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也的头被他直接勒了过去，还把手里的东西直接举到了眼前，直到顾君也在裂纹里看到一个人为刻上去的T，这才想起来，这是七岁时童煜第一次捡海玻璃，在相同位置埋进礁石缝的那枚汽水瓶底。
“你看！它被潮汐磨成了海蓝宝。”
顾君也也很惊讶，没想到还能找到，当时童煜执着地埋了几十个，每个都做了记号，最近几年一直在找，都没能找到，觉得可能已经被海水冲走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意外地找到了。
他的指腹抚过玻璃表面蛛网状的裂纹，又摸到那个T，字母边缘都已经被磨得非常光滑，简直像是天然生成的一样，是时间在循环往复中抹去了人工的痕迹。
这枚海玻璃被童煜拿回了酒店还特地要了一个丝绒盒子好好保存了起来。
捡完海玻璃，童煜蜷在柚木躺椅上吃芒果冰沙休息。
“椰树还是鲸鱼？”顾君也晃了晃掌心的密封袋，阳光穿透半透明敷料，在他虎口处投下蓝白相间的波纹。
童煜朝那边撇了一眼，沾着细沙的脚趾轻轻点在了顾君也左脚脚背上。
意思是左边的。
印着虎鲸图案的敷料贴上发烫的皮肤，童煜闻到了淡淡的茶树精油味。顾君也的拇指隔着透明背胶反复碾平边缘，海浪的喧闹声突然变得遥远，只剩他手指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背胶黏住两个人的皮肤。
童煜一边吃着冰沙，那只脚还踩在他脚背上没挪开，顾君也看了一眼踩在他脚上的那只脚，皮肤泛着珍珠色，因为心情很好，像是随着什么节奏似的轻轻晃动着。
顾君也看着那只晃动的脚丫子，心似乎也跟着他不知道的节奏轻轻晃起来，他忍不住用自己的脚踩了一下他的脚趾头。
“你干嘛踩我！”
童煜不服输地拿脚去踩他，冰沙本就已经有点化了，他这一动，一下子洒了一身。
“顾君也！都怪你！”
中午冲了个澡就去找童爷爷和顾爷爷吃饭，童煜所有露出来过的皮肤，都被顾君也要求抹了一遍晒后修复的冰霜，童煜让他替他抹，顾君也拒绝了，让他自己抹。
因为下水时穿的是长袖的泳衣，所以上半身都还好，主要也就是脸上，后脖子还有小腿，冰霜也是顾君也让人给他特制的，抹上去就化水，冰凉又舒服，不然童煜肯定没这么多的耐心。
正午的艳阳把白色遮阳棚晒得透亮，玻璃餐厅内，顾君也将领口松了两颗纽扣的亚麻衬衫袖口挽至肘部，露出被日光晒成小麦色的小臂，正在剥第五只九节虾，然后把剥好的虾肉放到童煜的盘子里。
童煜的筷子尖正悬在清蒸石斑鱼眼窝上方，蒸鱼豉油顺着鱼鳃纹路渗进蒜瓣肉里，那里有最好吃的一块肉，每次吃鱼他第一口都要吃这一块。
“童童最会吃鱼。”顾爷爷笑呵呵地看着他的动作：“从小到大都知道哪里最好吃。”
这是顾君也小时候教他的，这里的鱼肉最嫩，最好吃，顾君也都会把这一块挑给他，而童煜则是到了十岁才会用筷子，之前所有需要用到筷子的都是顾君也代劳，后来是童爷爷看不过去，说中国人怎么能不会用筷子，一定要他学，还不让顾君也给他夹菜，他才哭着学，结果一顿饭的工夫就会用了。
“都是给他惯的。”童爷爷看孙子挑剔地吃鱼肉，又去吃盘里剥好的虾，轻轻咳了两声，有些不适地喘了口气，本来就没吃两口，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对顾君也说道：“君也，别给他剥了，尽给他弄，你自己都没吃几口。”
童煜的筷子上刚挑出那块蒜瓣肉，听到童爷爷的话，鱼肉颤巍巍悬在空中，转了个弯，送到了顾君也唇边：“来，啊——”
顾君也被那筷子戳着唇，筷子上的鱼肉太嫩，眼看就要掉下来了，他只能张口先把鱼肉接住。
童煜投喂完得意地冲着童爷爷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我多关心他，最好吃的一口肉都给他吃。
顾君也看他毫无顾忌用刚才投喂过他的那双筷子继续吃菜，内心微微叹了口气，把手上剥好的那只虾又放进了他的盘子里：“海鲜都比较寒，虾别吃了，还可以吃点别的。”
他脱下手套，候在不远处的待者立刻送过来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手，并且给他的高脚杯里倒上白葡萄酒。
“给我尝一口。”童煜看着他杯里的酒露出垂涎的目光。
顾君也没同意，哪怕这个酒度数并不高，但也是酒，童煜还没成年。
可能是童爷爷在场，童煜破天荒地居然没坚持，只是指使他：“我要吃海胆。”
海胆蒸蛋在桌子的最左边，顾君也侧过身去替他端放着海胆的蝶子，在他侧身的瞬间，童煜鬼鬼祟祟地伸手去摸他的酒杯，童爷爷刚要出声阻止，白皙的手上就被另一只小麦色的大手按住了。
顾君也右手按着他的手，左手毫不影响地端了一碟海胆蒸蛋过来，放到他面前，还替他重新拿了一只小勺子。
“我就尝尝，半口！”童煜认输地恳求。
顾君也没动，明显是不同意。
童煜一只手和他僵持着，另一手却在接过小勺子的时候突然就伸进了酒杯里，然后迅速地送进了自己嘴里。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顾君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就看他被酒酸激得皱眉，却逞强地伸出舌尖：“像掺了海水的青苹果。”
桌上其它三个人看到他皱成一团的脸，都笑了起来。
下午的香蕉船比预想中平缓，但童煜想一出是一出，坐到一半又想要下海去找珍珠，但顾君也没答应，傍晚会涨潮，下海很危险，于是约好了明天再去。
等他们下船坐到海边时已经四点，浪越来越大，童煜看顾君也望着那些浪头出神，于是说要看他冲浪。
