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客?

驻边将军府外,一个小侍女正焦头烂额地东张西望,直到见到冯微月,才将那险些将衣袖攥烂的手松开。

“小姐,你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真是急死我了,你再不回来呀,少爷恐怕要下悬赏令了。”采芙围着冯微月转了好几圈,“小姐,你这哪来的血?”

冯微月一惊,低头看看衣裙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血,她尴尬笑笑,“可能是月事吧。”

“月事?”月事为何在腿上?采芙疑惑皱皱眉头,心想日子也不对啊。

“哥哥呢?他还没回来吧。”冯微月打个哈哈赶紧转移话题,接着就自顾自的往府里走。

“少爷一直在书房呢,哎,小姐等等我!”

冯微月一把推开书房门,瞧见郑参谋也在,冯时两人像在探讨什么东西。

“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有人。”说着,刚跨过门槛的两个小女孩便要退出去。

冯时抬眼看看来人,将手中纸笺卷起,“无妨,不是什么要紧事。”

“那属下先行告退,将军早些定夺。”郑参谋见状便要离开,路过冯微月时皱了皱鼻子,几番犹豫后还是行礼开口,“恕在下无礼,敢问小姐近来可用什么香粉?”

“香粉?我未曾用过。”

冯时倒是饶有兴趣地挑挑眉,“郑参谋可是有心仪的姑娘了?怎么开始问起女儿家用的东西?”

“将军可莫要打趣我了。”郑参谋摇摇头,“只是像山丹花的味道,平嘉常种这些,或做香粉,或做香囊,自平嘉战败后,不少难民来宜安讨生活,难免有手脚不干净的,小姐出门可要小心些。”

“平嘉人…”冯时眯起眼睛。

“那多谢参谋了。”

寒暄过后,送走了郑参谋,冯微月坐在书案前,把玩起桌上的箭。

“哥哥,这箭是做什么的,怎么放在书房?”

冯时倒了杯茶递给她,“选来给城墙兵用的,你擅弓箭,可有好主意?”

“这支,虽轻,易拉弓,但箭头穿透力不足,射程不会太远,城墙太高,若能用上,那敌人都要打到脸上啦!如果非要用,适合敌人爬云梯登城墙的时候垂死挣扎射两箭。”冯微月拿着手里的箭,对空气比划了两下。

冯时:。。。

她将手里的箭放下,托腮将这些箭看了个遍,最终选了一把拿在手里,“这支倒是不错,若加平衡物和火种,说不定在远处也能达到破甲箭的效果。”

破甲箭?

冯微月手缓缓放下,回想起在刺杀现场见到的箭,并不是泱**营统一铸制的箭,但样式却和行军打仗用的并无两样,寻常人家护院怎会用如此工艺的箭。

除此之外,地上的除了平嘉随从用的箭和破甲箭,还有,短箭!

骑兵常用短箭,但除了统领,手下散兵并无人骑马,为何会有短箭?

难道刺杀平嘉质子车队的,不只一拨人?

想到这里,冯微月表情突然变得凝重,抬头看到冯时,又马上隐藏起来,故作神秘的瞪大眼睛,“哥哥,你知道,我今日遇到谁了吗?”

“谁啊?”冯时向她靠近了一些,故作好奇道。

“敦王的人。”

这下是真好奇了,“敦王?”男人摩挲着下巴,蹙眉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开口,“他和宜安未曾有过干系啊,你怎知今日所见是他的人?”

冯微月从袖子里拿出令牌拍在桌上,“今日我和采芙在街上买石花冻,路过一个背着剑的,身高八尺,气度非凡,像是军营里习武的,但我从未在府中见过这般身材的人。”

“宜安百姓向来朴素,即便是城中有名的富人家,也不曾穿这般布料的衣裳。”

冯时拿起令牌,本有些怀疑的神情消散了许多,抬起头挑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恰巧他也来买石花冻,我便一直盯着他看。”

“哦?”冯时挑挑眉。

冯微月摊摊手,“不必崇拜,我知道我一向看人很准的。”

冯时:。。。

“他起身的时候,怀里令牌掉了,他竟没发觉!于是乎,我便捡起来了。”冯微月手托着下巴笑着点点头,“我正疑惑习武之人怎会如此警觉低,他便回来找了。”

冯微月隐藏了些许她偷偷跟着那位粗心的气度不凡的习武人亲眼目睹刺客偷袭平嘉车队的事。

“那,你干嘛偷别人令牌?”

冯微月拍拍桌子,“怎么能叫偷呢?这是意外捡到,再说,我总不能在他找的时候跳出来说我故意跑大老远去捡他掉在隐秘角落的令牌只为了找失主吧。”

冯时表情变得凝重,将令牌收下,“边境还是乱,不如我先派人送你回京都,令牌一事,你莫要再想,也不要管。”

但是,刺客的问题还没搞清楚以某女子比天大的好奇心怎么能轻易回家!!!

