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悬浮车喷涌出幽蓝尾焰，在黎阳眼前划出一道刺目的光轨。
闻天极周身混沌之气翻涌，玄色衣袍猎猎作响，化作一道黑影紧追不舍。
黎阳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发白。远处玄天宗方向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紫黑色的光柱将夜空撕得支离破碎。他应该立刻赶去支援——作为玄天宗的修士，那是他的职责。
可脚却像生了根。
“骗子...”他盯着公寓的方向喃喃自语。那里或许藏着陆笑言的真实身份，或许能解释为何他能轻易操控妖兽区的悬浮车。
“就看一眼！”他猛地掐诀，本命剑“铮”地出鞘，“确认完马上去支援！”
黎阳御剑飞行到公寓门口，微风拂过他发烫的脸颊，稍稍平复了胸腔里翻腾的情绪，他机械地刷开房门。
客厅里的场景让他呼吸一滞——
陆笑言正走向浴室，湿漉漉的白衬衫贴在身上，白色的长发梢还在滴水。
闻天极正拿着自己的衣服将陆笑言压在墙边给他擦头发。
狭小的公寓因为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而显得更加逼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玄天宗的爆炸声都变得遥远。
陆笑言见到突然回来的黎阳，猛地推开闻天极。
黎阳机械地从储物柜取出崭新的毛巾，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毛巾。”
闻天极突然伸手截住毛巾，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简陋的公寓，眉头微蹙：“你就住这种地方？”
陆笑言挑眉，灵活的从闻天极手中抽走毛巾：“我觉得挺好。”他转向黎阳，嘴角挂着惯常的散漫笑意，“你去忙吧，要活着回来噢！”
黎阳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某种可怕的猜测在脑海成形，他僵硬地点头，转身离开，却听见闻天极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玩够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浴室的关门声。
黎阳稍作停顿，本想回头看看，远处又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只能快步离开，赶完前线。
闻天极站在原地，指节捏得发白，玄色衣袖下肌肉虬结。混沌之气在他周身翻涌，将脚边的金属地板灼烧出焦黑的痕迹。可最终，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暴动的灵力强行压下。
“咔哒”一声，浴室门开。
陆笑言擦着湿发走出来，赤着脚，旁若无人地走向储物柜，翻出一包能量饼干。
“你倒是自在。”闻天极的声音像淬了冰。
陆笑言叼着饼干，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单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故意把湿漉漉的头发蹭在黎阳的枕头上。
“怎么？”他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闻天极，饼干碎屑沾在嘴角，“你也想躺会儿？”
闻天极额角青筋暴起。他忽然俯身，一掌撑在陆笑言耳侧的床板上。整张床瞬间覆上一层混沌之气，连带着将陆笑言指尖的能量饼干都冻成了冰块。
造化流光镜在陆笑言的脑海里尖叫，“完了完了，他要对你做坏事了！！”
“滚滚滚，你看他敢不敢！”陆笑言在脑海里呵斥道，上次他从闻天极的识海出来就发现了他不会强迫自己做什么，他要的是自己心甘情愿。
“别挑战我的耐心。”他压低声音，吐息几乎要灼穿对方的皮肤，“你知道我能找到这里，就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陆笑言突然抬手，冻僵的饼干“啪”地碎在闻天极胸口，“意味着你在我身上留下什么手段？”他嗤笑着转动左手腕，一个暗金色的符纹正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早发现了。”
“……”闻天极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会被发现，“这是无限定位，圣冠者奖励。”他有些不敢直视陆笑言的眼睛，低声说道。
“什么时候留下的？”
“第一次见面。”闻天极老实交代。
“灵犀山？九幽？”陆笑言追问。
“灵犀山。”
“呵……”陆笑言轻笑出声，指尖摩挲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印记，“难怪要化成小人跳到茶杯边上。”
闻天极心虚的撇开脸，却在转头时瞥见枕套上几根显眼的黑色发丝和白色发丝混在一起。他瞳孔骤缩，声音陡然沉了八度，“你跟他睡一起？”
“不是啊，”陆笑言随意地往嘴里扔了块饼干，咬得嘎嘣作响，“我睡床，他打地铺。”
混沌之气突然暴动，“进这个世界以来，我都没跟你同处一室，你跟这个认识几天的人同处？”
“你自己要离开的。”陆笑言翻了个白眼，“怪我？”
闻天极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拽住陆笑言的手腕：“跟我走，换个地方住。”
陆笑言灵活地挣脱，“不走，这里是辐射区，走了能住哪？”
“我会安排住处。”
“不去，我住这挺舒服的。”说完，陆笑言还在床上打了个滚。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闻天极的怒火，一想到陆笑言身上沾染上别人的气息，混沌之气暴走，他一把将人从床上拎起来，“你从哪认识的他？”
陆笑言被迫在床边坐好，无奈说道，“路上偶遇。”
闻天极的冷笑声里淬着冰渣，“呵…偶遇就跟着他回家？”他一把扣住陆笑言的手腕，“温软小奶狗，确实是你偏好的类型。”
陆笑言眼睛突然亮起来，故意拖长声调：“哎——！”他拍开闻天极的手，“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一说，就对了！我说他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原来是我喜欢的类型！”
“陆笑言！”闻天极一拳砸在墙上，整面墙体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怎么？”陆笑言笑道，“闻天极，你就这么不自信，就这么觉得我肯定喜欢那种类型吗？”
“我用那种性格接近你，十次中有九次成功。”闻天极阴冷的说道。
陆笑言噗嗤一笑，“你真是……把时间线当实验在做。”
闻天极皱眉，不想跟他扯前世的事，“跟我走。”直接拽住他的衣领。
“不去！”陆笑言像条滑溜的鱼，扭身滚到床内侧，“你烦不烦？”
“陆笑言！”闻天极猛地拍碎身旁的茶几，木屑四溅，“你就不能听我一次？！”他眼底翻涌着暗潮，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我让你在净焰等我，你偷跑出来；我说换个住处，你偏要窝在这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