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高校联盟考试，由于大雪封路，试卷不能运送，很多学校退出了联盟，提前放假。只有几个学校仍照常联考，包括凌泉他们学校。
但他依旧看似松弛感满满，真是远离数理化，幸福你我他。偶尔咨询下系统学校附近哪里卖的真题够划算，或者时不时翻翻成就板，生活美滋滋。
他轻松了，林清川倒是心里炸了。本就脱离校园多年不说，提起校园还自动代入学生视角，以至于随手给自己按了个转学生身份，也没想到给开个金手指啥的。
他也只得庆幸，当时穿进来时把权限给了贺逸飞。只要他在文档延伸的小世界里引起贺逸飞的注意，就能脱离苦海。
经过多天观察，他发现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楼下班的一个混混，外号混哥，他在各个老师口中出现的频率出奇的高，几乎成了一切负面词的集合体。
于是他跟混哥拜了把子，装起了不良少年，混哥旷课他跟随，棍哥抽烟他点火，棍哥打架他加油，棍哥追人他……
……嗯？追我？林清川不可置信。
此时，林清川跟着混哥经过小树林打算翻墙出去，结果混哥反手把人堵在小树林。
混哥撩着寸头，满脸拽样，想冷脸嘴角却忍不住勾起：“别装了，我知道这都是你引起我注意的手段罢了。”
林清川震惊到无法言语：…我吗？
混哥对着林清川吐了个烟圈，抱臂道：“哥想了想，虽然不想带坏好学生，但你的爱实在太坚定了，我被你打动，勉为其难决定追一下你给你点补偿。”
他深深皱眉。
果然，魅力太大也是种烦恼啊！
但这种，我可以接受你所有小脾气，真的很感人有木有！
他本想冷漠点，吓退对方，结果是不管他多堕落多恶劣，也赶不走眼前这个气息干净的少年。
于是他可耻的心动了。
*
文档外——
贺逸飞散漫地观赏远处，根据林清川脑内生成的小世界，指尖偶尔敲击键盘进行一些恶趣味的修改来逗弄林清川。
譬如买尺子买到亮粉色芭比娃娃款，走路上被落花盖一脸，天降鸟屎屎到临头等等。
突然，文字框中的字一阵抖动，变了样子，贺逸飞按兵不动，想看看小奶猫为何突然露出利爪。
拜把子——嗯？随手扔进去的混子敢越界？等会就给你删了
旷课——学累了休息下也行
抽烟——小崽子能耐了
打架——怎么不揍死这个混子
被表白——不能忍！
于是他动用高级权限，把两人拖出来。
然后一拳打上混哥脸。
混哥还没来得及懵逼突然的穿越，就被人打了。打架从未输过的他顿时火冒三丈，勇猛回击——然后发现四肢没了。
混哥：！！！
贺逸飞优雅收手：“哟，新铺的路就是平哈，没石粒啊。”
林清川：“……哥你ooc了。”顺手把棍哥四肢写回来，然后扔回小世界。
混哥：首先，我没惹任何人。
林清川对这种专门把人拉出来只为揍一顿并嘲讽的行为感到好笑。
他随口一夸：“你文章微调得不错，玩转文档简直就是伸手的事儿。”
贺逸飞刚开始得意，盘算如何再次高情商表白——是的没错他去进修了——却听林清川说自己只是过来让他快进一下剧情，然后那人就头都不回去小世界了。
贺逸飞：其次，我没惹任何人。
林清川回到小世界，还没站稳脚跟，就见周围景物快速移动，然后扭曲到令人头晕。
等压下想吐的**，还没怎么样，就看到换了夏季校服的混哥再次把他堵到小树林，用崇拜、惧怕、探究、狂热的眼神看着他。
像是眼睛抽风。
林清川：最后，我没惹任何人。
路过的凌泉双眼冒光：“哟哟哟！校霸强取豪夺前学霸，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林清川看起来都要碎了，看着不懂事的“儿子”颤颤巍巍道：“终究是错付了……”
要不是为了拼凑破碎的凌泉，他也不会缝缝补补然后扎到手。
凌泉回头对旁边的聂辉笙苦口婆心：“走歪路最后都会变成那样，知道了吗？”边说边指了指林清川。
然后林清川听到乖巧的回答：“知道啦。”
林清川：谁？谁在说话？！
他看向凌泉旁边浑身上下写着“我很乖巧”的身影。
凌泉，我愿称之为——训狗大师。
这还没完，只见聂辉笙扯了扯凌泉短袖下摆，示意对方看着自己，然后讨要夸奖似的说：“我一模之后所有的考试和作业，甚至错一个抄500遍的英语听写和100遍的方程式听写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
*
将高三作业比作雨的话，那简直比小时候发高烧妈妈背着去医院那晚下得雨还大。
好学生是不屑于抄，分分钟一道题，有事没事来一道陶冶情操。爱做题，肯做题，善做题。
差生是视作业为粪土，看都不看，写都不写，“钟爱”写检讨。
他们一中只能算全市第二梯队的学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近年来走下坡路走得厉害，连同为第二梯队的六中都比不过。然后找到的生源变差，然后出来的成绩变差，然后招不到好生源，恶性循环。
这种学校的大部分学生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抄，想给老师呈现一个好形象，不说偏难怪的题，起码回回交上去的基础题不能错，于是就养成了对答案改答案的乱象。
有些专攻某几科，希望最后再突破一把的，就会糊弄另外几科。
这段时间聂辉笙成了strong哥，规定时间没写完的题绝对不抄，不会写的简单中等题绝对不抄，错了要几百遍起步的单词和方程式听写也绝对不抄。这就导致了他作业量猛增，不仅要另外抽时间把没来得及写的补上，还要翻倍的改错，和海量的听写抄写。
