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血盟誓

纠缠的呼吸让人浑身发烫,纠缠的亲吻则让人欲罢不能。

沈巍从未如此失控过,在侯府的书房是第一次,今日则是第二次。

赵云澜好不容易才盼到沈巍如此地温柔以待,他不想松手,不想放开眼前人,不想停下。

他有些害怕,害怕这只是一个梦,万一梦醒了,沈巍消失不见,便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受着天寒地冻的折磨。

沈巍热切地亲吻着赵云澜,原本只是搂着他的双手渐渐不受控制,隔着薄薄的衣物在赵云澜身上抚摸,从颈肩到后背,再到他细窄的腰窝。

一边几近痴迷的亲吻,一边又暗自唾骂自已无耻,因为沈巍发现自已竟然不想停下来。

赵云澜被亲到呼吸不畅、头皮发麻,却又在意乱情迷中依靠着沈巍,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像是害怕被丢下一般。

而他的手不知何时竟从沈巍的领襟处探入他的衣服里,手掌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沈巍灼热的体温。

不知不觉,赵云澜摸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东西贴着沈巍的胸膛,接触到掌心时便感受到了它滚烫的温度。

是血佩。

赵云澜终于后撤了几分,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呼吸还有些重,被吻过双唇微微红肿,透着诱人的水光。赵云澜缓着呼吸舔舔嘴唇,又很轻地吞咽了一下,而后轻声道:“哥哥戴着血佩?”

沈巍看着赵云澜的动作,无法缓解的焦噪感又明显了些。不过还好赵云澜转移了话题,这让沈巍多少平静了一些。

沈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而他的目光还落在赵云澜被吻得嫣红的双唇上。

赵云澜突然低头,双手不客气地钻进沈巍的领襟把血佩给拿了出来。沈巍还来不及反应,赵云澜便已将血佩从他脖子上取下,然后无比自然地挂到了自已颈上。

沈巍:“……”

赵云澜捧着血佩低头看,还小心翼翼地用手轻抚,像是深怕刮花了似的。确定还是原来那块血佩,确定它完好无损后,赵云澜又喜滋滋地把它收进了衣襟里,隔着衣服摸了摸后,赵云澜才满足地笑了。

“云澜,血佩……是为兄的。”沈巍哭笑不得地看着赵云澜。

赵云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十七年前哥哥就送我了。”

那明明是你强抢的!

算了!沈巍想,何必跟他计较这个?只要他还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哥哥。”赵云澜再度扑进沈巍怀里,伸手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沈巍的脖子撒娇地蹭了蹭。

“嗯?”沈巍将人搂住,温柔地回应他。

赵云澜的手指卷着沈巍的一束发丝把玩,询问道:“先前你说要骏儿承袭定北候的爵位,是当真不打算成亲了吗?”

被问及心中痛处,沈巍一时无言,好半响后才几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沈巍……今生只能做沈家不肖子孙了。”

赵云澜:“那云澜此生也陪着哥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等百年后去见了沈家的列祖列宗,打骂责罚也有云澜陪着哥哥。”

沈巍听到赵云澜又说这种话,便抬手不轻不重地在他额上弹了一下:“你要做西陵的天子,怎又说如此任性的话?”

赵云澜揉了揉额头,厚着脸皮反问:“做了西陵的天子,我就不能陪在哥哥身边了吗?云澜心里只有沈巍,就算将来坐拥天下,我也不要他人。”

“哪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你要做天子,身上就肩负着传承的责任,将来你老了,还要把皇位传给你的孩子。”

沈巍用这样的话劝说赵云澜,他的心里却是苦涩的。但是沈巍清楚,这才是赵云澜应该走的一条路,只有这样才会不辜负所有人。

赵云澜却不以为然:“做皇帝这么麻烦,那我不做便罢。”

“又说胡话!”沈巍故作严肃地训斥了他一句:“姑母为你筹谋半生,我们所有人倾尽一切扶持你,这皇帝的位子是你想坐就坐,想不坐就不坐的?”

