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天,风栖起了个大早。

昨晚写完日记,九点不到她就躺下了。搁以前,九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呢。人类消失之初,她也曾熬过夜、通过宵,如今却睡得越来越早。

她琢磨过这事:以前熬夜,贪图的是忙完一天后,那份无人打扰、彻底属于自己的自由时光。

不过现在嘛,约束?早就是上辈子的事了。稻子花生米收完晒干入库后,每天的小日子,闲得能听见自己头发长长的声音。

她早就能为所欲为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看书、写字、抱着乐器自弹自唱,兴起了就喝点酒在院子里点篝火像野人一样围着火堆转圈,全凭心意。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带着露水的清新,推开窗,凉风吹进来,望着从远及近一片绿意连着天蓝,整个人都清醒了。

风栖欢快地跑下楼,换了身漂亮衣服,找到个大背包,又拎了两大包猫粮狗粮鸡饲料下到大堂。

计划出门两天,第三天回来。这两天其他的倒不担心,就怕鸡鸭和兔子们饿死在家。

一开始她还想着要不要把猫狗们放养出去,思考后又不放心了,怕自己两天后回来猫狗们都乐不思蜀不打算回来了,还是锁院子里吧。

鸡鸭兔子们生命比较脆弱,风栖喂过饲料草料后,拉过附近食槽,又倒了足足三天的量。

兔子们还没有动静,鸡舍里头多了四只嫩黄嫩黄的小鸡仔,声音稚嫩,跟在母鸡后边扑棱小翅膀,萌得风栖抓起来捧在手心里,好好rua了两把才放回去。

牛都放出院子门,拴在水草丰美的一片草坪上,绳子松松垮垮的,如果遇到危险也能用力挣脱逃跑。

各个仓库都打扫了一遍,粮油米面药品衣物清点过,还带着猫狗遛了几圈,确保没有老鼠蟑螂,门窗也都关紧了。

一切准备就绪,风栖装上几把斧子和弓箭、锯子,一些驱虫药和治外伤的药,还有零零碎碎诸如野餐垫、帐篷、手电筒、纯净水、调味料等等。

出发前,风栖自己摊了个煎饼果子吃,加了很多番茄酱和辣椒酱,甜酸加剧辣,吃得她呼哧呼哧吸气,又摊了几张饼,一同塞进车里。

开上车,前往邻市,目的地在邻市的一处4A级景区流云山。

流云山不算太高,主峰八百多米,风景还不错,风栖还有闲心一边开车一边搜索当地景区评价,都说门票便宜,成人五十包缆车,再加八十可以租帐篷露营。最重要的是,流云山顶特地削出一片平台可供露营,露营地旁边还有小溪环绕。

汽车驶出有些不平的小路,路面渐渐平整些,又不算得太平整。疯长的杂草顽强地从马路裂缝中钻出,攀爬上路边废弃车辆引擎盖,密布蔓延。如果不是有导航,风栖相信从高处往下看很难一眼看出这里有条道。

无妨,一位名人曾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轮胎碾过野草杂枝,后备箱发出轻微的乒乒乓乓声,三只狗各种坐在副驾驶和后排座位,也跟着颠簸起起伏伏,兴奋地汪汪叫。

绿色看得再多也看不腻,风栖将副驾驶和后排座位的窗户打开条缝,带着森林气息的风便一股脑往里钻,在小小的车厢里流转。

风栖并不觉得凄凉孤单,反而浮现出一种奇异的宁静。

世界仿佛按下了巨大的静音键,只留下风声、鸟鸣、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以及狗子们偶尔的哼唧。她享受着这份辽阔的自由,无人催促,无人评判,只有她和这片重归自然怀抱的天地。

流云山景区大门距离主峰约一公里,大门往外一两公里的山路两边本有两排农家乐、农家餐馆和纪念品商店,它们也一道被自然重新接管。

一只小鹿在报刊亭门口,仰着脖子咀嚼大树伸下的枝芽,汽车鸣笛声响起,它受惊地轻盈跃起,跃入丛林中,消失不见了。

一路往里,偶尔能看到松鼠在残垣断壁间跳荡,不知名鸟雀在空荡的屋檐下筑巢。这里不再是被人类圈地精心规划的景区,而是重回自然的野生王国。

终于抵达山脚。曾经人头攒动的游客中心一片死寂,售票处和检票闸机被厚厚的灰尘和落叶覆盖,荒诞且多余。

流云山主峰修建了马路和台阶,爬累了可以坐观光车上去,也可以选择缆车。风栖没有停下,继续开车往上,越往上走,人工的痕迹愈发稀少,凉亭、路标、栏杆都被绿意覆盖。

到山顶已是正午,风栖跳下车,深深吸了口带森林气息的风,畅快地笑。三只狗也跟着在她周边欢快蹦哒乱叫,回音阵阵。

从可露营的这片观景平台往外看,一眼便能见到对面那座山半山腰山石雕出的巨大卧佛,卧佛倚石莲台,双目微闭,面如满月,长长的耳垂落在胸前流水似的衣领上。

“好壮观啊——”

风栖欣赏够了,开始搭帐篷。这块平地是专门用来野营的,地面装了许多铁钩,可以用来固定。风栖三两下装好帐篷,里面铺上充气床垫,进去躺了躺,感觉还不错。

“狗子们,夜里记得在帐外护驾。”风栖抚摸蛋黄狗头,回忆着某段清宫戏台词,“太子窥伺帝踪,其心当诛!”

蛋黄颇通人性地汪两声,爪子刨地蹭了蹭,风栖明白它想出去打猎了,拍拍狗头,放它去了。

风栖自己也带上家伙,准备去河边看看,一手斧子一手撬棍,背上背着弓,腰间别了箭筒,还推了个小推车上面放了空桶,预备着等会装点鱼回去。

弓的背带是她自己做的,像斜挎包一样的背带,一头分开两端固定在弓身握把两侧,直接挂在背上。因为弓身抵着脖子,也不会歪斜,紧急情况下左手可以直接把弓抵在身前,不需要拆背带。背带固定得很死,就算疾跑也不会甩脱。

竹箭也都是风栖自己削的,箭尖削得锋利磨得光滑,保准扎在动物身上能轻易扎穿。

风栖弯弓搭箭,闭上一只眼,箭尖慢慢对准了栖在树上的一只鸟儿,深吸口气。

她从未懈怠过箭术练习,两个月下来,从最初根本射不中八环以内,到后来偶尔也能射准红心。

活的猎物却还没试过,村里的鸟雀总是被她祸害,也许是记仇了,她一凑近就呼啦啦飞散。静止的目标都难射中,更不用说飞起来的鸟。

弓弦紧紧勒住指套,风栖眼中那只鸟儿仿佛静止了,不止那只鸟,仿佛是一切都静止的,只有尖锐的箭尖对准了那只还在低头啄胸前软羽的鸟儿。

下一瞬,箭尖扎穿鸟雀胸腹。

那只鸟还来不及悲鸣,已从树梢一头栽下坠落。更多鸟惊起,掀动风波哗啦啦飞走。

风栖兴冲冲奔过去捡起那只鸟,箭拔出来,等下洗洗还能用呢。就这么一手提鸟一手拎斧子叮铃当啷跑到小溪边。溪水清透,能洗净被血浸染的箭矢,也能洗净一只刚死去的鸟儿。

风栖毫不客气地给不知名小鸟放血,拔毛,就在溪边空地点着篝火烧烤,香飘四溢。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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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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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人类
连载中往生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