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时候，A大论坛倒是渐渐掀起一股风波。
突然冒出来许多关于美院一个叫桑昀的学生的表白帖。
风头甚至一时间赶上了两大校草哲琰和尧晞。
不清楚情况的同学都很惊讶，八卦之下立马去八卦。
才知道这桑昀在上个月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大型绘画比赛并夺冠，自此开始了万人迷一般的绘画生涯。
很多人痴迷于桑昀的画，更是有很多人痴迷于桑昀的人。
据说慕名去看他的人，都会深深地被他吸引。
论坛里的表白帖突然多了起来，也是因为八卦的人去八卦，然后成了桑昀的爱慕者之一。
他们靠近不了桑昀，就只能线上表达爱慕的情绪。
这事儿大家都觉得惊奇不已。
并且还有越来越多人在论坛上表白桑昀。
更有甚者，有猖狂的爱慕者直接在论坛直播跟踪桑昀的经历。
不少人慕名打卡帖子，跟踪帖很快变成热帖顶在最前面。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论坛管理员不仅没有删帖，反而默许了帖子的存在。
很快，论坛里关于桑昀的帖子，内容急转直下。
开始有爱慕者控诉哀怨对桑昀的爱而不得，情绪渐渐过激。
甚至极端地排斥任何喜欢桑昀的同好。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
从对桑昀的表白到对他为什么不能爱自己的怨恨，简直是因爱生恨的典范。
不少只在外.围吃瓜的同学目睹这全过程，更是讶异。
这集体爱慕又集体生恨的情况，像极了养蛊。
大概半个月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
凡是跟桑昀接触过或者线上表白过的人，都开始出各种各样的意外。
根据同学间的消息，越是跟桑昀深入接触的人，意外发生的越发惨烈。
十一月中旬，已经有一起割腕自杀，两起跳楼命案，三起抱画**的刑事案件跟桑昀扯上关系。
这些死者从画作收藏家到企业家到普通学生，都曾是桑昀的狂热爱慕者，并且都曾跟桑昀有过联系。
有些见过面，有些是线上的极端爱慕者。
警方自然是把破案关键聚焦在桑韵身上，召桑昀到派出所问话。
在没跟桑昀见面之前，警方就调查过这人，背景清白，为人低调。
真正的异常，是从对方在一个国际绘画比赛里夺冠开始。
他的粉丝在增加，属于他的万人迷光环也在这一刻突然就爆发了。
像是明星效应，但又有一丝奇怪。
很快桑昀就去了派出所配合调查事情。
根据桑昀提供的口供，对方跟关系最近的那个死者，也仅仅只是两面之缘，是那个想买他画作后来割腕自杀的收藏家。
双方只有过买卖画作的交谈。
而这些情况，跟桑昀最近的人际和社交情况的调查基本吻合。
关于桑昀的调查，最后确定基本没有教唆自杀的动机和行为。
但这些死者似乎都是因为桑昀而死。
他们留下的各种文字语音内容，都无不彰显着对桑昀的狂热以及最后对他求而不得的怨恨。
警方只觉得诡异无比。
更可怕的是，自杀似乎还在继续。
桑昀离开派出所后，警方又接到一起跟他有关的跳楼案。
警方监视的A大论坛，此刻关于桑昀的舆论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各种铺天盖地的负面内容直指桑昀，甚至有过激的同学说桑昀就是凶手，要求学校将桑昀开除。
diss桑昀的舆论越演越烈。
这跟之前论坛一水儿地表白他的盛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曾经狂热的被爱慕者成了教唆自杀的凶手。
而前后时间不过是短短一个月。
A大也因此突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作为旁观者的警方，更知道了事情的诡异之处。
尧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到了警方老朋友的委托，请求他介入这件事情，阻止更多人裹挟进这波自杀狂潮里。
之前尧晞离开了A市去出任务，刚回来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甚至这起诡异的连环自杀大案件的聚焦中心，还是曾牵扯进他感情漩涡的桑昀。
事情紧急，尧晞都顾不得回一趟家歇息片刻，就开始了接近桑昀的计划。
尧晞百分之百确定这些诡异的自杀案件跟堕神有关。
而桑昀恐怕是成了堕神行事的媒介。
接近桑昀后，确实如尧晞所想，他身上堕神气息很浓重。
不过却暂时没发现跟他有契约的堕神本体。
且当下桑昀的情况已经很糟糕。
从派出所出来后，桑昀就突然自闭了。
整个人都忧郁颓丧笼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几乎成了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跟警方描述的对方完全不是嫌疑人的自信从容大相径庭。
尧晞跟桑昀接洽，费了点儿力气才把对方从负面情绪里拉扯回来。
也在桑昀心脏的位置找到了跟堕神的契约，链接到了罪魁祸首。
让尧晞意外的是，这堕神竟然还是堕神之主的一个分身。
