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陆笑言低头，眼眸暗垂，那金光就是造化之力。
吞噬灵魂，以苍生为祭，练就造化。
自己也是坏的。
闻天极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陆笑言耳际的白发，混沌之气在他指尖流转：“这十万年来，我以混沌重塑星河，与诸天星主周旋......”
镜面突然映出浩瀚星图——
最初降临的星系在混沌侵蚀下逐渐扭曲，星辰化作紫黑色的混沌结晶。
星辰开始扭曲变形，原本璀璨的星芒被染上妖异的紫黑色。无数行星表面爬满混沌纹路，如同被某种古老病毒侵蚀般，逐渐结晶化。星云凝结成巨大的紫黑色棱柱，在虚空中缓缓旋转。
闻天极立于星系核心，将整片星域炼化为第一个混沌领地。
画面突然切到一场惊心动魄的争夺战。
卫嘉浑身是血地倒在星际废墟中，一直保护卫嘉的格恩也被闻天极踩在脚下。
卫嘉手中的“天命男主系统”核心被闻天极生生挖出。“既然圣冠者不承认混沌...”他捏碎系统外壳，将金色数据流注入自己眉心，“那便让这万千傀儡，替本君去取。”
镜中景象飞速流转，数以万计的子系统前赴后继地奔赴各个世界寻找天道之子。
之后的画面，全是闻天极与不同的星主战斗。他的这一生一直在战斗，和去往战斗的路上。
直到闻天极本尊出现在九幽冥界，陆笑言的面前。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陆笑言记得那一次，是他通过九幽幻刃去往九幽冥界的时候。
“这是，这一世，我们第一次见面。”闻天极轻轻的回道，缓缓走过来。
陆笑言不明抬头，“怎么了？”
镜面中的星光骤然消散，房间里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闻天极的蓝眸在昏暗中微微发亮，“进识海。”他忽然向前倾身，跪在了陆笑言双腿之间，两手禁锢住陆笑言的腰身。
陆笑言猛地往后一缩，后背没有支撑，差点倒下去，他下意识揪住闻天极的袖子：“你发什么疯？！”
闻天极却低笑出声，“现在要告诉你重生的事情…”他忽然双手扣住陆笑言的脑袋顶着自己的额头，“到我识海里来。”鼻尖相触，呼吸交错。
“喂喂喂！！！”陆笑言现在只是凡人之躯，挣扎没有任何用，无法脱离闻天极的控制。
“识海？我看不到了啊！”造化流光镜大叫道。
闻天极嘴角微勾，“你看了这么多，已经够了。”说完，轻声安抚陆笑言，“别怕，”他低语，混沌之气从相贴的肌肤渗入，“只是带你看看真相。”
陆笑言只觉天旋地转——他的意识被强行拽入一片浩瀚星海。
那个代表她自己的蓝色小女孩迷茫的站在这批星海之中。
这是闻天极的识海，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
“你的意识体是蓝色的啊。”闻天极出现在陆笑言的身边，伸手紧握蓝色的小手。
闻天极的意识体与陆笑言的蓝色小女孩一样高，拥有与本尊一样的外表，但颜色是黑色的。
“你...！”她想挣扎离开，却发现意识体被闻天极禁锢着，让她无法逃离。
闻天极的意识体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看仔细了。”
最近的那颗记忆星辰突然炸开，映出的画面让陆笑言不再动弹。
“这是……蓝星？”陆笑言惊讶的发现，这是她在高中时期的模样，而她的身边跟着的是现代着装的闻天极，“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是说过吗？上一世我成了宇宙之主，回到过去找你。”闻天极轻笑道。
陆笑言想到在太初世界遇到的噬忆藤，闻天极给他看过一幕，她在蓝星的时候。
“看仔细了，别走神。”闻天极在蓝色小女孩的耳边提醒。
闻天极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流转——
花纷飞的校园里，少年时期的闻天极将方禧悦堵在教室后门，耳尖通红地递出情书；
“等会等会等会……”陆笑言叫停记忆，“这不对，这不是你。”
“我的记忆…不是我？”闻天极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你怎么会有这么…这么……”陆笑言思考形容词。
