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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台的大理石地面沁着昨夜暴雨的凉意，吴吕耀的皮鞋尖沾着一片纸屑——是才凯轩凌晨三点撕碎的父亲病历本残页。
主持人声音在体育馆回荡："下面宣布团队全能赛总分……"
才凯轩突然掐他手腕内侧，那里有块表盘形状的淤青。吴吕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评委席后方站着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用手机拍摄领奖台。
"现在跑还来得及。"才凯轩喉结滚动，"奖金你六我四。"
吴吕耀把绶带穗子绕在他无名指上，打了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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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单投影在大屏上的瞬间，苏梦瑶打翻了矿泉水瓶。
光华职校：918.5分
第二名***职校：873.2分
水渍在成绩单上晕开，恰好模糊了小数点后的数字。才凯轩突然大笑，从领口拽出根红绳——挂着的不是玉坠，而是U盘，里面存着他们这半年所有的训练录像和设备检修记录。
"惊喜吗？"他对苏梦瑶做口型，"真品早赎回来了。"
吴吕耀这才明白，那些半夜溜去实训室的日子，才凯轩对着空气傻笑不是在录短视频，而是在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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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围上来时，才凯轩突然把话筒塞给吴吕耀："请我们的技术总监发言。"
镁光灯下，吴吕耀的眼镜片起雾了。他看见才凯轩用口型比了三个字——"三分钱"。
"我们团队…"吴吕耀的声音像生锈的算盘珠，"…创新性地融合了传统手工账与区块链存证…"
结结巴巴的发言中，他感觉有手指在自己后背写字。横、竖、横折…是"跑"字。黑夹克男人正突破保安防线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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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里，才凯轩把奖金支票拍在吴吕耀胸前。
"现金支票，见票即付。"他喘着气笑，"够买你三年卤蛋。"
吴吕耀抓住他手腕，创可贴下的伤口又渗血了。他从内袋掏出张公证书——昨夜趁才凯轩睡着时办的，将六万八存款设为信托基金，受益人写着"才卫东医疗专用"。
"年利率3.85%。"吴吕耀推眼镜，"但要用事务所10%股权抵质押。"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才凯轩把公证书团成球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僵住——纸上是可食用的糯米材质，背面印着合伙协议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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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黑夹克男人堵住楼梯口。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晃着手机，"刚拍的领奖视频能卖个好价钱吧？"凯轩摸出枚磨薄的硬币，吴吕耀却按住他，递过去一张银行本票。
"八万本金加合法利息。"吴吕耀的声音像在念资产负债表，"根据《民法典》第680条，年利率超过LPR四倍的部分…"
男人夺过本票对着光检查，突然骂了句脏话——票面大写金额栏印着防伪纹，正是他们比赛时鉴定的那批问题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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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荣誉墙上，终于盖过"省级重点会计专业"那行剥落的金字。
才凯轩晃着事务所营业执照："'三分钱'这名字太蠢了。"
吴吕耀低头系鞋带："那叫'凯耀'？"
"更蠢。"才凯轩把冰可乐贴在他后颈，"不如叫…"
易拉罐拉环突然掉进吴吕耀衣领，凉得他一哆嗦。才凯轩伸手去捞，指尖碰到某个凸起的疤痕——是去年军训时，吴吕耀替他挡开水烫伤的。
蝉鸣突然震耳欲聋。才凯轩的虎牙磕在可乐罐上："就叫'凭证'吧。"
"嗯？"
"记账凭证。"他仰头喝掉最后一口可乐，"借贷必相等的那种。"
风穿过教学楼，吹散满地准考证。其中有张被雨水泡过的，隐约可见两人紧挨着的准考证号——2025010908与2025010909，像一组永远平衡的会计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