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兰利坐在吧台边，晃着手里的酒杯。
深红的酒液中浸着四四方方的冰块，折射出穹顶水晶灯的五色光芒。
这里是属于狄斯城上流人物的宴会，是各界名流的交际场。
但她坐在这里，鲜少有人有胆子上前问候。
毕竟，“不被她和第九机关问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这群蛀虫又怎么敢轻易主动往上撞。
想同她攀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最近有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兰利察觉到有目光明里暗里地打量着自己，毫不避讳地望了回去。
目光的主人忙不迭地瑟缩了。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抿了一口酒液。
这时，不远处的人声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没有……我就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不敢当……这只是我的职责。”
在鱼龙混杂的宴会上，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人精，骤然听到这生涩僵硬的措辞，兰利险些笑了出来。
她转头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新人的身影。
那新人清澈地穿了身她惯常穿的工作服，和兰利第一次看到她、准备深入黑环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就这么混入了遍地西装礼服的场所，不像是来社交，活像是要拉着禁闭者去打死役，在这水晶穹顶下，格格不入得仿佛一只混入花孔雀群里的质朴山鸡。
……却并不让人讨厌。
在虚与委蛇上木讷生涩，却在处理实事上忠诚高效——
兰利喜欢这样的人。
她听了一耳朵那个新人和某个政要的对话，发现那政要言语之间，摆明想要那新人难堪，那笨笨的新人听出了对方的恶意，但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于是沉默不语，任由对方继续奚落了下去。
兰利心里冷哼了一声，端起酒杯，朝那边走去。
好歹也是她的属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了？
打属下还得看上司。
恰巧她今天心情不错，权当帮这个新收的下属解解围。
谁曾想，她刚朝那边走了两步，那政要倒是先看到了她，一脸吃了苍蝇一般又怕又恨的表情，匆匆和那新人说了一句，转身就跑没影了。
兰利挑了挑眉，还是朝新人走了过去。
那新人沉默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被奚落得狠了，没缓过劲儿来。
兰利心里觉得好笑，一手搭上了新人的肩。
新人像是被吓到，猛地转身，眼看就要撞上她的酒杯。
就在这时，新人两手朝她的酒杯一揽——
酒杯顿时朝新人的方向倾倒过去，洇湿了新人的一片衣领，一滴也没有溅上兰利的衣服。
只是……
那湿的地方好巧不巧，就在新人的胸前，深色单薄的工作服顿时湿透了一小片，露出其下的一点轮廓。
兰利：“……”
“长官？”新人像是才反应过来，“抱歉撞到了您，没弄脏您的礼服就好。”
原来她把酒杯按向自己，是为了不让酒液沾到她身上？
“反应挺快么，新人。”兰利把肩上的外套褪下来，手臂绕过新人头顶，裹在她身上，“自己去换件干净衣服，换好了把衣服还给我。”
新人：“我不认得路。”
兰利：“……”
“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来这种宴会，连休息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新人硬邦邦地说，“而且我也没有带可以换的衣服。”
兰利：“……”
这新人说出来的话明明有些气人，但表情又确实是一派无辜的样子。
兰利回想起她刚才呆呆应酬的样子，又想起她说“有记忆以来”，不知想到了什么，难得心软了一瞬。
她抬手，在新人脖颈前，将外套第一颗扣子扣好：“跟我来，换我的。”
就当长官看在下属劳心劳力、身负功勋的份上，给予一份特殊的优待。
自从玩儿了5732，每天都在想5732的女人。有时候想跪下来求自己别想了，然后发现跪下来想更爽了。
（抽象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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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兰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