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魔咒和黑魔法之间的区别往往在于，黑魔法需要强烈的负面情感。
而且黑魔法往往极难遭到遏制，对寻常魔法有用的咒语在面对黑魔法的时候也很难起效。
今年的圣诞节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婚礼，西弗勒斯自己也被受邀参与，这是他今年来第一次踏入“那个世界”的社交场合，尽管他本人并不喜欢这种你来我往和推杯换盏，但想要获取足够多的利益，他必须得学会接纳这些。
没人会空手参加别人的婚礼，更何况还同时是圣诞节，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他得准备一份合乎自身立场和身份的礼物。
斯莱特林的学生只要一提起西弗勒斯这个名字，会自然而然地将他和魔药绑定在一起，因此准备一份或一套魔药是中规中矩的选择；但倘若想要展示自身的立场和投名状，仅靠魔药就远远不够。
“有才能的人”和“有才能的自己人”，只差了一个词，却会带来千差万别的态度区分。
他需要一些更加深入“那个世界”，且足够展示自己的投名状。
比如……一个黑魔法。
在通常的切割咒基础上做修改，就能够做到“让创口持续存在，难以愈合”。这个咒语在杀伤性上或许不足以一击制敌，但在学生之间已经足够形成一些血淋淋的威慑。
加上“持续（Sempra）”这个注角和一点点想要伤害别人的恶意，就能够凑齐整个咒语发动的条件。
当然，一个诅咒必须要拥有合适且完整封闭的反咒，这一点他还没有头绪，但半成品的黑魔法作为礼物的一部分已经足够证明自己的决心和才能，卢修斯给了他这个珍贵的机会，而机会本身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难能可贵。
……他非常珍惜。
或许是因为太过珍惜，或许是因为时间紧迫，或许太过投入地想要抓紧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总之，就像是在**区碰上过伊薇特一样，他尝试黑魔法的过程最终还是被莉莉发现了。
红发的格兰芬多女孩表现得格外震怒。这很正常，也很合理，自己童年的伙伴转身投入黑魔法当中，莉莉当然会很难接受；她所受到的教育和学院之间的立场冲突令她无法理解“魔法本身并无好坏之分”，只是使用方法的不同。
于是他尝试解释，但毫无作用；紧接着就是隐藏，却又被撞破。
莉莉变成了众人所簇拥着的、闪闪发亮的人，他却希望对方能够和过去一样，在童年的树荫下分享有趣的魔法。
有时候他甚至会希望莉莉也能像凯莱一样，在明知自己“撞破了什么”的时候，却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和沉默。但莉莉的眼睛像是绿色的火焰，她总会恼火却悲伤地注视着自己，仿佛用点黑魔法就成了令人无所遁形的错事。
就不能——就不能放过这些吗？
拥有一个格兰芬多的明星朋友本身就会形成压力，更何况他在斯莱特林需要小心翼翼地经营属于自己的人脉和声望；伊薇特可以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俱乐部当中说走就走毫无留恋，但他不能，他很清楚自己需要这些人的助力。
但莉莉无法理解这些。
她当然不能，她的眼睛里有种理所当然的天真的残忍。这种“理所当然”像是会绞死犯人的绳索一般扼住他的脖子，阻隔了自己的声音。
有时候这种冲突甚至会衍生出深深的妒忌，同样在麻瓜的世界里定居，这两个家伙中一个人的天赋能够支撑她在巫师的世界里轻而易举地如鱼得水，另一个人则随时可以抽身离开，拥抱着自己家庭的支撑。
“……你在干什么！”
莉莉大踏步走过来，用力掰开他的手，手里是一只还没断气的老鼠。鲜血从手指缝当中流淌出来，但那只属于巫师的手确实是完好的。
莉莉松了一口气。
“霍格沃兹之外不能使用魔法。”
她警告道。
“这是我母亲的魔杖。”
西弗勒斯说，“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会再挥动自己的魔杖了。”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切割咒在活物上不可愈合的效果，毕竟这一招用在木头和建筑垃圾上只能产生有限的效果，真正想要展现出“神锋无影”的功效，最合适的靶子还得是生物才行。
但解释这些，对方会听吗？听过了之后，她又能理解吗？
理解自己的处境，选择……和一些不得不做的事？
答案是否定的，不需要开口就能够预判这个结果，于是西弗勒斯选择了沉默。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太阳逐渐从月亮的阴影中探出头，莉莉掏出一瓶矿泉水冲洗对方的手指，率先说出了退让求和的话。
“……别做太危险的事。”
她说，“别用这个魔法对着自己的同学。”
西弗勒斯点头，这点承诺他还是做得到的。得到了这个承诺之后，莉莉的表情也多少缓和了一些。
“伊薇特知道吗？”
“多半知道一点，我们在图书馆碰到过。”
西弗勒斯说：“她不太在乎这些东西。”
他有时候会感谢这种拉文克劳式的冷漠，能够在本就压抑的环境下留出喘息的空间。
*
第二天，圣诞节。
尽管婚礼当中的一方姓布莱克，但布莱克家的长子却并没有出席。
据说是因为他在前一天里砸毁了家里能砸毁的所有东西——体面让大家无从打听细节，但西里斯其人干出来的缺德事也不差这一件，他家里碎瓷片一样破烂的家庭关系几乎人人皆知。