顾君也的运动神经很发达，这些运动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玩得很好了，童煜坐在沙滩上，双腿放松地伸进水里，逗弄着翻涌上来的小浪花，手上还拿着套了防水套的手机，准备拍个视频发朋友圈。
顾君也拿着他的冲浪板过来，直接抬手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一条黑色的冲浪裤往水里走去。
烈日将浪尖烤出焦糖般的脆响，浪绳在他脚踝缠成银蛇，浪尖连续三次转向，板尾激起的白浪如同拖拽着婚纱的鲸尾，顾君也的身体在浪峰塌陷前突然屈膝，整个人如拉满的弓弦般后仰，浪板边缘切进水壁，借着回旋浪腾空而起。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矫健的身形在海浪里翻滚，童煜的手机镜头也在他两指下不断放大，直到最后整个镜头里只剩下顾君也，被他站在浪尖时，那种从容地，掌控一切的气势吸引到无法移开目光，哪怕是巨大的海浪都被他忽视。
顾君也只过了下瘾，没玩多久就拖着冲浪板回来了，他边往这边走边甩着头，带起一串晶亮水珠，绷紧的肩背肌肉在夕阳下泛起蜜蜡的光泽，刚运动过，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还是紧绷的没有放松下来，水流顺着他肌肉的纹理往下落，饱满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人鱼线收进冲浪裤边缘的阴影里，因为湿水而更加明显的……
童煜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镜头对准了哪里，刚回过神就看到顾君也正朝自己走过来，一想到刚才拍到的画面，忽然就脸红心跳起来，慌乱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机，更不敢拿这个去发朋友圈了。
顾君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把滴着水的额发往后捋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朝着童煜所在的地方走过来，把冲浪板扔到一边，在他身边坐下休息，两人的体型差异在脱了衣服后更加明显，开始涨潮了，海浪声越来越大，但童煜却莫名觉得耳边顾君也的喘息声却在海浪声中越发明显，那声音透过海浪，无比清晰地传入耳蜗，像是有人拿了根羽毛在他心尖上吹气，弄得他整个胸膛都在发痒。
童煜不自觉地抠着手机，明明都是男的，他有的自己也有，甚至他们俩裸呈相见都有过，但这一刻他就是莫名地有种不敢看身边人的羞耻感，于是只能直视前方，盯着慢慢沉落的夕阳。
潮水退成金箔铺就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是金红橘交织的火烧云，耳边听到顾君也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复下来，童煜忍不住朝他看过去，落日正把顾君也的睫毛烧成金红色，侧脸的线条像是被人用金色的勾线笔精细绘制了一层发光的线，眉锋，鼻梁，嘴唇，下巴，到上下滚动的喉结，都被人细细描摹了出来，甚至头发上的水滴都在发光，晃荡着，从发梢滴落，落到肩膀，又滑进锁骨里的小湖，小小一片的湖水里都映着这金红的晚霞，像是酒神精心酿造的美酒，光闻一闻都有让人身心皆醉的能力。
脱去了那层优雅矜贵的西装皮，此时的顾君也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属于成熟男人性感。
明明晚风开始凉下来，童煜却觉得浑身发热，莫名有些燥动，这时顾君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回去吧。”
他手上还沾着沙子，海滩的沙子非常细腻，脚踩上去时像是踩在红豆沙里，但顾君也掌心温度带着砂砾摩擦在他皮肤上时，童煜却觉得那沙子像是磨在心里的嫩肉上，有点痒又有点麻，让他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冷吗？”顾君也好像查觉到了他的异样，他看了眼天，用了点力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晚上还是有点凉，回去穿长袖。”
“我不冷。”童煜本来想挣开他的手，可又有点舍不得，就由着顾君也把他拉起来了。
顾君也要拿冲浪板，很快就松开了他，等顾君也去拿冲浪板的时候，童煜伸手摸了摸被顾君也拽过的位置，可他自己的手摸上去，却很正常，没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
两人径直回了房间洗澡，等童煜洗完澡，拿了手机准备去找顾君也吃饭时，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沈沉辰：“童煜，你还在亚市吗？我和我哥今晚也到亚市。”
童童开始慢慢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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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性.感.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