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在旁边直翻白眼,齐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周围的人都向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颜蕴道完后,便暗自观察众人的态度。
倒是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而在不久后,便有人牵着二十匹马过来了。
他们在进军营前大多都因为家庭贫困,别说会骑马了,家里头有一头牛就顶天了。但在进军营后就有专门的训练训练他们骑马,按理说应该都是会骑马的。
但………
颜蕴看着有一个人的脸色不太好,在其他人都已经爬上了马背上时,而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颜蕴皱了皱眉,在他一旁的罗高问道:“怎么还不上马?”
那名士兵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
“我……”
现在是在战场上,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对面到底在搞什么鬼,而这名士兵现在还在拖拖拉拉的拖慢他们的进度,众人都有些不满,那名士兵的胆子本来就小,现在被众人或嘲讽或不耐烦的目光盯着。
就越是不敢看众人。
差点急得就要哭出来了。
阎良眉头紧锁,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熟悉感,却在这朦胧月色下,他难以辨认他人的脸。
四周,马蹄轻响,士兵们已整装待发,唯独那人影孤立,显得格外突兀。
罗高已经十分不满,几步间已至其身旁,那男子慌乱之间抬起了脸,月光斜照,恰好勾勒出那男子的脸型轮廓,那人一双眸子在夜色中闪烁不定,满是惊恐。
阎良心头一震,那张脸虽在夜色中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似曾相识,这不是……!
阎良虽然觉得震惊,但还是微微压了压心中波涛汹涌的诧异,转而微微抱拳,对高头大马上的颜蕴道:“副帅,这人小人认识,他自小就怕马,所以………。”
众人这才明白了那人为何迟迟不上马。
而颜蕴在听到这话后,却问到:“他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他怕马?”
阎良直冒冷汗,这人他当然认识,他自小在湟水城里当乞丐,什么和他一样无父无母兄弟姊妹他都认识,而这人,正是他之前当乞丐时关系最好的一位妹妹,名叫白玲珑。
对,你没听错,这人是个女的!
阎良心道难怪觉得奇怪又熟悉,这人本来生的白极了,一双眸子又大又水灵,之前和他一起当乞丐的时候还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要把她收入房中,可她死活不肯,后来人家实在是没法了,就各种让人针对她。
那段时间阎良还一直接济她来着。
可是她一个女的,为什么可以进军营,而且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阎良看着白玲珑一张脸上全是乌漆麻黑的,整个人都不禁眼前一黑。
阎良深吸一口气,眼神闪烁,最终决定隐瞒真相,开口道:“他是小人的表弟,自小在乡下长大,小时候被马伤过,自那之后就极其怕马了。”
颜蕴的青筋跳了跳。
阎良有没有亲戚,有什么亲戚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就凭他从小无父无母还流落街头,那些所谓的亲戚就在阎良的心里死掉了。
现在他和自己说什么?
还表弟?怕不是哪里勾搭出来的好弟弟吧?
阎良却并不知道颜蕴心里头的那些弯弯绕绕,但这么抱拳了许久,手也有些酸了。
于是他悄悄抬头看了眼颜蕴,却见他也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
阎良吓了一跳,又连忙低下了头。
颜蕴冷哼一声,道:“那就换个人。”
白玲珑被人带了下去,走之前她悄悄的对阎良眨了眨眼,阎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而在白玲珑被带下去不久后,那位被替换的士兵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阎良一看,又是老熟人,那位平日里就看他十分不顺眼的一个大通铺的兄弟—苏玖!
苏玖明明一眼就看到了他,却装作没看到一般,径直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的最后一匹马旁,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
颜蕴见人终于到齐,扬起马鞭驱使着马往前奔去。
众人紧接着跟上去。
然而在不久后,马停在了湟水河边。
此时的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银白,波涛汹涌的浪波不断翻涌着,仿佛一头觉醒的巨兽,奔腾不息。
浪花拍打着河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每一次撞击都似乎要将河岸撕裂。
河面上,偶尔有几块被急流卷走的浮木,迅速消失在河的尽头,夜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马儿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河水的威势,不安地踏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
颜蕴一扯缰绳,骏马前蹄腾空,发出响亮的嘶鸣。
“罗高?”
