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再次落下,却是温柔的,怜爱的,童煜攀在顾君也身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从一开始的回应到最后只能被动承受。
他温驯而顺从地被顾君也抱到腿上,任由吻从他的唇上慢慢地落到他的脸颊,耳垂都被人含在嘴里温柔地舔吻,他受不了,仰起头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顾君也的吻顺势就落到了他的脖子上,一手按着他的后颈不让他躲,一边在皮肤上留下一枚枚红色的印记。
本就被揉皱的衣服被揉的更皱,被酒精烧的滚烫的皮肤上蒙着一层细汗,因长期不见阳光而格外细腻柔滑,像是最上等的丝缎,又像是刚出窑过水的瓷器。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凉意很快就缠裹上童煜的皮肤,却浇不灭心头的火。
他没打算在今天做到最后一步,不愿意在童煜不清醒的情况下趁人之危,哪怕理智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掐在他腰间的手都已经留下了可怖的指印,却仍然克制着,忍耐着,最终也只是狠狠地吻上了那纤细的脖子,在上面留下深而红的印记。
这样的情景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他梦里,而现在的童煜比他梦中还要漂亮一百倍。
纤细的脖颈绷的很紧,像是仰颈歌唱的鹤,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因为激动而鼓起,更加明显,像是釉白瓷瓶里的暗纹,在光线下透出的动人脉络,红肿的唇瓣像两片开在清晨的花瓣,饱满地,还沾着露水,又更像是从花蕊里流出的蜜糖。
他抱着顾君也的头,手指难耐地在他发丝间摩挲,像是要推开但却又抱的更紧,红彤彤的眼睛里情潮翻涌,实在忍不住地叫出声来:“……顾君也。”
回答他的是顾君也低沉的,包含着爱和欲的一个单音。
“嗯。”
剧烈的快乐还不断地堆叠,仿佛被高高的浪头抛起,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不安,想要亲吻,想要安抚,顾君也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亲吻让他安心,顾君也亲吻着他,听到他忍耐不住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从两人紧贴的唇间溢出来时,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没一会儿,童煜就没办再投入地接吻了,他紧皱着眉,放在顾君也肩上的手指越抓越紧,像是犯了病的哮喘病人一样,呼吸都要控制不了了。
童煜在这方面的需求很淡薄,青春期情窦初开,就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想当自己爹,被打击到不行的同时,顾君也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那点冲动和幻想没来得急实现就被委屈和怨气取代。后来鼓起勇气纵身一跃,换来的只有深深的羞辱和痛苦,在法国那几年,几乎全都是靠学业来分散注意力,连自己解决的情况都很少。
而此时他却坐在顾君也身上,被他抓在怀里,掌控在手心里,他的每一滴泪水里都有他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两人身上交融的气息。
光是心理上的刺激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半醉半醒下的身体更好撩拨。他抓着顾君也肩膀的手指都几乎要透过衣料,恨不能直接抓进他皮肤里去,瞳仁失焦,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身在不安的梦中,下意识地就喊:“……顾君也,顾君也。”
他其实已经听不进去顾君也有没有回应了,只是嘴巴里下意识地在叫他的名字,脑子里像是被灌进了岩浆一样,烧的他浑身滚烫,他却只想火再烈一点,再烈一点,把他融化成水,焚烧成灰,就这么融进顾君也的身体里。
这样他就不用再去担心随时可能会到的分离。
顾君也亲吻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上,直到浓重的呼吸和亲吻落到他滚红的耳廓。
“童童。”
这一声呼唤,让童煜身体重重一抖,他仰头重重地喘了几下,再也抵抗不住,嗓子里发出一声细哑的叫声:“啊……”
他太累了,今天一天下来又是罗烬又是田野,喝了酒又发了疯,精神透支的厉害,这一下似乎将他身体搜刮干净,整个人像滩水一样完全软倒在了顾君也怀里。
迷糊间感觉被放到了床上,顾君也从床边站了起来。
他迷蒙的双眼看过去,却发现他在被剥去所有盔甲与他坦诚相见,但顾君也却还是那一身衬衣西裤,除了衬衫肩膀处有些褶皱,好像随时都可以去开会。
