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回侠客岛碰头的时候,交换了一些情报,纷纷表示自己没有拿到什么有用的道具。唯有燕无声拿出泥兰根须和仿制的泥兰果,让众人对他纷纷侧目。
岑云纵泪流满面,握住了燕无声的手,觉得他就是“衣食父母”。
但燕无声觉得不能高兴得太早。
“I have to research the ingredients of the medicine. For me time.”
“他说他要分析下药物成分。给他点时间。”杨旭日在旁边道。
燕无声冷冷地盯着杨旭日看。
杨旭日:“……”
杨旭日:“他的意思是他分析的时候,我们不要打扰他。”
袁峰表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真的是他一个眼神你就懂啊?
杨旭日表示那是,毕竟是多年朋友了,我也算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岑云纵一听可了不得,当即劝燕无声赶紧吃打虫药,此旭万万不能留。
随后他就被杨旭日持着长兵从东海岸追到西海岸,最后追得他吃飞鱼丸跳海才罢休。
于是燕无声就去研究那泥兰果的构成了。在等待的时候,众人也不知该做什么,就在侠客岛的岸边散起步来。
别人尚可,唯独岑云纵,还是有些愁闷。众人逗他笑,他就笑一会,过后还是望着水面发呆。
“没事的,道长。”袁峰安慰他道,“你得相信那个人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如此。”岑云纵点头,“我没事,大师。”
穆威和杨旭日在那里比赛丢小石子,看谁在海面上停留得远。侠客岛上热热闹闹的,往来的侠士们络绎不绝,各大门派的人来来往往,也算一应俱全。
几个人看着岑云纵心情不佳,就干脆拉着他去找他先前结识的王吒和方子游他们,看看是否能治愈一下他。
结果这一趟下来,的确“致郁”。他们得知了那位侠客岛[问心居管事]、蓬莱的[七枚·白相]谢采,早就叛变蓬莱,成了鬼山岛岛主。而今他彻底暴露嘴脸,大开杀戒,不但对莫雨下了手……甚至杀了驯雕师胁驱,还险些弄死了方子游的亲信时无陵。
而方子游从不离身的神雕[掠海],也因忠心护主而亡。方子游伤心得不能自己,回返蓬莱,安葬掠海。
岑云纵再见到方子游的时候,他憔悴不堪,神色凄惶。掠海的配偶,海雕[翎歌]不吃不喝,自撞悬崖为其殉情,只留下一枚雕蛋,被方子游送给了岑云纵。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翎歌……掠海……”
方子游和岑云纵抱头痛哭,众人也都悲从中来。
“都会好起来的,所有你所牵挂之事。”岑云纵哽咽着安抚方子游道,“我们也都会……陪着你。”
袁峰看着他们,想起了蔷薇列岛之事,不由得叹息着,垂下了头。
穆威把他拉过来,告诉他月泉宗宗主——[月泉淮]那个不老邪魔侵害中原,康家家主康雪折战死,林家家主林文自断一臂。这江湖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从来就没真正太平过。
“他们有他们的轨迹要走,你有你的轨迹要走啊。”他拍着袁峰的肩膀道,“峰仔,有些事习惯就好。”
那边的岑云纵已经要与方子游分别了。临行前,他答应方子游,做他座下的[七枚]之一,被他送了[七枚·小戎]之称。[戎者,“車”也,一車十字寒,逍遥独行,百无禁忌。]
“还会再见面的。”
回到侠客岛后,袁峰发现……岑云纵更抑郁了。
这下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了。
但就在他们回到居所的时候,却看到燕无声拿着一个陶瓷小罐走了出来。他把罐子递给了岑云纵。
道长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枚漆黑的丸药,散发着一股有些奇怪的香气。
“这是……”
“This is.……”
燕无声说着,杨旭日就在旁边翻译着。大概意思是说这就是仿制的泥兰若果,燕无声改良了一下,加入了泥兰根须,还有其他一些药材,效力应当更强,性温味甘,可以试一试。
这剂药犹如能起死回生一般,瞬间让岑云纵精神了起来。
“我马上去送药!”
他风风火火地就走了。众人也都松了口气,心说这几天没白来,也没白在东海奔波一回。虽然跑得腿都要断了。
“太好了,我要去放松一下。”穆威说着也起身出了门,“不用来找我,我一会就回来。”
袁峰当然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只能无奈地扶额。眼看着天色渐晚,已是黄昏之景了,于是他邀请燕无声和杨旭日去吃点东西。
“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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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侠客岛的风味小菜还是很好吃的,而且别有滋味。只是可惜……这里的菜大部分都是海鲜,袁峰不吃。燕无声和杨旭日很自发地陪他吃素菜,倒是很重义气。
袁峰茹素很久了,一来形成了习惯,也就不再食荤腥,二来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想吃。佛门的清规戒律还是要守的,他戒了五荤三厌,走江湖时偶尔饮酒,但除了陪哥哥……
我这……这也算事出有因。他给自己找借口道,我这是渡化他,[以身饲狼]。
这是他想要的空欢喜。虽然这欢喜并不空。
吃罢晚饭的时候,袁峰站在海岸边,攒着一串佛珠静默伫立。杨旭日远远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过问,只能靠在墙上,抱着胳膊陷入沉思。
燕无声看他皱着眉,似乎很惆怅的样子,就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问他这位[蛔虫哥]在因为什么事如此黯然神伤?