罗高此次被林晋派给颜蕴做助手,颜蕴虽然年纪比他小,但职位却是确确实实比他高,以至于现在明明是更有资历的罗校尉在人前,颜蕴叫他,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就去了。
罗高早就想到了,在刚才的一个时辰里就在叫人去搭建木桥,但这个木桥因为是临时搭建的,并不牢固,一次也只能通过一匹马和一个人。
罗高领着众人来到了木桥边,颜蕴并没有着急自己先走,而是打算在最后面等着最后一个通过。
于是众人便排队开始一个一个的过桥。
前21个人都稳稳的过去了,却偏偏在颜蕴过桥时,木桥直接断了。
阎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颜蕴和他的马摔进河中,但又也许是颜蕴的运气好,在摔进河中的前一秒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借助着木块掉落的残片从湟水河的的上方直接跳到了河岸边。
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颜蕴的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都不禁在心中暗暗称奇,如果现在木桥断了而他们在木桥上,那他们应该会和马一样被河水淹死,而不是可以运作轻工直接飞过来。
颜蕴人是安安稳稳的飞到了岸边,可他的马也确实是在落进水中后,被湍急的河水给冲走了。
但又因为这一匹马去大费周章的去找,很显然,没有必要。
罗高心里很不想和自己的上司共骑一匹马,但毕竟现在这些人里也就他的马还算上乘了,想必这从京城来的富家子弟也不会想和其他士兵挤………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牺牲一下自己,就当他要开口时,却见颜蕴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阎良,在阎良身旁的齐二狗觉得这位副帅看着自己好兄弟的眼神好似要拉丝,不禁觉得牙酸。
阎良很想像忽视掉颜蕴看向自己的目光,可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牺牲一下自己,他有些无可奈何的道。
“副帅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和小人共骑一匹马吧。”
颜蕴为了保持人设,十分矜持的“嗯”了一声,可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接就坐上了阎良的马。
颜蕴的手有些无处安放,他想搭在阎良的腰上,可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就这么有些局促的又收回了。
颜蕴的身形比阎良要更宽阔一点,而此时此刻,颜蕴坐在阎良的身后,二人又靠的极近,像是在拥抱似的。
众人都有些不敢看,颜蕴觉得现在自己浑身都不太舒服,但又考虑到了众人现如今投来的视线。
特别是一直跟在阎良身旁的小尾巴齐二狗的视线让他尤其的不爽快。
他却并没有看齐二狗,而是直接将手探到了阎良的手上,阎良一惊,还以为颜蕴要揩油,吓得整个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颜蕴本来是想掌握马的主动权,却没想到颜蕴的手一抖,直接搭在了阎良握着缰绳的那只手上,霎时间,二人都不由的一愣。
明明并没有什么,二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在此时却不由得一阵的脸红。
但幸好现在是晚上,士兵们也看不见他们的脸。
阎良有些颤抖的努力想挣开颜蕴的手,可努力几次后,却都无功而返。
他有些无奈的抬头看颜蕴,却不小心将自己的额头撞到了颜蕴的额头上,让颜蕴不禁闷哼一声。
经过此事后,阎良直接放开手,由颜蕴执掌缰绳的主动权。
颜蕴操作着马,飞速向前奔去,而众人也是紧跟着颜蕴向前驶去。
阎良总觉得奇怪,按理说颜蕴不应该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觉得自从重生后见到颜蕴起,一切都很奇怪。
他觉得重生后的他没有特意的接触这位高岭之花,这位大少爷不应该会注意到他这个小喽啰。
可是现在他不仅注意到了,做出的种种举动都让他觉得颜蕴就好像………
阎良此时窝在颜蕴的怀里,明明也是一米七的大高个,可是在此时却像个布偶,颜蕴轻易的就可以抱起来。
可是阎良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完完全全就沉浸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
最终,他得出了结论。
就好像……前世的颜蕴一样。
他觉得自己都重生了,那同样害人不浅的颜蕴和他一块重生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是……
阎良还是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