专门喜欢吸食狂热到极致的爱慕以及互相嫉妒哀怨、死亡恐惧的负面情绪。
也因此，有了桑昀的这个连环自杀案的局。
此时桑昀正抱着膝盖缩在客厅角落，浑身瑟缩颤抖，鸦黑的羽睫在灯光下投下大片的阴影。
弥漫室内的堕神气息已经在尧晞到来的时候，被迫净化掉。
但是桑昀作为媒介，堕神气息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此刻像是一朵发霉的蘑菇。
尧晞就单膝蹲在他面前，透视着他位于心脏部位的契约。
只是稍加运作，尧晞就已经锁定了堕神之主的这个分身的所在。
它不久前还附体在桑昀身上，但应该察觉到了什么，在尧晞赶来之前突然离开了。
尧晞已经把这个分身的位置同步给了席容的人，让他负责带人去清除。
现在比较棘手的是清除留在桑昀身上的契约。
能被堕神选定成为宿主媒介的人，几乎都是有某种强烈的**和渴求，且越执着越有邪念越受堕神青睐。
桑昀能成为宿主，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甚至他的邪欲足够吸引堕神之主的分身。
桑昀留给尧晞的印象并不多。
除了跟他告白过，然后哲琰因此防备过对方一段时间，便没有多少交集。
他在美院也是属于中上游的成绩，不拔尖儿也不落下乘。
通过那个国际绘画比赛的冠军，他才名声大噪。
尧晞此刻有些踌躇。
要破除这个位于心脏的契约，救下桑昀，他需要确保桑昀有没有想活下去的**。
堕神能操控人类，但是会让人类的意识保持清醒。
如果桑昀对自己因为邪念做下的这些事情感到一丝后悔，那在那么多条人命面前，这足以压垮他的理智。
此刻桑昀沉郁得不跟外界产生任何交流，尧晞心里已经有些答案了。
不过该救的人还是得救。
堕神的事情可以交给神来解决，但事关普通人的人命，就必须得走司法。
“桑昀，你愿意赎罪吗？”尧晞紧盯着他，沉声开口。
话音落下，桑昀指尖有一瞬间的抽搐。
尧晞捕捉到了这一丝细节，目光深沉了些许，继续开口。
“堕神契约正在不停地侵蚀着你的生命，你是依旧选择逃避，用死亡结束这一切，还是承担你应该承担的罪责？已经有七个人因你而死去，但我知道，你跟堕神签订契约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你还有良知。如果你选择勇敢，我可以帮你，人生并不是完全地走投无路，我相信你。”
“如果你还想活着，就抬起头来。”
尧晞声音严厉。
听到这番话，桑昀的指尖颤抖得更快，身体也筛糠一般，仿佛进入了寒冷。
尧晞说完就静默地注视着他。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桑昀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人是呆滞的，眼里无神，但是看得出来在拼命聚焦。
堕神操控了他将近一个月的身体，他的意识跟躯干已经产生了剥离效应，只剩下简单的反射。
“活……着……”他努力盯着尧晞，艰难地蠕动嘴唇。
其实此刻桑昀的意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也正因如此，他陷在巨大的悔恨和痛苦里。
他不知道他因为私欲跟堕神签订的名为捷径的契约，会导致那么多人的死亡。
但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早就有了端倪。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堕神跟他签订契约的时候，只说过会偶尔借用他的躯体，但这明显跟他得到的东西并不匹配。
在被已经成执念的可怕邪欲裹挟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思考那么多。
他只想出名，只想在这天才云集的画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他是彻底清醒了。
无数的罪孽需要他去偿还。
听到桑昀发出的声音，尧晞心里便有数了，也有些欣慰。
桑昀还不算完全没救。
尧晞不多说什么，直接催动了神力。
右手指尖伸出靠近桑昀的心脏位置，金色光点自食指指腹出现并慢慢扩大，很快心脏处便出现一个漆黑的漩涡，像是黑洞一样，原本不断扩散的堕神气息被完全吸了进去。
几秒后，黑洞般的漩涡中心突然出现红斑。
红斑渐渐扩大，随即变成巴掌大小，上面复杂的咒文图案显现，散发出烧红的邪光，透着诡异的黑红。
指腹的金光就在这时扩散过去，将咒语突然瞬间包围，像是活物一般，开始吞噬蚕食。
金光蠕动着。
而原本没多少反应的桑昀开始脸色痛苦起来，像是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感，额角冒出冷汗，脸色煞白。
他疼的闷哼出声，身体更是无法抑制地颤抖。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突然出现，清晰可闻，然而心跳声却在一点点降下来，像是要死了一般，慢的仿佛要销声匿迹。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十几秒。
