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没办法入土为安,说来说去只有一个原因——没钱。
在医院里断气的第一天,那两个令人厌恶的老人就开始闹腾,在医院门口哭丧,大骂医生医死了他们的儿子。这般无理取闹的行径,让他们成功拿到了一笔钱,然后,丢下儿子的遗体跑了。
哭到眼睛红肿的沈亦如面对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的医生和护士,只能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不敢问。
火化的费用还是那个女人掏的,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夫妻,也有个过一个儿子,但要再多的钱,她也拿不出来。
沈亦如带着骨灰坛,跟着女人还有沈泽搬了家,直到她十六岁赢了比赛,得了奖金,才终于可以买一块墓地给老爹。
“老爹确实说过,他希望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她靠在温斯琪肩上,缓缓说道,“但这一家人不包括那两个老不羞。”
温斯琪握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的聆听。
“其实……老爹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老爹很小的时候被拐卖,但是在路上他自己逃了出来,迷了路,快要饿死的时候被那两人捡到。因为不知道父母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再加上人为的阻拦——老爹虽然没有这么说过,但我也能猜到他们肯定没有带老爹去过警察局——总之,老爹没有找到自己的父母。感念着救命的恩情,老爹就这样一直把他们当作亲爸妈伺候着。”沈亦如抬头看向温斯琪,犹豫着,说道:“这些都是老爹告诉我的,因为,我和他一样,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爸在哪里。我比他好一点,还有个亲妈,虽然这个妈还不如不要。”
想起小时候女人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还有时不时的打骂,她的神情有些黯然,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可能截瘫时,女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医院,头也不回,没有给过她任何母爱亲情。
真奇怪,这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只有在要钱的时候会和颜悦色,反而是没有任何血缘的老爹给了她童年最多的亲情和父爱。
“老爹希望一家人在一起,是希望自己能找到原来的家人,也想我找到真正的父亲,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父亲。”
在知道真相时,年幼的她承受不住打击,哭得很惨,却是害怕老爹不要她。她不在乎那个从没有出现过的父亲,她只想要老爹,她这辈子只有一个老爹。
沈泽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沈亦如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撒了个慌欺骗她——在这点上,也许沈亦如可以感谢一下,没有在这种时候给她心里戳一道口子,也有可能他只是想借着血缘继续扒着她。
沈泽什么都不知道,他却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以为自己是在帮助老爹,沈亦如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还在大声斥责沈亦如不尊重老爹的遗愿。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讨厌沈泽,前所未有的讨厌。
他曾经是她最喜欢的哥哥,偶尔嘴贱,惹她哭,又会哄着她笑,把那些好吃的分给她;也会在老爹不在后,承担着她的英雄的角色,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都凑一顿。
是什么时候开始,哥哥再也不是哥哥了?
是染上赌瘾的时候,还是染上毒瘾的时候?
她只知道,从夜总会里逃出去的时候,就和沈泽永别了,和这个最后的亲人断绝关系,从此孤身一人,这世上再没有她的亲人。
温斯琪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和她贴着额头,“你现在有我呢,还有程冉,张婧文和胡俊臣、秦可遥……我们都在呢。”
沈亦如紧紧抱着她,在她颈间低声呜咽。
是啊,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她有如亲人一般的挚友,有无话不说的挚友,还有这个完美的爱人。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找到我,没有放弃我。
还有抱歉。
温斯琪顺着背的动作一顿,看向把脸埋在肩窝的沈亦如,无声地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没什么好道歉的,以前的那些争吵,我们两个人都有过错,但也是促使我们更相爱的推力,姐姐不用道歉的。”
“不是的。”沈亦如的声音闷闷的,她直起身,眼角带泪,眼眶红红的,耷拉的眉眼,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但她随意地擦擦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说道,“我要早知道你说的安静好谈话的地方是程冉的新房子,我就不会同意让你把沈泽带过去了,我还在里面和他发生了争吵。”
温斯琪愣了愣,随后笑出声,“你说这个啊,没事的,反正都要刷漆,顺便嘛。还有啊,那其实不是程冉的新房子,是我们的。”
“嗯?”又吸了吸鼻子,沈亦如没有反应过来。
温斯琪替她拭去眼角再次流出的泪,解释道:“那个房子,其实是我在去年买的,想着要给你当婚房,谁知道我们都去领证度蜜月了,房子还没有装修好。我们去冰岛的时候,我拜托程冉帮我看着点装修的进度,谁知道她也成了大忙人,都没有时间,房子就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工。”
要不是程冉现在见不到人,温斯琪肯定要问她为什么到今天还会有房间没有刷好漆。
“去年买的?”沈亦如呆呆地眨眨眼。
“嗯,就我们还在录制《耳目一新》的时候。”
“婚房?”
