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一个很平淡的下午。
“天真，晚上想吃什么？”胖子没睡醒有些慵懒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
回应他的声音囫囵不清。
“天真！”胖子这回喊出了声：“晚上吃什么！”
“叫魂啊！”吴邪忍无可忍，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
昨天晚上和张起灵胡闹得太晚没睡好，吃完午饭躺床上好不容易眯着了，又被这个死胖子叫魂一样给吵醒了。
“小爷问你今儿晚上吃什么。”胖子才不管他昨晚干嘛了。
“大爷的！”吴邪暗骂一声，不耐烦地回答他：“随便。”
“鸡，吃吗？”胖子调侃他。
这么多年臭味相投，吴邪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他在含沙射影什么。
“王胖子你他娘嘴上没个把门的！”这回吴邪不是暗骂了，觉也不睡了，直接抄起手边的小板凳追出去。
而胖子这边早知道吴邪会是个什么德性，老早就跑没影儿了。
张起灵从外边回来就看见吴邪抄着小板凳就往外面冲，叫住他：“吴邪？”声音中带着些疑惑。
吴邪停住脚步，想起刚才脸颊有些发烫，回答他：“没事。”很明显吴邪想跳过这个茬儿，不想丢脸赶紧转移话题：“你出去做什么了？”
张起灵成功被他带跑了：“家里没调料了，去买了点，晚上给你炖汤喝。”
吴邪看见他手里提的家长里短的食材，这下好，像个娇羞小娘，耳根子也红了。
“二位爷？要不咱进去聊。”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俩身后：“我在隔壁顺了点儿板栗，给咱这位活爹炖汤喝。”
后来胖子的屁股还是结实的挨了吴邪一板凳。
五月下旬，天气渐热，但雨村正是舒爽的季节，阳光洒在院子里格外漂亮，如果忽略被张起灵捏在手里正准备赴死的母鸡的话。
张起灵的手真好看，在躺椅上偷闲的吴邪如是想。
杀生的画面属实不是很美丽，吴邪看着张起灵拿刀的手出了神。
在吴邪的印象中，张起灵善用刀和匕首，或者说是冷兵器，不曾见过他用枪。吴邪随意在记忆中找寻了许久才想起张起灵在他面前开过一枪，不知不觉中，就着眼前这一地鸡毛的画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张起灵不爱用枪，他觉得枪这种东西不好掌控，依赖的东西太多，远没有刀具这类武器顺手，也就不用了。
唯一一次是在血尸墓中。
多年前，道上一个老江湖提前去踩了盘子，说有个汉代的墓，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想张起灵出山当队里技术顾问，张起灵觉得那地方有些耳熟，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吴邪和胖子当然不乐意他一个人去，说什么都要跟着，没办法只能带着。
墓里的结构就像那个老江湖说的那样，十分简单，直到主墓室都没遇见几个机关，谁料刚到主墓室，队伍里不知道哪个蠢货碰了陪葬品，引来血尸。难怪这么简单，原来在这等着他们。
一群人原地休整，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血尸追得东奔西跑，散了个干净。吴邪虽然胆子大，但也是头一遭，跑着跑着就成了落单的那个。
张起灵和胖子找到他的时候，他有些狼狈，褐色的外套上布满了灰尘，额角也被撞破了，血液夹杂着汗水顺着眉骨流到眼下，像一行血泪。
“天真！你怎么样？”胖子看见他额头上的伤焦急询问，他也跑得十分狼狈。
“我没事，就是刚刚被那玩意儿追得时候撞了下脑袋破了点皮。”吴邪的声音带着安抚。
张起灵看着吴邪，无言。鬼使神差地抬手将他脸上的血迹擦了擦，拿刀的手莫名的有些颤抖。
片刻。
“走，它马上追过来了。”血尸的脚步声在张起灵的耳朵里格外清晰，再不走他们可能都要折在这儿。
吴邪也不墨迹，抄起手边的家伙事就准备往外跑，张起灵顺手拿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拉起他的手腕往甬道外跑。
“唉！你俩等等我。”
三人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东西总算是没了动静。
胖子瘫软在地，吴邪看着他发笑，扯得伤口有些疼。
“先在这修整一下，它暂时不会过来。”张起灵轻言：“包里有药吗？我帮你包扎。”
“有。”
好在开始跑的时候人散了，装备没落下。
张起灵拿着棉签沾了碘酒给吴邪的伤口消了毒，看着小心翼翼的，他的手在吴邪的眼前晃来晃去。
“怎么没发现他的手这么好看。”吴邪如是想。
“好了。”像是松了一口气，伤口被纱布包裹住了之后看上去总算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
“老东西，居然诓我们！”这么小的声音都压不过胖子语气中的愤怒：“他要是在我面前，我高地得踹他一脚大的。”
缓下来后吴邪有些头晕，看上去昏昏欲睡。
“我守夜。”
“小哥，我们轮流来。”胖子不放心。
张起灵摇头：“无事。”
这回吴邪还有胖子安心闭上了眼睛去会周公了。
甬道内的煤油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好在张起灵下墓这些年夜间视力愈来愈好，这环境对他无甚影响。他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带着灰尘，略有些不修边幅的吴邪，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安静的黑暗里，时间总是漫长的，张起灵却不觉得有多难熬。
有动静！
胖子惊醒，拍了拍身旁靠着的吴邪。
“先走。”张起灵的声音在安静的甬道里有些突兀，带着几分焦急。
吴邪刚醒脑子虽然还有些迟钝，动作却十分利索。
越来越近。
“快走！”张起灵拿着开始从吴邪手中顺过来的枪，声音急切。
吴邪打开背包上的灯带，眼前人的面庞逐渐清晰。
身后！
“躲开！”这回张起灵喊了出来。
吴邪侧身贴在甬道墙壁上，未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张起灵举起了枪。
他清楚的看见了他开枪时的模样，眉头微皱，眼神如炬，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还是觉得该死的好看。
“嘣！”
枪声擦过耳尖，中了！
“天真。”胖子声音难得的温柔，拍了拍吴邪，当然也是那一板凳的缘故：“起来吃饭了。”
吴小狗微微睁眼，睡眼朦胧的样子可爱极了：“好香啊。”
天色渐暗，那盏陈旧的庭院灯早就开始尽职尽责了，院子里满是柴米油盐的清香。
“胖子你今天炖汤的手艺有进步啊！”
他于我年少时开的那一枪…
“今儿的汤是小哥的手艺，您可别抬举我。”
正中我眉心…
“嗯…”
差点夺我半条性命。
“小哥，明天还有吗？”
“嗯。”
吴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张起灵说。
“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传出篱笆院，那盏老旧的灯泛着暖光。
安逸的日子一如昨日。
踩盘子：是指预先勘察墓葬的行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