“哥哥一定觉得我任性了,可云澜想的却不一样。”赵云澜松开沈巍的头发,又去摸他下巴。那下巴上的小胡渣有些扎手,但赵云澜却觉得摸着很舒服。

赵云澜认真道:“我若做得了皇帝,规矩自然由我定。谁说皇位一定要世袭的?我效仿先古圣君尧、舜、禹禅让帝位不行吗?我要了三宫六院众多嫔妃,再生一堆孩子,将来我一蹬腿走了,却让孩子们机关算尽、骨肉相残来争抢这唯一的皇位……若是如此,我跟古往今来的昏君有何差别?”

赵云澜说得头头是道,沈巍也听得感慨万千。在这之前,沈巍心里一直觉得赵云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纯真、善良、毫无城府,有时候任性、娇横,固执又胡闹,可是今天听完他一番话,沈巍突然觉得是自已太不了解赵云澜。

这孩子不但比他以为的要聪明,还更有智慧。他心里装着的并非自已,而是真正的天下。

赵云澜从沈巍怀里仰起脸来看他:“刚来燕州那日我在府中说过的话,哥哥可还记得?”

沈巍呆了一下,而后认真回忆着当时赵云澜说过什么。

他当时指着月亮说:“哥哥若信我,云澜定会想出办法做到这一切。”

这一切……是指什么?沈巍当时没问,现在想想,他还是不大能确定赵云澜想说的是什么。

赵云澜看着沈巍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已当时说的话是指的什么,他忍住笑意捏了捏沈巍的鼻子,像他平时捏自已那样,还不忘调侃道:“哥哥总是把云澜当孩子,觉得我又任性又喜欢胡闹,只怕将来做了天子也是个傻皇帝是吗?”

“当然不是。”沈巍忙矢口否认,脸上却显出了难得的绯色。“为兄只是……”

再解释好像也解释不了什么,沈巍突然间就觉得自已被人拿捏住了。

赵云澜伸出食指贴在沈巍唇上,示意他不用说了,然后温柔地问:“不论云澜将来做不做皇帝,我爱的、想要的始终都只有哥哥一人。哥哥呢?若是不娶妻纳妾,哥哥是宁愿孤苦伶仃过一生,还是愿意摒弃一切世俗之念,只爱我、要我?”

“云澜……”

这一番话太过情深意重,也太过自私,沈巍不敢想,更不敢说。

赵云澜似乎是看出了沈巍的顾虑,他从衣襟里掏出血佩拿在手中,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巍:“这血佩在沈家传了六代,哥哥也戴了它十多年,可知它为何能护佑沈家子孙平安康健?”

沈巍一怔。他确实听母亲过说这血佩的来历,也知道“佩在、家在、人在”的说辞,还知道只要将血佩代代相传,即可保佑沈家子孙平安康健……

为何能保?沈巍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云澜笑了笑,他看着沈巍狡黠地眨了眨眼,问道:“哥哥信我吗?”

沈巍坚定地点头。

赵云澜握住沈巍的手,将他的食指咬破,然后挤出一滴血落在血佩上。而后又同样咬破自已的手指,挤了一滴血滴上血佩,与沈巍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那两滴血便一同浸入了血佩。在火光的映衬下,血佩似乎比之前更红了。

“这是……”

沈巍不解地看了看血佩,又看向赵云澜,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赵云澜解释道:“哥哥只知当年沈家先祖沈锋救下了一个名叫红叶的姑娘,并与她生了一子一女。后来红叶被人带走,把一双儿女留给了沈夫人抚养,还将这块血佩交给了沈夫人,说只要将血佩世代相传,即可护佑沈家子孙平安康健。但是哥哥一定不知待到成亲之日,需要将哥哥和夫人的血一同融入这血佩,沈家的后世子孙才会受其护佑。”

沈巍震惊地看着赵云澜,他确实不知。

“云澜猜,舅母一定是打算在哥哥大婚之日再告诉你此事。”赵云澜握住沈巍的手,再一共握住血佩。“因为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血佩,而是一块被施过巫神咒的血佩。当年沈锋所救的红叶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苗山巫族人,后来带走她的也是她的族人。”

关于苗山巫族的人和事,沈巍也略有耳闻,但因为他们与世隔绝,不涉红尘,故而只听过一些传说,并不知道更多。

“巫族人是不允许与外族通婚的,但红叶偏偏爱上了沈锋,不但嫁给了他,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红叶为了保护自已的孩子,也为了保护沈锋一家,便在血佩上施了巫神咒,只要沈家的子孙娶妻后以血盟誓,这血佩便会使他们永结同心,护佑他们的后代一世安康。”

