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往

萧昭延带着人快马加鞭赶过来,一群人尽数被抓,塔拉被带走时,看着眼前财神庙内火把通明,倒觉着畅快,萧昭延被扶着路过塔拉身边,看了看他道了句:“我阿娘她…病逝了。”闻声塔拉转过头,看着眼前人。

落泪入海,惊鸿,亦无波无澜

塔拉出生时,母亲难产,也因此自打自己出生后母亲便体弱多病,父亲常请医师来问诊,向上天祈福。家中积蓄已所剩无几。

那年塔拉两岁半,在篝火晚会开心之余给母亲带去了从中原行商之人那讨来的簪子。推门而入,却是满屋的死寂。父亲握着母亲的手泣不成声,母亲如花般美好的面容上带着笑,塔拉看不懂,但他知道母亲看不到自己为她带来的礼物了。塔拉走过去,将手中发簪递给父亲,他接过穿过发丝,赠给她最后的礼物。

她迎着除夕的歌舞,重归佛祖的怀抱。

母亲下葬后,塔拉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要照顾尚幼的塔拉,又沉浸在母亲的死去的痛苦中久久不能释怀。塔拉便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四岁时他用家中稻草编成蚂蚱卖给别人,也为家里填了一份收入,他第一次带着自己挣来的钱回来给父亲看的时候,那时父亲看着塔拉细嫩的小手上的茧子,抱着塔拉默不作声。

后来父亲去给人做工,他也继续卖着草蚂蚱。有天他卖给了一个小女孩,女孩被父母牵着,迎着夕阳余晖走向远方。

后来她天天都会来买,两人玩儿得来,相处中他知晓女孩叫格日乐,格日乐帮着他卖草蚂蚱,卖的快他们就多些时间玩。

六岁时一日太阳落了山,父亲也没回来,他与格日乐父亲去找,单薄旧衣,冬日寒雪打在身上腿冻得发抖,格日乐父亲本想抱起他,起码不那么冷,塔拉却在此时看到父亲被打,顾不上冷便和格日乐父亲冲了上去。

从那以后他落下了病根不能骑马了,草原上的奔腾对野性他们来说是神圣的。父亲跪在母亲坟前忏悔,祈祷佛祖能开恩。

格日乐知道后搬出家里父亲给自己做的的小木马给他,也算是给了塔拉一丝慰籍。

七岁那年父亲给自己卖了很多新衣服,给自己穿上,夸着好看,塔拉很开心。父亲说:“阿爸呀,要去一个地方,阿爸很快就回来,你先和格日乐住一起好不好。”

“好,拉勾!”

就这样塔拉跟着格日乐一家住了下来,格日乐一家也收了塔拉父亲的钱。塔拉每天卖着自己做的小玩意,挣着钱等父亲回来。他每天卖完,在家门口等着父亲,格日乐也知道他想自己阿爸,就每天陪着他,变着法逗人开心。

十二岁时他等来了远处一缕瘦削身影,战败了。一年,父亲在母亲的墓碑前化成了飞灰。

十三岁没了爹娘,他去做帮工养活自己,格日乐也常偷偷帮着自己。格日乐的父母教格日乐学骑马,武艺。她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映着她的名字——格日乐。

十五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格日乐已是亭亭玉立,塔拉长的温柔,常有人调侃,二人般配。格日乐对自己的好塔拉也看在眼里,不可否认的塔拉爱上了她。

战斗沉睡了八年又苏醒了,在无人问津之处开启了厮杀。这次轮到塔拉了,他虽腿上落下病根,却也难逃充军之命。

临走前格日乐送了送他,塔拉对着她说像当年父亲对自己说的一样的话:“等我回来。”

战斗持续了两年,双方达成和解,塔拉也有幸回来了,只不过浑身是疤,如父亲一般瘦骨如柴。再回来他想看到格日乐期待着迎接自己。

事与愿违,迎接他的是格日乐的婚礼,她爱上了中原的商人。塔拉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情感藏于内心最深处,二人早已物是人非。塔拉与格日乐的关系还是老样子,塔拉打理了老房子,做帮工挣钱,日子过得还算平坦,身体也养了回来。

后来格日乐有孕,塔拉很照顾她,却也保持着分寸。不久商人回中原了,让格日乐等他,格日乐就如当年塔拉所期望的那样等着那个商人。塔拉从此将自己的工钱分给格日乐母子,怀孕期间塔拉特别照顾格日乐。后来孩子出生,格日乐给他取名叫萧昭延,塔拉就对萧昭延像对自己亲生儿子一样,但却从未隐瞒过萧昭延真实父亲的存在,在萧昭延的印象里塔拉给自己父亲赋予了一个美好的形象。

后来萧昭延五岁,塔拉觉得那个商人不会回来了,便去找格日乐,表达自己心意,格日乐也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但她不后悔,她会交给这个孩子她所会的一切,让他去找他的父亲,如果他的父亲背叛了自己,那就杀了他。眼底是塔拉征求不来的爱意与恨。

这时萧昭延回来看到母亲推搡着塔拉以为塔拉对自己母亲行不轨之事,拿起瓷盘打在了塔拉头上,塔拉额角渗血他,摸了摸,染红了手,一旁格日乐正要训斥,被他止住,他用没有血的手摸了摸萧昭延的头,看着萧昭延,觉得他很像小狼崽子,护母的狼崽。

第二天,他留了一笔钱和两只羊给格日乐,信里他告诉他们他去中原了,如果见到萧昭延父亲,会让他回去看看的。

来到中原塔拉先是做小本生意挣了些钱,找了一批人跟自己一起干。后查到萧昭延父亲不忠,一怒之下派人暗下杀手。

本以为将就这样一生,却发现当年识人不清,手下人叛变。

塔拉最开始时救过几个孩子,但手下人知晓后要杀了格日乐,他觉得拿十几个人换一个人的命不值当,但自己死了也阻挡不了他们要做的事,既然如此便容忍了此事,也早已做好了赎罪的准备。

再当他知道格日乐早已病死后,塔拉的内心不知是悔恨好,还是伤心好。

“佛祖啊,我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请让我赎罪吧。”

心中的低语,似乎真的被佛祖听到,月光洒在了他的身上,是父亲母亲与格日乐在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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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
连载中陵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