这样任何时候，只要海妖们想接近欧兰城，就一定会先经过人鱼族的地盘。”
“是的，没错！”
从城外返回的人鱼族卫兵们恰好听到自家小殿下的这句话，连忙附和补充，“像之前那个先遣兵海妖偷入欧兰城的意外，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如果不是因为欧兰城及时抓住了这一点，他们也无法相信，原来族内竟然出现了海妖收买的叛徒。甚至是在卫兵队这么重要的地方！
可以说，人鱼族又欠了欧兰城一笔账。
她的这番话音刚落下没多久，就看到从城墙周围跑出几个背有□□人类。
他们从隐蔽藏身处纷纷跳下或爬出，顾不上擦拭衣摆与脸颊上的灰尘，便冲过来紧张望向丝塔茜，“领主大人？”
“……”从海边走回欧兰城这条路上，人鱼士兵们已经见过许多这样装备齐全的人类突然跳出来。
这些人类都明显经历过相关训练，拿武器的姿势、警觉性、乃至包括寻找躲藏地点的方法，任何战斗方面全部非常专业熟练。
起初人鱼士兵们认为那是欧兰城埋伏在这条道路上的卫兵队，以防万一有海妖溜进入城前及时拦截。
是个很聪明的保险举措，人鱼间还曾小声议论称赞了几句。
但随着越靠近与深入欧兰城之后，人鱼族却惊骇地发现自己遇到的这种人类却越来越多。
而且不仅只有身材强壮的年轻人，有从屋顶上跳下来的十几岁孩子，弹弹衣角灰尘收好弓的白发老人，闪身从牲畜窝棚中走出的农妇，跛脚者、残臂者；晃晃铁锤示意的矮人、凑到首领身边仔细环视焦急检查的狼人、踏地有声的骷髅亡灵与骷髅马——
人鱼士兵们当然也留意到了那位红发首领背后的弓。
他们装备齐全，神情紧绷，训练有素。离开藏身处后第一时间就会看向他们的领主，在得到对方点头示意‘没事了’的安抚之后，才默默放松下来。
开开心心地向丝塔茜恭敬行礼，然后立刻反身各自去忙碌自己手中的活计：
有孩子喊着“糟糕，上课要迟到了！！”急匆匆飞奔着跑向远方；
有少女拎起裙摆同样狂奔，嘴里喊着的却是‘别着急，老师我也没去呢！’；
有人弯腰扛起石块与木材向丝塔茜汇报‘大人，这栋房子马上便会建好啦’开始继续搭起房屋；
有人数着窝棚内的鸡鸭数量，边对丝塔茜提起这件对人类贵族来说本应微不足道的小事‘大人，昨天又卖出三只幼鸡呢’，边熟练地整理鸭圈；
在卸下十字弓与利箭之后，这些人类们纷纷忙着平凡到无聊的日常事情。
却过得认真又高兴。
……但也就是说，欧兰人，全员皆兵，人人可战。
即便那些洒在城外的奇异粉末毫无作用，即便彻底脱离城墙庇护之后，这座城市中的每一个人类——甚至包括非人类。
从首领城主至平民，他们自己便会成为这座城市的最后一道城墙与堡垒；成为钻进敌人心脏的利箭。
哪怕剩至最后一人，也依然有反杀的机会。
人鱼族是拥有强大战斗力的种族，每条小人鱼必修课程便是如何战斗。
可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类城市会保持这种相似习惯。
奥切安知道丝塔茜曾经组织教学领民们如何抵抗魔兽，但他没想到竟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一直以为，你会厌恶战争。”
明明她连亡灵法师与半血种这种被人类世界排斥的存在都能和平接受。
“当然不喜欢。我想欧兰城应该是整片大陆上最热爱和平的城市。”丝塔茜摇摇头，却突然反问他，“在海底中，有什么需要人鱼避开的危险生物吗？”
奥切安皱眉回想，“远古生物？”
“你们是怎么发现它们具有危险，最好不要随意接触的？”
在奥切安回答之前，丝塔茜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看到它们的魔力或利齿，见过它们强悍的攻击能力——知道实力之后，才会决定态度。”
“是否和平、是否战争，这个问题可不会只凭借一座城市的喜好进行决定。”
弱者怎么可能会有决定权。
只有在掌握了‘能够发动战斗’的实力之后，才有资格维持和平。
就像这次海妖袭击。
在最初那只烘干机……那只海妖先遣兵吐出了‘可能会有一批海妖率先返回各德海域’的消息之后，只要欧兰城提出由人鱼族帮忙提前阻拦那群家伙上岸侵扰的请求，两方刚达成同盟不久，人鱼族肯定不会在这时拒绝她的要求。
但丝塔茜不会那么做。
她一定要摸清楚那群家伙的弱点，并握在手中。
穷则战术搞定；
达则——给我炸光。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欧兰城的徽纹。”丝塔茜语气轻轻，近乎耳语，嘴角蓄起个很柔和的笑容，抬头望向竖在城墙上的旗帜。
长剑玫瑰。
哪怕许多在那场‘高塔玫瑰会不会死在路上’赌局中下注的贵族都曾经暗自嘲笑，‘那位小公主恐怕虚弱得连剑都拎不起来吧？’这种徽纹，真不是种苛刻的讽刺吗？
“因为我相信，在长剑所及范围之内，便真的会有光明照耀。”
在丝塔茜抵达王都参加自己授勋仪式时，教皇按照流程为她祈祷光明神保佑，恩赐那片神弃之地得到宽恕的机会——理所当然，他的下一段话就是开口要钱要赎罪费要赎罪券。