沈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赵云澜,他完全没有想到这血佩背后还有如此传说。

“所以,我才要与哥哥一同以血盟誓。”赵云澜轻抚沈巍的面颊,深情的目光与他痴缠。“从此以后,便只有我能与哥哥永结同心了。”

“云澜……”沈巍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刚刚赵云澜说过的每一个字重重落在他心上,说不清是甜蜜还是仓惶。

沈巍从未想过自已的后半生会和一个什么人永结同心,现在赵云澜告诉他,下半辈子他们会因为血佩永结同心,以血盟誓祈求巫神护佑沈家的子孙后代。

赵云澜用虔诚的眼神看着沈巍,深情地问:“哥哥可愿意?”

沈巍怔怔地看着赵云澜,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些。

若说不愿,那是违背自已的真心。若说愿意,便是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条要违逆世俗、道德与亲情的不归路。

沈巍不怕,可眼前的少年还只有十七岁……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害怕、会退缩、会后悔吗?

赵云澜似乎并不着急知道沈巍的答案,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赵云澜的手指诱惑般地触摸沈巍的脖颈,感受到他的喉结在自已的指尖滑动了一下。赵云澜的眉间透出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他温柔地询问:“哥哥可愿为了云澜,违逆一切?”

颈间的皮肤上还留着赵云澜手指的余温,沈巍却感觉自已的心都被温热了。他露出明朗的笑意,伸手揽过赵云澜吻在了他唇上。

这个吻显得有些霸道,却夹杂着沈巍所有的真心与爱意,也是他给赵云澜的答案。

事到如今,沈巍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此时此刻,沈巍心中的情意越来越清晰:他爱赵云澜,赵云澜也爱他,这就足够了。

沈巍若是愿意,他可以推翻赵家皇室取而代之,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坐拥西陵的天下,更何况拥有一个两情相悦的爱人?

但是为了赵云澜,沈巍愿意放弃天下,违逆一切与他相爱,因为他值得。

夜色渐渐深沉,洞外的漫天飞雪不知何时停了,皎白的月光悄然弥散,和厚重的白雪交相辉映出一片明亮的银白。

相拥的两人纵情深吻,不再顾及这人世间纷纷绕绕的一切,只为眼前人。

在这个情意交融的吻中,赵云澜感觉到内心像被灌了蜜一般甜。他知道这是沈巍给他的答案,一个他盼了太久的答案。

哪怕沈巍一个字都不曾说,但他把一切执念都融化在了这个吻中。当沈巍的舌尖挑开他的唇缝,探入他口中纠缠亲昵时,赵云澜便知道沈巍的心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下一切狠狠去爱吧!

一夜过后,衣服都干了。两人来到洞外才发现,昨天还风雪肆虐的天已经完全放晴,原本灰暗的云层消失不见,明亮的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洒满了整个罗汉岭。厚厚的雪挂满了枝头,铺满了山路,洁白莹亮而又略带妖娆,映着清晨的阳光,透着难以言喻的美。

沈巍吹响骨笛,不一会儿,他那匹白色骏马便踏雪而来,缓缓停在两人面前。

赵云澜回来时骑的是北疆的马,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现在两人只能同乘一骑。

赵云澜上马后,沈巍坐在了他身后,像上次从战场回去一样把他拥在怀中,再用大氅将人紧紧裹住。

“冷吗?”沈巍贴着赵云澜的耳朵问了一句。

赵云澜摇了摇头。现在他和沈巍紧靠在一起,身后是沈巍坚实的胸膛,耳朵是他湿热的气息……这一刻赵云澜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甜的,也是烫的,哪里还会冷?

“驾……”沈巍驱着马缓缓踏出了罗汉岭。

马儿踏着雪,走的又是崎岖的山路,沈巍几乎没怎么催促,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走着。

前日,皓林军的将士们再度逼退了郎阙的大军,这两日燕尾坡便难得宁静,沈巍索性也不去大雁塔了,带着赵云澜便回到了候府。

回府第一件事,沈巍便是让人备好了热水,要给赵云澜好好洗个澡。

“在北疆大营这些日子都快把我脏死了!”赵云澜趴在浴桶边,嘟着嘴抱怨了一句。

他素来爱干净,以前在府中时每日都会洗澡,后来去辰京的定北侯府做小厮的时候没那么方便,他就隔日才洗一次。哪怕是在聚留山那种匪窝里,赵云澜都让烬风想办法给他烧水洗澡,就是怕自己不舒服。结果这回被绑到北疆大营,半个月的时间里只洗过一次澡,赵云澜都快嫌弃死自己了。

沈巍笑着调侃问道:“哪儿脏了?封泽让你每天滚泥地了?”