“我不。”

“那便依你,切记不要乱跑。”

翌日,天刚蒙蒙亮,冯微月便翻墙出府去了案发竹林。

不知那黑衣人背后是何方神圣,做事如此缜密,当日的所有黑衣人尸身都被移走,包括地上原本的箭也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有着打斗痕迹的常规箭矢。

平嘉车队里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此地虽偏僻,但若被人发现,定会觉得是一伙训练有素的山匪为了谋财而害命的。

这两伙人,难道认识?

“岳姑娘果然医者仁心,连死人也要医上一医。”

只有沙沙树叶作响的竹林里突然一道欠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冯微月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昨日刚给的银子,这就置办了新衣裳,花孔雀。

相里墨走近,少年的脸愈发清晰,剪裁得体的白袍上身颇有书生的意味,但偏偏漫不经心的气质和轻佻的眼神又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不像昨日那般病怏怏的,唇红齿白,倒显得活力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可别是在这荒郊野岭行商的。”冯微月后退一步,打量着眼前男人的新衣。

他低头轻笑两声,“岳姑娘说笑了,在下只是寻回商队的包袱。不知这里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等着岳姑娘医治?”

“上山来采药,路过此地罢了。”冯微月耸耸肩将手摊开。

“人和人之间,还是多些真诚吧。”相里墨轻叹口气,抬眼看了看越发亮的天。

冯微月白了他一眼,不再继续顺着他话讲,“我且问你,昨日你与那贼人交手时,可看清楚对方招式了?”

“无非刀剑,过招不过三两下,很难看出什么,岳姑娘,想知道什么?”相里墨凑近。

冯微月正想如何搪塞过去,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骑马的声音,越来越近,大概两三人,叮叮当当,或许,还带着武器?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觉,互相扯过对方躲在树后。

“吁——”领头的牵着马绳率先停下,翻下马后在相里墨曾坐的已坏了的马车旁徘徊。

“头儿,还要搜吗?昨夜我和大饼找了半宿都没找到,兴许是被带走了吧。”

领头的一个脑瓜嘣弹在说话的瘦子额头上,“你是不是蠢?那细作都说了放在车舆下的箱子里,那会动作那么快,他怎么可能带走?”

“头儿,您…您又不在现…现场,怎…怎么知道动作快?”旁边的胖子开口,有些口吃,兴许是那位在马车旁找了半宿东西的大饼吧。

“王爷的人你也敢怀疑!王爷的人你也敢怀疑!”领头的拿着剑柄打在他屁股上,给胖子打的嗷嗷叫,两人就这样绕着马车跑。

王爷?冯微月背靠在树上,偏过头去,可惜是视野盲区,看不清人脸,不过,在她心里有个若隐若现的答案浮现了。

相里墨手撑在树上,他意外发觉三人骑马来的地上,马蹄印并不明显,但昨日平嘉车队走过的路,却有很深的车辙。

他闭上眼回想,昨日似乎下了些雨,虽他们走到此处时雨停了,但泥土松软,雨后便留下车辙,他中剑时,迷迷糊糊好像出太阳了,从昨日到现在才过不久,倘若那刺客来搬运尸体,或许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他顺着马车向后看,夫子的马车本和他的车只隔一辆辎车,但如今夫子的马车却不见了踪影,看看地上,最深的是一道直直的车辙,并无马车脱离车队向旁离去的痕迹。

莫非?在来到此地之前,夫子的车就已经走了?

相里墨正想着,突然一双手伸到他脸前,是冯微月举起鸣镝的手。

男人一把按下她的手,将纤细的手腕死死扣住,另一只手则是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疯了!我今日出门可没带剑!”

冯微月摇了摇头,发现挣脱不开后,对着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相里墨吃痛,却又不能叫出来,只得无声的呐喊。

“你松手!”

“我不松!”

“我在搬救兵好吗?”那领头的看起来有些官职一般,虽不一定在军营,但少说也是幕后黑手身边有个身份能奉承两句话的,倘若真的是敦王的人要造反,此时叫冯时来,还能来个瓮中捉鳖。

相里墨不解,“我们站的这么远,他们又看不到,一会就走了搬哪里的救兵?叫郎中来帮他们号脉?”

两人对峙着,树上掉下一只虫子在冯微月肩膀上,她忍住没叫出声来,但是没注意往手侧后退了一步,踩断了地上的树枝。

“谁?”领头的警觉,顿时收起嬉皮笑脸,转头看向冯微月和相里墨所在的方向,拔出剑一手握剑柄,一手握剑鞘,脚步极轻地向前慢走了两步。

相里墨手死死捂住冯微月的嘴,眼睛死死盯着来人落下的影子,躲在树后向前靠近了些。

也许是害怕被发现吧,此时,两颗靠近的心脏咚咚咚咚跳的快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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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何这样
连载中和冬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