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波特冻得在雨中直搓手臂，一边搓一边抱怨他是否真的有认真上过麻瓜研究课；西里斯则小声反驳，他掏出这三件短袖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也没有阻止。
“……”
那是因为我确实看到过麻瓜穿这个——詹姆无声争辩，但显然他们三个人都忽略了最关键的季节问题，麻瓜的衣服并不像许多巫师袍子一样能够调节温度。
考克斯眼疾手快，把他们全部拎进了自己的车里，打开车载暖风呼呼地吹。温度很快回升，伊薇特找了条毛毯出来丢进后座，总算让几个倒霉家伙看上去稍微干爽了一点。
“酷！”
詹姆环顾四周，“我们到时候要买的就是这玩意儿？”
“是摩托车，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看过资料。”
西里斯说，“单侧带挎斗的摩托车。”
“……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咒语！”
“是吧，我也觉得！”
只有两个人说话就让这辆车里充满了喧闹的声音，曾经也接待过西弗勒斯和莉莉的考克斯意识到，这几个人和暑假时招待的客人性格截然不同。不过性格开朗的孩子更好沟通，
“后备箱里还有一套我的夹克，你们要是有谁还感到冷的话可以取出来穿。”
考克斯发动了引擎，而伊薇特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开始给他们解释到底什么才是“后备箱”。汽车里的一切东西都让这三个人好奇，包括爵士乐风格的车载音乐——至少西里斯反复询问，他们的摩托车能不能也具备这个功能。
车灯！可以亮！车载空调！可以调节温度！喇叭！用来发出噪音让路人滚开的东西。
只要轻轻踩下脚踏板就能调节车速，驾驶难度简直和扫帚一样容易，几个男孩着迷地看着手动挡的挂档扶手。
“我觉得以后还是得买辆车。”
西里斯说，“我现在也开始想要这个了，就是有一点不好，我的脸吹不到风。”
考克斯：“转动你们旁边的手柄，可以把车窗摇下来。”
几分钟后，他们开始忍不住在车厢里怪叫。有风灌进来才对……嘿，这才是圣诞节！
按照事先说好的约定，西里斯负责提供买摩托车的资金，但考克斯并没有要求他兑换成英镑，而是按照古灵阁的汇率直接支付给他金加隆，就当是增加一些自己的“外汇储备”，而买摩托车的钱则由他直接掏了。
特地省了一趟跑古灵阁的功夫，西里斯对此非常满意（毕竟他也不想和那群妖精打交道），还附送了一个用来装钱的袋子。
“毕竟金币很沉。”
他说，“而我猜麻瓜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储存手段。”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通常会使用纸币。”
考克斯掂了掂手里的金币袋子，重量和里面存储的金币数量明显不一致，看来在巫师的社会中，解决“金属货币不容易搬运”的手段和麻瓜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摩托车来自考克斯的另一位大学同学，双方迅速完成交付。趁着雨小了些，考克斯将他们带到一处开阔的空地，打算先教他们学会如何骑摩托。几个男孩格外兴奋，根本不在乎正在下雨，轮流在挎斗里体验了一下乘坐的感觉；西里斯跨坐在摩托车的驾驶位置，两只手握在扶手上，显得跃跃欲试。
“你以前有没有骑过自行车？”
考克斯问。
“没有，那是什么？”
“一种麻瓜交通工具，我猜，而且你上课真没听吗？”
詹姆抢答。
“……我不是为了陪你才来上那个课的吗！”
在有来有回的争执当中，詹姆和西里斯很快就学会了骑摩托车，满意地得知自己即便是以麻瓜的学习速度也算快。雨水并没有浇灭他们的热情，但等教学到了彼得那儿的时候就有点卡壳，他有些不安地握住把手，忍不住去瞟左右两边的后视镜。
“没必要看那个！”
西里斯大喊，“就当它不存在！”
“没错！只管拧你右手边的那个把手！一拧到底！”
詹姆也说。
“我猜麻瓜把它们造出来一定是有理由的……”
而且他其实对驾驶麻瓜交通工具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因为西里斯想来，而詹姆又乐意陪同，他又不像是莱姆斯，随时随地就能掏出一个合理拒绝的理由。
谁能拒绝一个在格兰芬多里闪闪发亮的朋友？至少彼得不能，成为劫道者四人组之一给了他足够多出风头的机会，倘若不是一开学就被分在同一个宿舍里，他绝不会过上像现在这样受欢迎的生活。
……所以，他必须“合群”。
彼得看着地面上的泥水，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滑阴冷，如果摔一跤，血液肯定会沁进这些脏水里……但詹姆和西里斯表现得好像根本不知道“开摩托车失手会摔伤”。
凯莱兄妹合撑着一把伞在不远处旁观，校外没有干燥咒也没有保暖咒，他们没有把自己弄湿的习惯。就在彼得感到骑虎难下的时刻，考克斯终于叫停：“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你们对于吃饭的地点有什么要求吗？”