卢修斯很得体地向他们问好，当然也没打听西里斯为什么没来，大家都很默契地忽略了这个话题。
取代对方位置的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家的幼子倒是个符合所有人期待的好孩子，今年在魁地奇中的表现非常亮眼，还小小年纪就得到了神秘人的青睐，不论年长还是年幼的巫师都愿意来找他套套近乎，又或者从孩子的话题入手，作为成年人之间破冰交流的契机。
卢修斯像只金色的孔雀般在人群当中来回穿梭，这场婚宴毫无疑问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高光时刻，他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手臂上颜色深暗的刻痕一闪而过。
西弗勒斯注视着这一切——他送出去的礼物确实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关注，但他努力了几个月的成果在这群人的眼里甚至不如骑着扫帚在魁地奇球场上飞几圈。
没想到自由社交环节里，话题中心人物之一雷古勒斯主动找了上来。
“很漂亮的魔法。”
他称赞，“在这个年龄就能自己发明出效果这么明显的魔咒，非常了不起。”
“……也不止我能做得到。”
西弗勒斯说。
称赞得不算尽心，只是社交辞令；西弗勒斯的态度也没多热情，他的性格本身就很难说出什么奉承的好话，更何况是对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学生，他俩在斯莱特林也不是很熟——鼻涕虫俱乐部里，大家都围着这个新生说些捧场的好话，不差他一个。
好在雷古勒斯本人也不介意这些。
“我会帮你提供一些魔药的材料。”
雷古勒斯直接说，“我知道你很需要渠道——比起原本和你联系的那些人，直接走布莱克家的途径要省事很多。”
“……”
西弗勒斯看着他：“交换条件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就当是前期投资吧，反正马尔福家也投资了你，多我一个不多。”
雷古勒斯露出笑容：“而且这能让你多少轻松一点，夹在两边很难办吧？我理解这个。”
“…………”
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西弗勒斯脸色沉了下来，但被神秘人所青睐的那个身份令他没有对雷古勒斯说出太多尖酸刻薄的话，他沉默着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如果你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当然，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收取报酬。”
雷古勒斯语气轻快，透出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关键的问题聊完了以后，接下来的就是些符合年龄的闲谈——卢修斯的婚礼上同龄人实在不多。雷古勒斯问：“听说你选了算术占卜？”
“嗯。”
“那你在昨天也看到日食了吧？”
“……嗯。”
西弗勒斯警惕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都说，这种罕见的天象变化象征着黑暗之主权利的延伸，那个时候我哥——西里斯在家里吵了一架，说「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麻瓜都能算出来那是正常现象」。”
实际上西里斯的原话比这个要难听得多，有很多让人张不开嘴的词汇，雷古勒斯转述的属于文明版本。
谈论天气是个好的对话开端，尤其是前一天才刚刚经历过日食，只要在这个话题上再追加一点对于那位大人的崇敬，就能够成为一个彼此寒暄的绝佳话题。
“既然你也上了那堂课，那么我想知道。”
雷古勒斯说：“你的那位朋友究竟做出了怎样的算术占卜？”
“……”
沉默。
他们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谈论这种“不太安全的话题”，不过，考虑到他们刚刚才缔结的合作承诺……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但。”
西弗勒斯语气古怪地问：“那重要吗？”
就算一万个麻瓜能计算星星的轨道，对于这场婚礼当中的所有出席者而言都没有意义，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也对。”
雷古勒斯失笑，“确实不太重要。”
伊薇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但他们仨性格相差太远了，以莉莉非常受欢迎完全没感受过校园80的立场，斯内普在学院里艰难地往上卷的立场和伊薇特的立场让大家都对彼此的认知存在一点偏差。
当然劫道者四人组也是一样，每个人都是基于自己的出发点在行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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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