他们班的改错本，凡是没得分的都要改上去，到时候答题卡和改错本一起交给任课老师，一题一题检查。
这就导致了聂辉笙不仅要完成自己的目标“抽时间把没来得及写的题都写一遍”，还要完成老师定的“凡是没得分的题都要改到错题本上”。
再加上被老师批评突然“成绩下滑”“交空白作业”而经常被要求在教室后面罚站，这人就专门在后面角落搭了个窝，一上课就把凳子架桌子上，然后把书放凳子上听课。关键这人还不解释，只是神秘地留下一句“我要惊艳所有人”。
令人摸不着头脑。
快进的这段日子，凌泉起初严令禁止聂辉笙抄袭。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忍不住诱惑在高考前夕的大考抄袭被抓，因凌泉视而不见反咬一口，最后凌泉因偷窃答案和包庇被记过。
一开始聂辉笙是拒绝的。凌泉就干脆不跟他往来了，爱听不听，不喜欢的人我自会远离。
聂辉笙一想到以后不能和他泉哥一起说话、唱歌、吃饭、跑步、打球、举铁、睡觉、读书、写作业、上下学、逛游乐场、爬山、游水、逛寺庙、拉屎尿尿……就心如刀绞。
他不明白泉哥为什么突然变了，有多少人学生时代没抄过作业？大家都在做的事，凭什么他不行？
他赌气跟新朋友玩。
但他俩从小到大的默契怎么会是他人能比的？他有很多朋友，但除了泉哥，没人能每次接住他抛过去的烂梗，没人能精准分辨他是因想被哄而生气还是因厌恶而生气，没人能在他哭泣时给他想听的安慰，没人能懂他的未尽之语…
近十八年的友谊，从小开始磨合，十多年培养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被对方精准解读的——灵魂兄弟、交心的兄弟。
世界上有很多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可是他的世界不能没有泉哥。
他先低头跟泉哥认错，并保证以后尽量做到零抄袭。结果对方轻飘飘来了句：“关我什么事？”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走。
他碎了……
他假装看不见泉哥的冷漠，尽力改变花费十多年时间培养的、渗透灵魂的、根深蒂固的陋习。
泉哥，等我。
但事实是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挽回。
他这节课下课要去July那里重新过关听写，下节课下课要交1600遍羟醛缩合方程式和周考没来得及写的化学实验题，下下节课是大课间不下课，下下下节和下下下下节要连堂考试。
而他，正在课堂上班主任骂人间隙抄写方程式。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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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六晚上九点会提前一小时下自习，相当于周假，聂辉笙为了省时间改错题没回寝室，打算待到寝室关门前一刻。
突然一本厚厚的东西被人拍在桌上，他皱眉抬头一看，是泉哥，眉头松开。
“这是重点，你抽空记一下。”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泉哥给的重点，那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记的！
泉哥走读搬出去了，但床铺还在，偶尔会在寝室休息，毕竟离教学楼最近。他回到寝室，发现泉哥放假居然没回家。
这周放假其他人都回去了，因为下周调休不放假。现在寝室里很是冷清。
聂辉笙热情地给泉哥打招呼，靠坐在床头看书的人抬头看他，点了点头，他顿时又热情猛涨。
23：40寝室阿姨准时拉闸熄灯，聂辉笙随手打开桌边小夜灯，看着已经躺下的泉哥，他把光线调暗，笔没有丝毫停顿。直到两点他才写完所有。他依依不舍将没来得及看的泉哥之书收起来，抱上床揣怀里。
闭眼，睡觉。
*
第二天，他奋笔疾书时，凌泉转身欲言又止看向他，他停笔专心倾听泉哥の神谕。
“抄写你只抄十来遍，后面的我帮你抄吧。还有考试没写的题先做一遍，错的再写到改错本上，只是没来得及写的就我帮你改吧。”
聂辉笙第一反应是，泉哥终于理我了！泉哥居然主动跟我说这么多话！泉哥说话好温柔！
然后诚惶诚恐询问原因。
凌泉一言难尽看向他，斟酌着语句：“我没想到你基础差成这样。”
聂辉笙：小嘴涂了蜜一般。
恶语伤人心。
但总归是能松一口气了，也有更多时间巩固旧知识了。
泉哥除了给他讲题和发布任务外，仍是不怎么理他。
直到这次模拟进步明显，泉哥才重新慢慢对他好。
这也有了前面他俩误撞“壁咚”那一幕。
看聂辉笙最近成绩还不错，也彻底改正了恶习。
他也渐渐消除了介怀。
恭喜凌泉同学实现了快进的愿望（大误）
聂辉笙对凌泉是友情啦！友情！
关于训狗过程没有详细写，因为不想占太多篇幅。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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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没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