“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杨旭日忽然凶恶起来,“我想吃人。”
“Sun……”
“不要烦我。就让我孤独而亡。”
燕无声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猛地甩出了三根银针。
“嗷嗷嗷!”
袁峰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只见军爷跪了,不省人事。
杨旭日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于是袁峰眼睁睁看着燕无声抓住他的脚,竟拖着他在沙地上开始行走,意图就这么把他拖回住所。
袁峰当即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招惹这个万花,因为天知道他会不会在药里下毒。
而口吐白沫眼睛上翻的杨旭日则被他从岸边拖到了客栈外。这一路上,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你们快看那边那个万花,真是重情重义啊,情缘死了都不忘记带回来安葬。”
“是啊是啊……不过你看他那副表情,还有那天策的样子……怎么像是被毒死的?”
“别胡说,人家那明显是悲痛。你看后面都请了大师一路跟着超度呢。”
“我怎么觉得……那个大师有可能是他的相好呢?两个人密谋害死天策,然后拖回尸体埋了好私奔!”
“我也觉得有问题……为什么不是抱着,而是拖着?”
“会不会是尸体有传染症啊?”
“很有可能啊!快散开!”
半死不活的杨旭日终于被这些围观者的话给气得活了过来。
“你们这群刁民!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死了!”
“诈尸啊!”
人群一哄而散。袁峰头顶冷汗直流。他一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并对此深深自责。
杨旭日爬起来,头还是晕得厉害,于是不一会他又倒下了。燕无声毫不意外,他继续抓着杨旭日的脚拖着他向前走。
袁峰觉得,燕无声就是专门克杨旭日的。只要有他在,哈哈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他压制着任劳任怨。这么一想,袁峰突然觉得燕无声很可靠。
有他在,就不怕哈哈策翻天了。
“大师……”杨旭日朝袁峰伸出一只狼爪,“救我……”
“你先忍着,死一会。”袁峰怜悯地说,“等我们通过了彼岸,你就荣登极乐了。”
杨旭日被他气得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这世界上有句俗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回住处的路如此艰辛。而更艰辛的是,杨旭日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居然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只见他们刚走到半路,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
“我刚刚听说这里有死天策!死天策在哪里!死天策!快让我看看死天策!”
一个猴急猴急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袁峰正走在后面,他躲闪不及,跟那人撞了个满怀,鼻子一下子磕在了对方的门牙上。
他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于是乎,抬头就看到丐焦贩捂着嘴跳脚,看上去也是疼得不轻。
“大史!”因为门牙太疼,他走音走的厉害,“大史大史我萌又见命了!好狗不见!”
袁峰直接就给他一顿暴揍。
“史你二舅老爷!你才是史!丐史!叫花史!”
燕无声见状,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立刻放下了杨旭日,闪身站到一旁。而后续的事情证明他的预感和举措十分正确。
丐焦贩一下子就看到了半死不活的杨旭日,他激动地指着军爷直跳脚。
“死天策!”他大叫,“哈哈哈哈死天策!你也有今天!”
他说着,幸灾乐祸地一下子坐在杨旭日的身上,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小白脸。
“你终于要殁了。”他如释重负,“苍天有眼啊!可怜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无声看了他半晌,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他,眼睛却看着袁峰。
袁峰明白他是在问这是个什么鸟。
“他叫丐焦贩,是个丐帮……”
燕无声瞪大了眼。
“Gay faction? drinking wine, playing birds, and beating women? ”
袁峰突然开始狂笑。丐焦贩像听天书一样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无辜的像个野孩子。
燕无声却陷入了沉思。
“Gay faction……It means……they are all homosexual, right?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丐焦贩座下的杨旭日突然笑得不能自己,把丐焦贩吓得一个猛子就扎进了袁峰怀里。
“没死啊!”他抱着袁峰的脖子,手脚并用,“不是说是死天策吗!怎么是半死的!”
杨旭日浑浑噩噩地站起来。他摇晃着头神志不清地看着丐焦贩。
见他半天都没什么反应,于是丐焦贩从袁峰脖子上下来,走过去捏捏杨旭日的脸,拍拍杨旭日的股,戳戳杨旭日的肩。
“哈哈哈哈原来是僵尸啊!”他又放下心来。
杨旭日却只是摇晃了两下。紧接着——
“呕!”
他吐了丐焦贩一身。
丐焦贩当时就哭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