赵云澜嘟起嘴:“我又不是猪。”

沈巍没让别人进来伺候,自己亲自陪着赵云澜洗澡,还细心地给他擦着背。赵云澜则慵懒地闭着眼享受,他与沈巍之间难得温存,如今敞开了心扉,也都不必再有任何顾忌了。

赵云澜故意弹了些水到沈巍脸上:“北疆人洗澡可奇怪了,他们不用浴桶,而是把水桶架在半空中淋着洗,站着洗澡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我略有耳闻,北疆的男人确实都是站着洗澡的,只有女人才用浴桶。”

赵云澜撅着嘴:“所以啊,我不习惯那样洗澡,就勉强洗了一次,然后一直脏到今天才洗。”

沈巍拿着澡巾一下一下擦着赵云澜的背,动作小心翼翼,却又很温柔。

“怪不得,水都洗黑了。”沈巍又逗他。

赵云澜吓得赶紧低头看了一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被沈巍耍了,闹着又去弹他水,结果被沈巍一块澡巾扔过来盖住了头。

被人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又是洗到赵云澜昏昏欲睡的时候,沈巍才把人捞起来裹进澡巾里。

“哥哥……”

趁着沈巍帮自己擦身子的时候,赵云澜故意贴着沈巍的耳朵亲昵地叫了他一句。

沈巍抬头对上赵云澜的目光,因为泡了澡而红朴朴的小脸露着笑意,裸露的上身皮肤白皙,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净的皂香……

这样的赵云澜对沈巍来说简直就是难以言喻的诱惑。

他亲手给赵云澜穿上里衣和亵裤后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双脏兮兮的履,最后沈巍放弃了让赵云澜穿那个,他直接取了氅衣将人裹住,再一低手把赵云澜横抱在怀,打算把人抱回屋子里去。

赵云澜没想到会突然被沈巍抱起来,他还来不及惊呼就双腿腾空了,只好乖乖抱紧沈巍的脖子。

被绑去北疆的这些日子太想沈巍了,每天都想,无时无刻不想,而今见到真人,又被他抱在怀里,赵云澜除了觉得甜蜜,还贪得无厌起来。尤其是在昨晚表明心迹,以血盟誓之后,赵云澜满心满脑子都是沈巍的温柔,还有他亲吻自己时的气息和味道。

他是打算故意诱惑沈巍,想看他为自己而失控,想彻底拥有沈巍,真正和他密不可分,做永结同心的爱人。

故而被抱起来之后,赵云澜一直看着沈巍的脸,有意无意地流露着自己的深情,还故意在沈巍耳边叫他哥哥,把诱人的气息留在他的颈间。

沈巍用仅存的理智压抑下泛滥的情愫,微微侧头躲开了些,转移话题道:“肚子饿不饿?是想先吃点东西还是先睡一觉?”

笨死了!

赵云澜在心里骂了沈巍一句。刚准备开口的时候,院外传来了楚渊的声音。

“大帅您回来了?是不是找到郡王殿下了?”

楚渊和镇远把赵云澜弄丢了,怕回来之后挨责罚,两人只好在外面找了一夜。去到大雁塔准备向沈巍请罪的时候听刘勇纲说沈巍昨日便去了乱石林,两人只好回侯府来碰碰运气,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了沈巍的马。

沈巍刚准备应一声的时候,赵云澜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亲上去堵住了沈巍的嘴。

沈巍是他一个人的,哪怕是最亲近的属下也不能和沈巍纠缠。

沈巍没料到赵云澜会突然亲上来,他一个脚步不稳,差掉撞到门上。

赵云澜不管不顾地亲着人,越亲越投入,打定主意不让沈巍去搭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就这样,赵云澜用自己笨拙但强势的吻生生把沈巍亲到欲罢不能。

这种时候还能坐怀不乱就不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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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 【巍澜】同人
连载中曦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