彼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反正你们回学校以后也多得是时间可以练车，今天下雨，不如早点休息。”
考虑到车需要汽油，而巫师的世界里很显然没有加油站，考克斯建议他们带点汽油回去用于储备。于是伊薇特又不得不解释汽油和摩托车之间的关系，她在讲述发动机的吸气到排气四个冲程未遂以后换了种思路：“就像人要吃饭才能活动一样。”
“所以摩托车要吃汽油才可以行驶？”
“那汽油就是一款给马吃的胡萝卜。”
“哈哈，还有夜骥吃的肉条！”
这两个人仿佛拥有无论在哪里都能让环境热闹起来的办法，连考克斯都忍不住跟着笑。当天晚上，艾克尔斯先生订了家有隔间的餐厅，波特他们才第一次看到“麻瓜家庭”人数凑齐的场面——他在列车站远远地看过莉莉的家人，但从来没能鼓起勇气和那几个人讲过话。
“嘿，你得先告诉我，和麻瓜家人打交道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波特悄悄问伊薇特，“这很重要，以后我肯定用得上。”
“没什么不一样。”
考克斯站在他的背后，他比在场所有男孩都高一截，又会开车，这点优势迅速拉平了巫师和麻瓜之间的隔阂：“聊任何你们想聊的话题，你们的巫师课程我基本都看过课本。”
詹姆“哇”了一声——他可没看过麻瓜的。
“那你一定也看过算数占卜？”
“事实上，我还知道你们的算数占卜大作业。”
“我简直有点期待开学了。”
西里斯虽然没选这门课，但他吃过课堂上的瓜，此时也笑起来：“看看那群家伙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
大家话题如此一致，考克斯好奇起来。
“她在算数占卜课上预言了一次日食。”
彼得小声公布了答案。
*
这是伊薇特还没来得及写信告诉家里的事。
选修课的期末考试自由度比常规课程更大，算数占卜的考试项目当中，要包含一项“自己占卜出来的未来”。通常这种用来应付考试的占卜往往指向性越不明确越好，一些狠人甚至会预言自己将来的某一刻会突然猝死——根本没人把这些结果当回事。
莉莉预言了科克沃斯小镇在圣诞节期间会下雨，这是个中规中矩的预言，但佐证翔实，拿了不错的成绩；西弗勒斯则预言了一些有关于神奇动物迁徙路线的内容，与一些魔法材料的采集有关。
波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预言火龙的动向，随后针锋相对地对着西弗勒斯抬下巴；而等到教授看到伊薇特的作业时，略微停顿了一下。
“圣诞节的前一天……会出现日食？”
她问：“你确定要写这个？”
伊薇特点头，这个预言的时间太过精确，以至于每一位学生都能够亲眼见证算术占卜的准确与否。占卜群星的动向本就是巫师的传统之一，只不过这些内容通常不会出现在天文学或者占卜的课程里，而是更多地与马人这种神奇动物联系在一起。
众人哗然，就连西弗勒斯都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十二月二十四日已经是放假时间，大部分学生选择了离开学校回家，但还有少数——非常少数的学生，既留在了霍格沃兹，也记得那个预言。太阳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这是自1955年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日环食，据说要直到3080年，这个记录才会被打破。
拉文克劳的尖顶塔楼里，弗利维教授点亮了桌上的台灯，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许多学生看向天空。
这一天里，科学家们搭乘着两倍音速的飞机，试图追赶着日食进行更加精细的观测；格里莫广场的某个巫师住宅里，西里斯忍耐着家中几乎要震破耳膜的尖叫声，在心里数着自己“总有一天要搬离这个家”的日子。
月亮的遮挡一点点显现，太阳变成了一个亮着光的金色火环。科克沃斯小镇的气候并不适合观测日环食，云层密布在天空中，很快就要下起雨来。莉莉·伊万斯强行推开门，她大喊着西弗勒斯的名字，从空气当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黑暗中的少年缓缓转身，手指缝当中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滴落。
看清楚来人是谁的瞬间，他的目光当中闪过惶惑，但表情又很快收敛。
“这不是我的血。”
他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尝试。”
……但莉莉已经气得想要给他两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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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