“对,虽然现在可能有点晚了。”
沈亦如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眼泪又出来了,她抱着温斯琪的脖子,抽抽嗒嗒:“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呜……我都不知道、呜……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不哭不哭,乖乖不哭。”温斯琪柔声哄着她,又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来,“你哭什么嘛,乖乖?又哭成小兔子了。”
“呜……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作为你的爱人一点都不合格,根本配不上你。”
“瞎说什么呢!”温斯琪轻斥,抱住她安抚,“这种话以后不准说了,乖乖。你记住,我们俩,是这世上最相配的。”
“嗯!”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记住了吗?”
“嗯!”
“真乖。”
“……你刚才好凶。”埋在颈窝,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哪里凶了?”她明明一直都轻声细语。
“你刚才凶我了。”不依不饶。
“我没有!”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你凶我了!”在背上捶打。
“好好好,我凶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抱着突然撒娇的人晃了晃,在耳边亲吻,“我向你道歉,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凶你,原谅我好不好?”
“嗯……”
许是因为触及到了内心的柔软,今天的沈亦如——用网友的话来说——就像一朵娇花,娇得温斯琪忍不住在分别前又亲了两口。
沈亦如推开在脸上作乱的温斯琪,让她不准再联系沈泽,今天是破例,以后不准了。温斯琪连声说好,又亲了一口,最后在江萍忍无可忍的催促中分开。
江萍觉得自己在温斯琪哀怨的目光中,活像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沈娇花红着一双眼睛出现在机场,娇花的姿态和明显泛红的眼圈让大家议论纷纷,最后得出两个结论:不是温斯琪把姐姐欺负惨了,就是工作太多累的。
大家似乎更倾向前一个结论,在发起的投票中以6:4的比列完胜,温斯琪看到时也只能震惊一下,然后顶着大家的目光当起了坏人。
没办法,又不能说实话,就默默背锅吧。
遵守沈亦如的指示,温斯琪没有再联系过沈泽,但沈泽主动联系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沈亦如出差的第二天,也就是和沈泽吵起来的第二天,他联系了阿连,想和温斯琪说几句。
温斯琪起初不想理会,毕竟她对沈泽也没好感,甚至有些讨厌,但顾念这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大舅子,看在他以前曾为了沈亦如打过架的份上,就姑且听听看他想说什么,如果还是为了给岳父迁坟的事,温斯琪就直接挂电话,然后拉黑。
接过阿连的手机,她轻轻“喂”了声,对方小声地说:“温小姐,这次不是为了迁坟,只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要给你们说一下。”
“什么事?”
“我觉得,可能有人要对付沈慧。”
这件事其实她早就知道,就是展琨,这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事关沈亦如,温斯琪还是有些紧张,让他继续说。
事情还要从沈泽出狱后,看望过沈亦如说起。在确认沈亦如不会有事后,他就从J市离开,回了趟老家,祭拜过家人后本想找个杂工做做,结果做了没几天,就有人找上了他。
那是个西装革履,怎么看都和乡下小镇格格不入的人,那人确认过他的身份后,就直入正题,表示可以给他很大一笔钱,摆脱现在这种穷困的生活。沈泽一听有钱,先是喜上眉梢,问这笔钱有多大,那人给了一个数,沈泽反而不高兴了。
那笔钱的数目是沈泽不敢想的,但他也知道,愿意给他这么大一笔钱,让他干的事肯定不轻松,指不定会让他再度回到牢里。
本来蹲大牢就是一场意外,沈泽在和女人分钱时起了争执,错杀了她,十年大牢和日日夜夜的悔恨已经够他受得了。
那人看出他的犹豫,便又说只需要沈泽帮一个小忙就可以,到时候这笔钱就是他的。
沈泽总觉得来者不善,西装男人的笑容太过虚伪。
问他什么小忙,他说只需要说几句话,承认自己和沈亦如的兄妹关系。
沈泽当时就懵了,就这?这就可以拿到这么多钱?但他又很清醒,明白沈亦如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
一个大明星有一个杀人犯哥哥,这怎么想都会是一个大新闻,怎么想大明星都会被连累。
他明白了,这个人是想利用自己,让沈亦如的名誉扫地。
沈泽装作不明地笑笑,说自己不认识什么沈亦如,也没有什么妹妹。西装男人的虚伪笑容淡了,告诉沈泽,他做过调查,沈亦如原名沈慧,就是在这里出生,还有个哥哥,就是沈泽,只要他同意出面,在媒体面前承认,那这笔预付款就是他的,事成之后,另一半的钱也会到他手里。
果然是要搞沈亦如,沈泽心里有些生气,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欺负他妹妹,总有人见不得他妹妹好。沈亦如二十岁被网暴抹黑的时候,他帮不上忙,这次他虽然也帮不上满,但至少不会和这群人一起伤害沈亦如。