顾君也俯下身,撩开他汗湿的额发,亲了亲。
“我去放水,洗个澡再睡。”
等顾君也放好水再回到房间时,床上的人早就已经睡着了。
他唇角微微弯起一点弧度,走过来时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这张床除了他自己,只有童煜睡过,而此时,深蓝色床单上,躺着的这具洁白的,清瘦的身体,像是在海浪里漂泊的一艘小白船。
只是小白船上有一些人为的痕迹非常明显。
上半身犹其多,像是散落的花瓣一样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胸口,有种刚刚被凌虐过的破碎感,但却又带给顾君也一种标记所属的满足感。
“童童……”顾君也的声音轻的像是叹息,但因为充满着眷恋,又更像是呼唤。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早已完全沉入了梦乡。
是船长弄丢了他的船,还是小船被风吹走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终于又回到了港湾,而小白船还愿意在这里停靠。
这就够了。
第二天童煜在宿醉的头疼里醒来,才一睁眼就感觉眼睛刺痛到不行,他闭上眼翻了个身,意识慢慢清醒的过程就是头疼加重的过程,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拿手狠狠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这才缓慢地睁开眼。
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还以为是在自己家,又躺了几分钟,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上盖着的被子好像触感不一样。
他摸了摸被子,又摸了摸身上的睡衣,迟来的记忆此时也慢慢地从他脑袋里醒过来。
将他攻击的体无完肤。
顾君也把他带回来了,他不止像个怨妇一样地哭诉,还……
黏腻的亲吻,灼烫的体温,扭动的腰,夹紧的腿,放肆的呻/吟。
简直是回忆起来都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的画面。
童煜简直不敢相信记忆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呆呆地躺在床上醒了好一会儿神,才从打击里回过神,开始观察周围。这确实是顾君也的房间,顾君也的床,甚至他身上的睡衣应该也是顾君也的。
毕竟国外风气开放,童煜确实也接触过一些关于同性之间的知识,一想到这里,他就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可能会有感觉的位置,但什么也没感觉到。
身上……身上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干净清爽。
他只记得他……爽完之后,后面的记忆就没了。
顾君也没继续吗?
他心里甚至还涌起了一丝失望。
但马上就被他甩开了。
他失望个屁啊!一大早上,满脑子都是昨晚的黄色废料,童煜气的在被子里蹬了好几下脚,像翻了壳的小乌龟。又冷静了二十分钟,这才从床上坐起来。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头疼的要命,而且口渴的要命。
但是一转头,就发现床头放着一杯水,旁边还有一板药丸。
童煜几乎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解酒用的,顾君也在照顾他这方面,哪怕过了六年,也依旧像是刻进骨子里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激发。
童煜挣扎了一分钟,但头疼到快要裂开一样,他还是拿起药看了看,吃了。
反正昨天晚上那些事都发生了,也不差这一颗药。
床尾有准备好的衣服,就是简单的蓝色T恤和牛仔裤,都是新的,但是是他平时穿的牌子。他没太多犹豫,直接就换上了,可才到洗手间准备去洗漱,一面对镜子,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里面的人脸色发白,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满眼的血丝,嘴唇也肿着,刚才喝水没查觉是因为他感觉现在都还有点麻。
而且……童煜侧过头去看,脖子上一连串浓淡交错的吻痕蔓延而下,直到他拉下领口了都还有,他掀开上衣,更是被胸前的痕迹惊呆了。
顾君也是狗吗?不,是狼吗?还是头饿狼,把他当肉骨头啃呢?
但是昨天晚上他主动去亲顾君也,把人压在床上,骑在他身上不让他走的画面历历在目,说起来这也是自作自受,这么一想童煜就更郁闷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就喝断片呢?干脆全忘掉啊,为什么还要让他记得!
这让他现在,要怎么面对顾君也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