于是丝塔茜吐了口血，干净利落地在仪式上晕了过去没继续听这些废话。
她为什么要哭着祈求光明神拯救。
她更喜欢亲手握住真理，握住光明，握住武器。
停下脚步，丝塔茜看向奥切安，语气与表情同样真挚温和，“希望人鱼族会喜欢我这个回答。”
“……”奥切安海色的双瞳猛地泛起一阵滔天波浪。
与海妖战斗过程中只要使用石灰粉，就不可能彻底瞒住人鱼族。
而在见过那东西对海妖起的恐怖效果之后，人鱼又怎么可能不震惊紧张。
……代入一下，这就像是隔壁向来可怜巴巴的穷亲戚突然掏出了个毁灭级核武。而且正针对你。
换做丝塔茜遇到这种事情，哪怕凌晨三点她也要原地跳到书桌前通宵写一份十万字分析报告与计划书。然后挨个把属下全部薅过来007加班。
不提远交近攻，从城市与个人方面考虑，丝塔茜都没打算与人鱼族为敌。
沉默片刻，奥切安很缓慢地笑起来，是个很符合王子笑容的弧度。却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人鱼族，不会留欧兰城独自战斗。”
“所以——”
奥切安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变成了丝塔茜最熟悉的那种笑容，“你能再分给我们点欧兰城的特产吗？哦对，人类世界是买！”
“你敢相信吗？上次我带回去那么多鸭子脖颈，结果到最后却是我吃到的最少！”
因为他没能抢过祖母与其他长老们！
这可还行？！
奥切安越想越委屈，连笑容都迅速消失，“我还发出抗议，说‘尊老爱幼应该是人鱼族的固定习俗’，结果长老们立刻建议我‘学会尊敬长辈’。”
直接一句话把奥切安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坐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大家分吃特产。
他好惨啊好惨！
话题切得这么快，连丝塔茜都梗了一下：“……当然可以。”
“刚好生产出了一批海苔，你们应该会喜欢。”
将紫菜加工调味晾晒之后形成的海产品，欧兰城特产喜加一。
曾经近距离体验过‘分特产’过程的人鱼族士兵们，也忍不住投来了期待目光。
人鱼是杂食动物，但毕竟是在海底很少，当然以生食为主。哪怕沉船中时不时会落下人类的香料，但他们也不习惯那种古怪味道，并从不认为人类世界的食物会多么美味。
直到，他们遇到了欧兰城特产。那一夜，彻底改变了人鱼族的饮食传统观念。
“但是，你们不必花费金币购买，”丝塔茜摇头强调，“欧兰城与人鱼族之间，不需要讨论这些事情。”
在奥切安猛然亮起来的眼神中，她声音顿顿，“不过欧兰城最近……”
丝塔茜本以为，所有人鱼族上岸之后，都会像奥切安那样行动不便‘波浪腿’。
但她见到的这几位人鱼族士兵，变成人形也依旧行动自如，并、且、身材健硕威猛有力，隔着他们用魔法变出的衣服还能看到结实肌肉。
非常强壮的肌肉。
一看就非常——适合搬砖。
欧兰城真的需要很多人搬砖！
无需奥切安亲自允诺，人鱼卫兵就立刻点头，“啊！这没问题！”
“只是帮点小忙而已！”欧兰城都已经给了那么多特产呢！
而且他听奥切安殿下说过，在欧兰城做工，是会包吃食的！
霍尔原本还笑嘻嘻地听着小公主说话，越听越表情严肃。
“？？”
等等，这些话怎么这么耳熟？他之前是不是也这么被套路进来的啊？
但无论如何，这种方法非常有用。
在人鱼族帮助下，欧兰城的房屋修建速度立刻得到直线上升。
丝塔茜将居民区放在了非常靠内、远离城墙的中心位置，一栋栋结实崭新的砖石房屋在这里树立而成。
即便是亲手建筑的房子，但真正面对、真正要居住进这样宽敞明亮到不可思议的房屋时候，人们还是不由得感到了恐慌与不适应；甚至不太想搬进去。
总觉得——旧房子也还能住，不想弄脏弄破这么漂亮的新房子。
然而寒潮不会等待他们缓慢适应。
在丝塔茜来到欧兰城的又一个月圆夜，靠在两个如大号暖炉般温暖的毛茸茸尾巴上，她听到了窗外传来一阵很轻的窸窣声。
仿佛猫咪爪子划过窗棂的声音。
“！”非常细微的声响。但埃图斯和里修斯却瞬间睁开眼弹跳起来，警觉地奔向窗边。
猛地深处爪子推开窗户，双子同时怔住，“……下雪了。”
“下雪了。”丝塔茜也抬头望去，“寒潮已至。”
这座城市终于赢过了它。
几分钟后，看着跑进雪里不肯出来的双子，茜茜：…………所以这是两个南方狼人？
写一点点小小小伏笔，一个蛮喜欢的角色；
以及还在路上总算要写到的医生……
我真的好喜欢茜茜和她身边的这些人，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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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