很快心跳声又渐渐加强，而金光也将烧红的咒文图案吞噬殆尽。
红光消失，黑洞也蓦地关上，尧晞指腹的金光也渐渐被收回。
桑昀已经疼得出了一身大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还穿着那一身去派出所接受问询的衬衫黑裤，此刻白色衬衫被汗浸的半透明，心脏处异常的搏动清晰可见。
桑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尧晞没有贸然喊他，给了他一点儿缓和的时间。
他站起身来，在客厅四下走了走，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这时尧晞手机弹出一条微信，备注【傻狗】发过来的。
尧晞看到消息，不由挑眉，倒也点进去看了一下。
【傻狗：尧尧，你什么时候回来？】
【傻狗：我好想你/爱心】
同样的话，哲琰已经连续发了好多天，也发一些啰哩巴嗦没营养的话。
但他从没收到过任何回复。
不过他还是依旧锲而不舍。
尧晞盯着消息没什么表情地勾了勾嘴角。
看白色气泡实在是多，过了几分钟后，他才决定勉为其难地回了一句。
【yaoxi：已经在A市，等着】
【yaoxi：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啰嗦了，一个人也能把戏唱下去】
【yaoxi：白眼嫌弃.gif】
尧晞特意把哲琰这几天自说自话的内容截了屏，给人发了过去。
还先改了备注，从【傻狗】变成了【啰嗦的傻狗】。
尧晞真的觉得诡异，以前哲琰真的不是话这么多的人。
他跟对方纠缠的那三年，哲琰跟他处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缄默不言的闷葫芦，什么都要靠猜。
但这家伙素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猜又猜不准，跟他相处简直是苦不堪言。
但尧晞知道哲琰跟他小团体几个的交流就是属于正常人那种，话不多，但肯定不是纯高冷寡言。
对方就只对他爱搭不理而已。
想至此，尧晞不由嗤笑一声，嘴上无声地骂了哲琰一句傻逼。
哲琰那边这次没秒回，估计是知道他不会回，发完消息又继续加班搞工作了。
尧晞觉得哲琰的加班理由挺有意思。
他说怕自己闲下来脑子都是他，越想越念，越念越想，然后不顾一切跑出来找人，又怕被他嫌弃被他骂，变得更痛苦，就只好加班。
恋爱脑也算是找到搞事业的新赛道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席容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尧晞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神情略微严肃，接通了电话。
“堕神之主的分身在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又跑了，这个分身是纯精神体，没有肉身，逃逸的速度和潜藏的能力尤其出色，只是都被你追踪过去困住，竟然还逃了。”
席容语气有些凝重，对于堕神之主越来越层出不穷的搞事儿能力感到无奈和厌烦。
堕神之主的真身被封印在地狱，无法出来，但是却能用无数分身带领堕神麾下累死神界的人。
除非能杀了现任的堕神之主。
新的堕神之主诞生后，膨胀羽翼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样子也算能获得短暂的和平。
尧晞对分身成功逃逸的事情没感到多大的意外。
最近他接触到的棘手的问题变多了，也有心理准备。
“我去追吧，你派人过来看着这个人类契约者。”尧晞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席容也没多说什么，回了句好。
两人互相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尧晞回身去找桑昀，准备跟他说两句就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客厅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
尧晞不由一愣，随即便见桑昀旁边出现一个黑影。
渐渐地黑影清晰起来，以桑昀的形象出现在尧晞的面前。
赫然就是附体在桑昀身上跟他进行契约的堕神之主分身。
对方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
爱加班的琰神，背后故事太温暖了[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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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桑昀带来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