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亭敲了敲吊瓶,皱紧眉头盯着检测仪器,对过来探望的桑松元帅说:“他必须要进行精神抚慰了,至少要找个雄虫在身边培养一下熟悉度,到时候不至于扶慰时暴乱伤人。”
桑松问手下的人:“找雄虫助理的事怎么样了?”
带金丝眼睛的副官波尔抽出几份资料,道:“找到几个,018,177和004都符合要求,精神力高,思想端正,身体干净没有情人,而且长得好看。”
李兰亭瞥一眼,指指安德烈的简历:“他很合适,我检查过。”桑松点头,吩咐波尔赶紧安排好,直接把他洗干净送进上将房间。他还就不信了,这么好看又听话的雄虫送到阿尼尔床上,他能忍住。
李医生叹口气,心想,安德烈.普莱尔,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洁白病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青色的血管自苍白皮肤透出来,让人不禁连呼吸都放慢,唯恐惊扰了他。
另一边雄虫集中营,安德烈拿到的餐食仍然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他端起盘子想走,却被人拦下。那人有一双闪着红光的义眼和纵贯脸颊的刀疤,他努力回忆,终于想起在来的路上有军雌叫他“凯斯”。
凯斯不断向前走,把他逼退到桌子边,伸手将他压了下去。
“吃,这里不惯少爷脾气。”
凯斯见177不动,伸手按住他的后颈,朝糊糊压下去。手掌却一空,那人如蛇一般挣脱,随后他就对上一双幽绿的眼睛,里面的凶狠让他汗毛炸起。
惨叫声在凯斯身后响起,他惊魂未定地回头,声音是116发出的,尖利的惨叫伴着咕噜咕噜的血泡破开的声音,那双让他冷到骨髓的眼睛从116的黑发后望过来,带着挑衅与玩味,仿佛在告诉他——懦夫,这才是报复仇人的方法。
安德烈舀起盘子里的糊糊捅进116的喉咙口,一只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肋骨下侧,让他呼吸不畅手脚酸软。腐蚀性的液体流入食道,滋滋地响着,像是油倒入热锅。
低哑的声音传入116的左耳,“不要招惹我,败类,否则我会捏碎你玻璃一样脆的心脏,扒掉你的皮,扔进异形兽的巢穴,直到连骨头都被他们啃掉。”
观测到不对的兰斯吹响警哨,军雌们上前分开安德烈与116,刚刚残忍如屠夫的人此时顺从地跪在瓷砖上,一声不吭地抗下警棍。凯斯端起翻到在地的盘子,一步跨过餐台,揪着打饭员的领子将他们一个个拖出来按在地上,接着把那盘东西甩到他们面前:“谁干的?说!”
兰斯看到177抬头望向一个人,他顺着视线看去,见到抖成糠晒的亚雌,眼神飘忽不定。白金头发的上尉提起尖刀般的小腿,踩上亚雌的胸膛:“你为什么要替雄虫卖命?”
那亚雌支吾两声,胸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肋骨缓慢破裂的声音,最终他破罐子破摔一般嘶吼道:“因为基地就是个谎言!说是会给我更好的生活,但我再帝国都不用干活,在这里却要像下等人一样劳作,我想回去!”
兰斯愣住,几秒后回道:“但你回去了,帝国的雄虫就会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是你雄主的财产。在这里你是自由的,可以用劳动换得尊重和地位。”
“我不管什么自由什么财产,我只想有人能替我做饭扫地,有人供我驱使!”亚雌激动地喊叫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兰斯收回军靴,命令手下将那亚雌押走。一转头,见177挪动几下,十分嫌弃地避开116吐出的血和脓液,差点气笑了。他正想着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雄虫几天禁闭,桑松元帅的副官挤开众人来到他面前,低声耳语几句。安德烈看着兰斯冰封一样的脸寸寸裂开,由白变青又变红,抖着嘴唇让人把安德烈带走。
艾伯特离开医疗室,手里拿着李医生给的不明液体,径直进入房间。房间的灯是关着的,散发着浓郁的葡萄酒香味,这么纯而香甜的味道他自来到虫族后就从未闻过,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爱琴海碧蓝的波涛,姑娘脚下圆滚滚的葡萄和纯白大衣上红十字会的徽章。
回忆散去,他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跌坐在地。
