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也看着他，似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有些呆愣，完美错过飞来的一球，从耳边飞过的这球直直飞出球场。
随着抛出的这个球因为分神被错过，木之本爷爷那多年教练生涯练出的大嗓门再一次发挥出实力：“不是说了要集中精神吗？你在干嘛，毛头小子！”
“对不起！教练！”那个男生把腰弯成了90度立刻开始鞠躬道歉，姿势熟悉的让人有些心疼。
“老远就听到爷爷您的声音了，身体刚好，不应该好好休息吗？还这么激动，对身体可没有好处哦。”成濑走上前，将排球捡起，“是不是该休息了，奶奶已经准备好茶水了。”
“好好好，成濑你来的正是时候，一会休息完你们可以一起练习，”木之本爷爷将手中的球放进球框中，一边招呼那个男生过来，“成濑，这是在我这里学习排球的五色，和你一样也是高中一年级。”
“你好！”妹妹头，哦不，五色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我叫五色工，目前在白鸟泽就读一年级，是白鸟泽排球部的新生。”
果然，又是排球部的。
成濑感觉这位妹妹头同学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面对五色稍显笨拙的打招呼样式，成濑不及细想就想着回应。
“hi~，你好，我是木之本成濑。”本来想着是不是要和新朋友握个手，却又感觉到五色的紧张，只好缩回伸出的手，“刚刚那个直线球真的好厉害！又快又狠。”
成濑这句话并不算是初见面的礼貌性夸赞，而是真的感叹刚刚那一球的技巧和力道都达到了完美的级别。
这只能叫做实话实说的话语，没想到竟然让对面的五色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陡然凑近的面孔让成濑反应不及，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有些内敛的同龄人竟然是这样，难道是平时被打压的太狠了？
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这普普通通的“实话”，会激动到像个求夸奖的萨摩耶。
只是莫名的，成濑突然有种记忆回溯的感觉，似乎在很久远的时候，这一幕就发生过。
“你还记得小时候幼儿园有个和你打架的孩子吗？还和你打过排球的，就是每次你都会输给人家，但还是锲而不舍地一直找他打球。”木之本爷爷一边擦着排球，一边解答了成濑的疑惑，“这个就是隔壁无色家的那个孩子。”
额，爷爷的提醒让成濑回想起自己在宫城县短暂呆过的几年，那是属于五、六岁的记忆。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后院，就是那个圆圆的排球。
从白色的，到红黄色的，再到红绿相间，直到自己手里的，这个黄蓝色的，硬邦邦的球体。一直承载了成濑所有的记忆，直到现在想到小时候，什么游乐场、什么商场、什么景点都不记得了，但是只要一想到排球，却会把幼儿园的记忆都连根带土的拔了出来。
那个时候，也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头男生，每次球类比赛的时候都会压成濑一头，让成濑做了好长时间的第二名。
“欸？！是那个一直要打球的，”五色吃惊，“那不是个女孩子吗？后来……出国……了。”
“是你！”五色的头皮开始发麻，记忆中一双大大的眼睛从模糊变得清晰，渐渐地和眼前成濑笑得半弯的眼睛重合。
女孩子？五色这眼神该不是有问题吧？自己那时候只是头发长了点，怎么也算不上女孩子吧？
而且那个时间，成濑记得他俩之间打架打得还挺凶的。
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还是个旷日持久的乌龙，五色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五色看着面前的男生，好像和自己差不多高，应该有1米83吧，腿部和手臂不算粗壮但是能感觉到隐藏的肌肉，四肢修长，不仅腿长，臂展也长。除了皮肤好白，可能是很少在阳光下运动。
确实和记忆中那个“女孩子”完全不一样了，也不会有人把现在的成濑认成女孩子。
五色在心里嘀咕，以前认错性别绝对不是自己的错，如果是现在的成濑，说什么自己也不会认错的。即使如此想着，五色还是为儿时的误会向成濑道了歉。
接收到五色善意的成濑，感觉五色这个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明明那个时候自己总是缠着五色打球，怀着一股要打败他的想法让五色不得安宁。可是就算是面对成濑的无理要求，小小五色还是每次都会板着脸，陪他打球。