“这么青涩可人？这么纯情乖巧？”闻天极慢条斯理地替他补完。
“对对对！”陆笑言脱口而出。
“因为你喜欢这种类型啊。”闻天极轻哼，声音却带着戏谑，“按你的话，温软的小奶狗。”
陆笑言瞬间瞪圆了眼睛，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你演的？”
“演的。”闻天极坦然承认，随后催促，“接着看。”
记忆画面继续展开——
高中教室里，阳光斜斜地洒在两张并排的课桌上。闻天极修长的手指轻轻推过一张纸条，方禧悦低头抿嘴一笑，耳尖悄悄泛红。
大学图书馆的角落，两人偷偷在书架后接吻，方禧悦慌乱间碰倒了一摞书，却被搂得更紧。
最后画面定格在圣洁的婚礼殿堂，闻天极颤抖着手为对方戴上戒指，婚纱头纱下...赫然是方禧悦羞红的脸。
方禧悦和闻天极从高中，到大学，从相识到，相恋，到……婚纱？
“我们结婚了？！”陆笑言声音陡然拔高，指着镜中穿婚纱的自己指尖发颤，“你…你回到过去找我结婚？！”
“不行吗？”闻天极淡笑，又提醒道，“你没发现这一次你一直在蓝星吗？”
“一直在蓝星？”陆笑言猛地发力推开闻天极，“有问题啊！”神色凝重，眼里满是猜忌，“你说，到底有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闻天极反问。
“这根本说不通！”陆笑言化身的蓝色小女孩声音发颤，“你活了无尽的年月，会为了个凡人一次次的重生，回到时间线与一个凡人结婚？还演绎着跟你完全相反的性格，特意接近！这不是阴谋是什么？”脑海中灵光乍现，“你是想要造化之力？！还是我分神复活法？！”
“造化之力？分神复活？如果我想要，还会等到现在？”闻天极轻笑一声，再次伸手抓住陆笑言的手，“就不能是因为你...我才一次次回去的吗？”
“放屁！”陆笑言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这种普通的凡人，能让你这活了万年的老怪物恋爱脑？”他气极反笑，“你编故事也讲点基本法！”
“你先看完这段记忆，再想想我是不是真心的。”闻天极将陆笑言转向一直在播放的记忆画面。
陆笑言眉头紧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镜中画面吸引——
晨光中的厨房里，穿着围裙的“自己”正笨拙地煎着荷包蛋，闻天极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亲昵地搁在她肩头；周末的客厅中，两位老人笑着张罗；深夜加班回家时，总有一盏暖黄的夜灯在玄关亮着。
甚至孕育了一个女孩。
“不对！凡人之躯能生下你的孩子？”陆笑言怀疑道。
“这孩子是我的分神。”闻天极淡笑道，“你想要，我就用了点法术解决这个问题。”
“……”陆笑言沉默了，继续观看。
记忆画面中的方禧悦正窝在沙发里，婴儿床在边上摇晃，她的脚丫子蹬在闻天极腿上抱怨工作，无名指的婚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竟然演了一辈子。”陆笑言由衷的佩服。
“演技不错吧？”闻天极低笑一声。
“何止不错！”陆笑言越想越觉得离谱，忍不住又补了一句：“那个我没有发现过？”
闻天极唇角微勾，慢悠悠道，“没有。”
“你……”陆笑言上上下下打量着闻天极，“你怎么有这种恶趣味！”
闻天极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你不是就好这口吗？”
“我——”陆笑言噎住，随即气笑了，继续看着记忆中的内容。
画面里每一幕都是平淡幸福的生活。
方禧悦踮脚晾晒床单，酷似闻天极的小孩在身边陪着，风里飘着洗衣粉的太阳味。闻天极在厨房切西红柿，刀尖沾着籽粒，顺手往她嘴里塞了一瓣。电视播着晚间新闻，两人挤在沙发上争抢毛毯，他忽然握住她冰凉的脚踝揣进毛衣下摆。窗外雪落无声，暖气片咕嘟咕嘟冒着泡。
“如果没有来修仙界...”陆笑言低声细语，“这确实是我...最想要的人生。”
美满平凡的一生结束，所有的人都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