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笑言嗤笑一声，任凭木屑飞溅到脸上，只不过被混沌之气烧成灰烬：“凭什么要听你的？”他站起身，与闻天极鼻尖相对，“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我还不够听你的话吗？！”闻天极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你还要我怎样？！”
陆笑言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桎梏，“我说我想来危险区，你跑了！我想住这，你不同意！”陆笑言将闻天极不满的要求重申一遍，“你这叫听话？”
“危险区我已经答应你等地图出来就出发！”闻天极眼底翻涌着痛楚，“至于这房子...它的主人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怎么同意？！”
“我不想等！你不是最了解我吗？！我不想等，听懂了吗？！”陆笑言后退两步，声音淬了冰，“还有，我喜欢什么，只是你觉得我喜欢，不是我喜欢！！”
闻天极被他的话刺得呼吸一窒，胸口剧烈起伏，可看着他倔强的眼神，那股怒火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来：“......好，不等了。”
陆笑言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让步，一时语塞。
“我陪你在危险区。”闻天极揉了揉眉心，“但住在这里不行。我可以给你找更好的地方，或者......”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安排的一切，你自己选。”
陆笑言盯着他，怒火莫名消了一半。他别过脸，闷闷道：“......我也不是讨厌。“
闻天极走近一步，声音轻了些：“那是什么？“
“我只是......”陆笑言攥了攥衣角，“不想什么都按你的来。”
闻天极忽然笑了，很浅，但确实在笑：“陆笑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在闹脾气？”
“谁闹脾气了！”他立刻瞪他。
“好，没有。”闻天极顺着他的话，眼神却柔和下来，“那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陆笑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嗯”了一声。
闻天极抬手，轻轻抚上他湿漉漉的白色长发，指尖微微发颤：“让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陆笑言下意识想躲，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别动。”
吹风机的暖风缓缓拂过发丝，他的动作小心翼翼。
造化流光镜的声音在陆笑言脑海里响起，“吓死我了，你两吵架好可怕！”
“你应该庆幸压制了修为，不然……这会应该已经重新来过了。”陆笑言在脑海里回复。
“幸好没修为！不过，他气成那样，也没想过对你做点什么，反正你没修为。”
陆笑言在脑海中傲娇的轻哼一声，问道，“你找到那个掌门了没？”但他心里已经确定自己的猜测，强取豪夺是不会发生的。
“找到了，他正在被一群星主们追击呢，已经往危险区中央跑了！”造化流光镜说道。
“我们也去！”
“现在这个情形，你怎么去？”造化流光镜疑问道。
“这不是已经和好了吗？”陆笑言在脑海中回应完造化流光镜的问话，耳边便传来闻天极关掉吹风机的“咔哒”声。
暖风骤然停止，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
“什么时候出来的？”闻天极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陆笑言迟疑了一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你离开当晚。”
闻天极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低笑，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高估了你徒弟对你的看守。”
陆笑言想起那天晚上，闻天极对言蹊和言宁说的话，眉头微蹙，“你故意告诉他们我不能修炼的事？”
“是啊。”闻天极轻叹，修长的手指整理着吹风机的线，“显然并没用。”
“那是我徒弟们都相信我，不相信我不能修炼的事。”陆笑言抬手摸了摸已经干透的长发，正要自己挽起来。
闻天极却已先一步拿出一根发簪，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发丝，熟练地替他束好，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出来后有没有遇到危险？”
“不过是些寻常妖兽，用高周波剑就能解决。”陆笑言语气轻松，唇角微扬，“那些带有修为的妖兽在我眼神都是……”他突然顿住，眼神一凛，“你看到的黎阳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闻天极反问道。
“不是狼妖？”
“妖？”闻天极挑眉，瞳孔中混沌之气流转，“混沌破妄，世间本质都在我眼中。”
陆笑言有些诧异，“那我为什么看到的也是人？”造化流光镜中也是狼妖，但自己眼中是人。
“你忘了你的技法‘混沌破’用了我的混沌之气？”闻天极俯身靠近。
“你的混沌之气还有残留？”陆笑言站起来，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微风。
“嗯。”闻天极将灰雾引向陆笑言，“若要用这招，可以取我的混沌之气来施展。”
“原来如此。”陆笑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混沌破这个技法到现在也没用过，现在没有修为也用不上。
“现在离开吗？”闻天极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窗外玄天宗方向已经安静下来，“还是要等那小子回来？”
“不等他了。”陆笑言将准备留给黎阳的物品都放在桌上，顺便将一份全息录像留下，还有一个通讯物品，以后有缘再见了。
闻天极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来的早，他没有与那小子产生感情。
陆笑言修长的手指划过量子背包表面，纳米材质的背包如同活物般展开。他抽出一件黑色作战服，布料上的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随着他利落的动作，作战服自动贴合身形，“咔嗒”一声，量子背包的磁吸扣自动扣紧。
陆笑言调整着肩带，又开口：“玄天宗的灵脉污染...”他的声音有些哑，清了清嗓子，“我已经进去取了样品回来，现在要去抓玄天宗的掌门。”
“你去了灵脉的地方？”闻天极皱眉，一把扣住陆笑言的手腕，灵力顺着经脉探查，“有没有受伤？”
“没有。”陆笑言轻松挣开，抬手示意，“你的混沌星纹替我挡了伤害。”
闻天极眼眸暗沉，这是个星纹只是用来定位的，没有防御作用，“还有什么发现？”
“九幽冥界的幽冥藤。”陆笑言神色凝重起来，“还有更糟的——灵脉已经被污染成了'妄尘'。”
“……你知道‘妄尘’？”闻天极瞳孔骤然收缩。
“镜子告诉我的。”陆笑言说着顿了顿，“因为妄尘，在安全区和危险区的人类眼中，互相都是妖兽，我想去把这个事情解决。”
闻天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怔怔地望着陆笑言收拾行装的背影。
“一起？”陆笑言转身，目光直直撞进闻天极眼底。
“走。”闻天极抬手，混沌之气流转，房间内破碎的物件瞬间复原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