现在看来，五色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样，看起来会炸毛，实际上还是那个软软糯糯的萨摩耶。
嗯，这个性格很不错，也很好相处（好欺负）的样子。
成濑突然觉得日本的高中生活应该会挺有趣的，开始期待起来了。
话还没多说，五色眼瞅着爷爷在一旁开始了清理工作，也沉默地加入了进来，将球从球筐中拿出，挨个测试球的弹性，再确认是否有破损。
只有通过2轮检查，确保完好的排球才会用抹布擦拭干净，放回到球筐中。
好像从小就是这样的，爷爷说过，这也是排球修行的一个环节。
爷爷毕竟大病初愈，精力确实是不如往常，干着干着就慢了下来。最后还是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孙子和五色一起，配合得很好。
这次成濑回到日本，爷爷乐见其成。对于成濑在美国的遭遇，自然也没有瞒得过他。当得知成濑因为球队的冲突而退学，就猜测到成濑说不定已经对排球心灰意冷。
但是，这真的是没办法再打排球吗？
成濑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个性。
“成濑，等你入学后去看看白鸟泽的排球队吧，鹫匠教练还在那里任教。那老头子现在的精神可比我好，白鸟泽在他的带领下也是了不起的队伍了。”木之本爷爷有意让成濑多接触排球，也对鹫匠教练所带领的队伍有自信，不会有什么乌烟瘴气的霸凌习气。
原本还在认真擦球的五色，听到爷爷的话，仿佛刚刚的“了不起”说的是自己一样，立刻挺起胸膛。
“白鸟泽就是最强的。”
好的，我记住了。成濑内心叹气，五色你真的过于激动了。你现在就像是叼着玩具拼命摇尾巴的狗崽子。
成濑有点迟疑，是不是要在现在就和爷爷说明自己已经放弃排球这件事情。
但是，爷爷毕竟是自己排球生涯的领路者，自己还在五、六岁时就被爷爷带着练习排球，可以说自己和爷爷的记忆和情感，有一大半都是依赖排球而存在的。
所以，成濑想要郑重地，在一个严肃的场合和爷爷谈谈自己的想法，也是希望自己的选择得到爷爷的谅解和认可。
对于成濑的排球，一直以来，都是爷爷的期望更甚于自己的期望。
“成濑君，你还在打排球的吗？”五色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 ，“呃，木之本教练是你的爷爷，你还在打排球的吧？”
“你呢？是打什么位置？”成濑好笑。在还没和爷爷坦诚之前，是不会透露出自己对于排球的态度，而五色看起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欺负，稍稍绕一下，就能完美地回避掉他的问题。
“我是主攻手！我要成为王牌！我的目标是排球部的学长牛岛若利前辈，”说到排球，五色的神采立刻就变了，连妹妹头上竖起的头发都蓦然有了气势。
五色的位置是主攻手啊，成濑倒是有点惊讶，看起来五色的气质明明更搭副攻一些。
“牛岛前辈是白鸟泽排球部的队长，是全国三大主攻手之一，虽然很难承认，但是我还是想说他就是最强的！”似乎承认自己并不如这位牛岛学长是件蛮为难的事情，五色的脸都有些涨红了，手里的排球也被双手捏出了勉强的形状。
真的，真的不必如此折磨可怜的排球。
成濑看不过去这受苦的排球，伸出手从五色的手中救出了命运悲惨的它，轻轻放回了球筐。
五色倒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继续说着，“但是，但是我一定会打败牛岛前辈，成为白鸟泽的王牌！”
真是热血的少年啊，成濑鼓起掌来。
“加油。”虽然听起来还蛮困难的，但是鼓励一下又不要花钱。
嗯，对，成濑的实用主义。
虽然是很淡淡的鼓励，却撞上了五色的心。明明自己已经很多次大声地说出了要挑战牛岛前辈的，然而都会被轻飘飘地忽视掉。
好像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到达牛岛前辈的高度。
排球全部收拾结束，两人将球筐抬进了屋子里，也结束了今天的排球训练。五色对木之本宅已经分外熟悉，自然不需要人相送，但成濑还是将五色送出了院子。
走之前，五色终于问出了，“明天白鸟泽有训练，训练结束后我可以来找你打排球吗？”
“不打，不想打排球。”成濑没有犹豫，飞快地把门一关，生怕五色追问。既是对五色问话的回答，也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定。
“哈？”五色惊讶，“你知道你刚刚的回答就像是漫画书里说绝对不要XXX的热血男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