五官如刀削般立体浓丽的雄虫穿着帝**装,优良的裁剪勾勒出他细韧的腰和笔直的腿,眼睛被黑布捆上,脚踝上绑了精神力抑制环,脖颈上套了能释放电流的项圈,双手被拷在床头。更糟糕的是,雄虫似乎被注射了什么,汗水浸湿蒙眼布和衣领,身体微微颤抖着。
妈的,艾伯特暗骂一声,桑松那个老色胚趁他说不了话给他整这一出。他慌忙抓起放在床上的遥控器,随便摁下一个键,想着赶快给小雄虫松绑。不料一按下去,小雄虫闷哼一声,全身抖了一下。那遥控器是他妈控制项圈的,艾伯特立刻上前扯下小雄虫眼上的黑布,轻声安抚道:“别怕,我会帮你解开。”小雄虫眨着湿漉漉的绿眼睛,用气声回答道:“不…不行,我要是完不成精神抚慰,桑松元帅说要把我给李医生做小白鼠。”说罢,他可怜兮兮地用鼻尖去蹭艾伯特的手,道:“上将,你捆着我,要是我做得不好就启动项圈,您帮帮我吧。”
艾伯特从来看不得人的眼泪,妥协一般叹口气,道:“做一次精神抚慰对雄虫精神力损耗很大的,且我精神力紊乱又强大,很容易伤到你。”
小雄虫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沮丧地垂下头,“李医生给我注射了新研发的药剂,要是不做完精神抚慰,我的血管会破裂。”艾伯特起身要找两个混蛋理论,衣角却被人抓住,葡萄酒的香味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勾出一丝雪松的气味。衣裳下摆被人咬在嘴里,床上的人抬眼看他,像被抛弃的小狗,让艾伯特心中愧疚感翻涌。
他揉揉小雄虫细软的黑发,道:“尽力而为,不要伤了自己。”
精神力抚慰分两种,长期与短期。长期需要雄虫将信息素注入雌虫或亚雌虫纹处,同时在体内成结。短期则是雄虫将精神力覆盖在雌虫或亚雌精神力之上,一点点理开其中缠绕在一起的部分,安抚焦躁不安的精神触角。安德烈选择的,也是桑松和李兰亭选择让他做的便是第二种,这种精神抚慰若雌虫精神暴乱,很容易连带雄虫的精神力一起毁掉,所以阿尼尔上将才百般不情愿。
艾伯特以为自己的精神力会极力抵触外来的精神力,让小雄虫知道疼了,他就会乖乖收回触角。奇怪的是,他的精神网络十分放松,毫无芥蒂地接纳了贴上来的绿色精神触手,任由它将自己从头撸到尾,任由它侵占自己的领地。小雄虫的技术也很好,动作温柔小心,一点一点地梳理着打在一起的结,感觉像有人用玉做的梳子轻轻刮你的头皮,使艾伯特连警惕都打不起来,昏昏沉沉地靠在床上迷糊过去。
雌虫的精神力打结是情绪郁结,每个结后面都有纷乱狂暴的情绪,仿佛要把人卷入漩涡。安德烈从未接触过其他雌虫的精神力,不知别人的结是否和眼前人一样,悲悯与自责铺天盖地,不为自己悲哀,却为别人痛苦。李兰亭的带催眠性质的诊疗撕开了安德烈的记忆,纵使还未完全恢复,却也让他明白了自己为何而来。
艾伯特陷入昏睡,没有看到小雄虫此时的样子。安德烈身上的潮红褪去,眼神由楚楚可怜变得压抑而复杂,看着眼前自己肖想了半生的人。
岁月没有善待他,眼前人病骨支离,眼睑下有浓重的阴影。年少时,他还是阿尼尔家族的小少爷,笑容明媚得如三月暖阳,帝国多少人拜倒他的军装下,愿意拱手让出一切。他却自始至终喜欢大皇子赫墨斯·普莱尔,醉心于他发起的改革——万民法案。
相信皇族的改革,如同相信雄虫会自己生蛋。
他还是丢弃不了伊甸园的幻想,叛逃出帝国,用自己的家底支撑着反抗军联盟的运转。
艾伯特最是心软,看不得年轻人在他面前流泪。安德烈便恬不知耻地利用了这一点,完成第一次精神抚慰。看艾伯特还在休息,安德烈取下手铐,打理起他的房间,走动时像猫儿一样踮起脚尖,不发出一丝声响。
艾伯特是被一阵香气勾醒的,他睁开双眼,眼前的房间一尘不染,书架书桌上的东西按门类排列整齐,衣柜里的衣服也按季节归类好熨烫完,加热器调到最舒适的温度,厨房里传来叮叮的提示音。他清清嗓子,示意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自己醒了。一个笔挺的身影从厨房转出,小雄虫穿着有阿尼尔家族金色太阳标志的高级助理服,围着围裙,手上端着培根与煎蛋,来到艾伯特床前,颈上的项圈时不时闪烁着红光。
“上将,您醒了。是先吃早餐还是先刷牙?”
同居生活开始啦!哇哈哈哈哈哈
觉得情节有点平淡的朋友们不要急,前五章就当背景介绍,现在开始推进剧情。
美好的爱情就要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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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