沈泽还是装作不认识沈亦如,说这个老照片上的小女孩确实是他妹妹,但他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他们穷的连块墓地都买不起,想拜祭也没地方可以去。
西装男人有些恼怒,因为他的不识抬举。
沈泽一再表示自己和沈亦如没有任何关系,妹妹早夭,最后西装男人摔门出去了。
从那之后,沈泽就开始找不到工作,原本做的好好的杂工,也被随便一个理由开除,老家没有任何地方愿意用他,他只好去了其他城市,也是一样的,根本没人要。
在沈泽想着,要不去赌场碰碰运气的时候,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带着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还是那句话,只要承认和沈亦如的关系,帮他们抹黑沈亦如,钱就是他的。
沈泽恼了,骂了他一顿,都说自己不认识什么沈亦如了,还要来烦他,还害他找不到工作,顺便把人喷了一通,看着长得不错,怎么心那么黑,好端端的要害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罪他了。
西装男人被他骂的满脸通红,尴尬地跑了。那之后,就没有出现过招不到工的情况。
不过沈泽干了没几天就辞职了,主要是他总觉得员工里有一个人老是在套话,总是和他聊什么哥哥妹妹,沈泽觉得不对劲,就辞职走人了,后来在老钱那里干装修才安定下来。
温斯琪听了这么一长串,很快就明白了,大概是展琨最初想要对付沈亦如的计划,只是碰壁了才换了方法。
她先是对沈泽没有出卖沈亦如表示感谢,但又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过了几个月,现在才说?”
“我没有沈慧的联系方式,而且那几个月我找不到工作,连生活都很困难,就差去乞讨了,哪里还能想到告诉你们。”
“……”温斯琪没有体会过生活困难的情形,不过大概可以想见,再次对沈泽表示了感谢,然后挂了电话。
她想了想,让阿连给沈泽多找些活儿,就当是对他的感谢。
温斯琪把这件事告诉了沈亦如,沈亦如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温斯琪揣揣不安,以为她生气了,不过晚上打电话报晚安的时候,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这让温斯琪松了口气。
只是出差三天的沈亦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斯琪察觉到的时候,她的这朵娇花已经变得有些奇怪了。回家的当天,人还没结束最后的工作,就给她来了个自拍轰炸,足足有二十来张,看得温斯琪人都傻了。
沈亦如一身休闲装,背着包包,戴着帽子,背景从酒店到车里,再到录制现场,一路不停地自拍,除了自拍也没发任何文字。
温斯琪仔细地看了又看,每张照片都看上个十几秒,发现爱人流露出的小羞怯时,被萌得直蹦跶,抓住个人就想分享,又很快把手机藏起来,深深的觉得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可可爱爱的老婆。
躲到角落里,一张一张保存顺便化身痴汉盯着照片的温斯琪,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华点。
【温斯琪:姐,你把帽子戴出去了?】
没错,那个帽子,侧边印着“RIVA”的粉白色帽子,“R”中间有一只金色的小狮子,温斯琪送给她,却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戴过的帽子——她被沈亦如戴出去了!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现,温斯琪能兴奋一整天。
【最最最最完美的沈娇花:就这?】
【最最最最完美的沈娇花:你就跟我说这?】
然后,沈亦如就不回复了,电话也不接。
温斯琪疑惑请教艾丹,被回以“为什么你这个不解风情的人会有女朋友”的答复,然而温斯琪很严肃地回答:“我已经有老婆了,自然不会有女朋友。”
艾丹:噗——!(吐血)
得到白眼的温斯琪回家后还是处于亢奋,直到凌晨也没睡着,躺在床上眯着眼休息的时候,沈亦如回来了。
沈亦如累得澡也不想洗,偷偷摸上床,一闭眼就睡着了,搞得刚想和她好好倾诉一番思念的温斯琪愣在那儿。
看她一脸疲惫,心疼不已的温斯琪给她擦了擦身子,换上睡衣,抱住她好好睡了一觉后,等到她睡到自然醒,才把她压倒,狠狠欺负了一番、不是,是倾诉了思念,然后做起了早操,娇喘连连的那种。
温斯琪倒也不敢太过分,生怕把这朵柔弱又爱哭的娇花弄折了,结果娇花不满足,反问她:“你是不是不行?”
“?”
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居然还敢说她不行!
被欺负得腰快断了的沈娇花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又在背上留下几道痕迹,然后紧紧抱住她不动了,细细地喘息,手指绕着头发玩。
吻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温斯琪埋在她胸前休息了一会儿,才把人抱在怀里。要不是猫狗又跑进来捣乱,她还想躺久一点。
“所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侧躺着的沈亦如,背靠着温斯琪,一手撸猫一手摸狗,幸福的很。
温斯琪看她这一副不想说的神情,在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很快得到回应,沈亦如扭过脸来,嘟着嘴亲了亲她。
“就是这个!”温斯琪眉头一皱,发觉真相,“姐姐才不会主动呢,还把我们的情侣帽子戴出去。快说!你是谁?把我的姐姐藏到哪里去了?”
