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天都仍然灯火通。邵雪缩在小巷杂物堆隐密的角落里,盯着巷外的喧嚣,每一根神经都绷紧成了弦。
突然,巷口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越野停在了巷口。车门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下来了,把巷口完全堵死。
“天都刑警,陈谷雨。”
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邵雪一惊,陈谷雨分明是他的发小!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发小也不行,这人现在是刑警!邵雪猛的从杂物堆弹起,落地时脚踝还狠狠崴了一下,钻心的疼,不过邵雪顾不得,踉跄着继续往更深沉的黑暗里扑。
但身后的人似乎不打算放过邵雪,脚步声如影如随,快的惊人。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攥住了邵雪的后衣领,将他往后一拽!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砸在砖墙上。一口气还没喘上来,一只戴着半指手套的手已经慢悠悠捏住了他的下颌。
黑暗中,一双眼睛缓缓逼近。是饥饿的狼才会有的眼神。陈谷雨毫不掩饰目光,审视猎物般,盯着邵雪的脸。
邵雪喘着粗气,胸腔火辣辣地疼,试图挣扎,却被对方用膝盖更狠地抵在墙上,完全动弹不得。绝对的压制。
“邵雪。”陈谷雨吐出他的名字,语气笃定,“国家博物馆西周兽面纹青铜鼎失窃案,头号嫌疑人…哦对了,还是我的发小,真能跑啊,嗯?”
绝望顺着邵雪的脊椎急速爬升。要死了。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字,心脏已经开始慢慢停止跳动。然而下一秒,陈谷雨松开了钳制他下颌的手,不过依旧将他死死按在墙上,而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短暂地照亮两人之间方寸之地。陈谷雨接通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明朗,甚至带着点笑意:“喂,万大队长?嗯,巡着呢,没事儿,一切正常……啧,能有什么情况,行了,你赶紧睡你的觉吧啊。”
电话挂断,那层浮于表面的笑意像退潮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巷子里重归令人窒息的压迫和沉默。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邵雪瞪着眼睛,像掉入圈套的狐狸,惊疑的盯着眼前的猎人看。
陈谷雨收起手机,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突然换了一种眼神——那是一种更深、更沉的打量。
“听着。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我按程序办,立刻把你铐回去,证据链齐全,零口供也够送你进去蹲到死。”
“二,跟我回家。乖乖听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邵雪的表情更像狐狸了,他完全不懂陈谷雨为什么要给自己第二个选项,抓住自己明明是一件大工程,板上钉钉的大工程,即便…这背后也许是陷害。沉默几秒,邵雪十分惜命的点了点头。
“陈警官,我选二。”
邵雪被塞进了越野的副驾驶,车门“砰”的关上,邵雪似乎彻底落入了一个圈套。
陈谷雨默不作声的开车,目视前方。邵雪则缩在宽大的座位角落,望着陈谷雨在灯光中时暗时亮的侧脸,现在的陈谷雨和记忆里的陈谷雨差别有点大。
小时候的陈谷雨经常笑,嘴边总有两道浅浅的弧,咧开嘴有两颗虎牙。
而如今…他的嘴唇是一条冷硬的直线,不带丝毫笑意。但是…这点好像只针对于和邵雪在一起的时候?邵雪突然有点想哭,陈谷雨和他自己都变了太多,用物是人非来形容毫不过分。
邵雪现在是真想哭了,鼻头酸酸涨涨,他奋力吸了吸鼻子,抱着腿在椅子上缩的更紧了。
“我不抓你,感动的哭了?”
陈谷雨慢吞吞的开口,没情商的把邵雪刚刚酝酿好的情绪整的一团糟。
“要你管啊!”邵雪不满的对陈谷雨冲了一句。正好赶上红灯,于是陈谷雨掏出了手铐“这个,我有很多。”他似乎觉得威吓的还不够,紧接着又掏出了一把枪“这个,也不少。”
邵雪呆愣了几秒,抱起腿,离陈谷雨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