“神经病!”在下唇咬了一口。
“嘶、疼!”痛得直叫唤,又委屈地蹭了蹭耳朵,“是真的姐姐。”
懒得理这个间歇性犯神经的家伙,沈亦如抱住曙光在她背上摸来摸去。
温斯琪嘟囔着:“姐姐到底怎么了嘛?总觉得不一样了。以前哪里会直接表达欲求不满,都是哼哼唧唧的让我猜个半天,还不敢动。”
沈亦如瞪向她,“干嘛,抱怨我?”
“我哪儿敢啊,爱你还来不及,亲一个亲一个。”
一触即分的浅吻过后,沈亦如后知后觉,居然在这种时候不好意思起来,有些别扭的问:“我这样,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只是觉得吧,姐姐突然转变,有些不习惯。”在肩上蹭了蹭,“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主动吗?”
“倒也没有什么为什么……”
沈亦如跟她说起自己偷听到的一些,对自己的闲话,多数都是在厕所——真奇怪,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在厕所说人闲话,还总被她听到,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围绕的无非是她的性取向,和过去的那些不堪。
起初,沈亦如只敢躲在隔间里不出声,躲到那些人都走了才敢出来,但后来她越想越气,就像那次被江萍看到的发脾气。又一次听到闲话,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走出来,那些人看到她都尴尬的不得了,话也不敢说了,匆匆忙忙的走了。
突然之间,沈亦如觉得心里很爽快,这群在背后说闲话时趾高气昂的家伙,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什么也不敢说。
她明白过来,大家常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不存在的,越是退缩、逃避,这群人只会越发得寸进尺,只有主动迎上去,硬气的和他们硬刚,这群人才会怕,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没有骨气,只会躲在背后说话的胆小鬼。
“所以,这就是你主动的原因?”温斯琪觉得她的觉悟非常好,虽然还是不明白这和在亲密上的主动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在所有事情上都主动一些,这次是意外。”她脸上飘起红云,扭过脸,用后脑勺对着温斯琪。
只有在床事上的主动会害得自己很辛苦,这一点让沈亦如也头疼,但她就是攻不起来,真气人!
温斯琪嗤笑着,吻了吻她红彤彤的耳朵尖,“主动一点也挺好的,我很喜欢。”
“哼!你不过是喜欢压着我,让我翻不了身!”
“姐姐可以翻身,在上面都可以。”
沈亦如气呼呼地哼了声,又给她肩上留了个牙印。她不会再上当了,说什么让她在上面,结果到最后还是被压的份,被欺负得更惨,还更累。
后续的双人运动早操被迫中止,沈亦如设的闹钟铃声把她从床上叫了起来,就算温斯琪再怎么挽留也留不住。
吻别过后,目送沈亦如上班去,自己也提起前一天收好的行李去机场,去客串一下程冉现在参加的节目,看看她这个小小音乐总监当得怎么样。
一天美好的心情止于在贵宾休息室里看到的某人。
温斯琪看了一眼孟琴和阿连,两人也是一脸难言的表情。好吧,看来不是她眼花,是确实有这么个人坐在那里。
二楼只有他和自己这两拨人,温斯琪装作看不见他,走到另一个角落坐着,孟琴去给她拿点吃的,结果展琨走了过来,要不是阿连拦着,他怕不是要挨着温斯琪坐。
温斯琪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执著于自己?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执着沈亦如?”他翘着二郎腿,看向温斯琪,“在明知道她已经不干净的情况下,你还是和她结婚了,明明只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ji……”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温斯琪低声怒斥,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打在他脸上。
像是没看见她的愤怒,展琨倾身向前,说道:“是为了资源?我可以给你更多,星势力比不上光娱,沈亦如比不上我,我能让你成为全亚洲最红的女人。”
看着他这张莫名自信的嘴脸,温斯琪气笑了,这个人果然是生活在偶像剧里,真把自己当霸道总裁了,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啊。
温斯琪以前顶多是不喜欢他,在他千方百计的要伤害沈亦如后,就变成了厌恶。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在我眼里,十万个你都比不上亦如姐。她是来自天上的福音,你就是地里的尘埃,没得比。”
展琨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会后悔的。”
温斯琪摇头,“在你梦里吧。”
“你会明白,我才是最好的。”
温斯琪看向他,有些奇怪,“你为什么非我不可?”不等展琨回答,她有了答案,“我明白了,你不是非我不可,你也不爱我,你只是在享受这种把一个女人追到手的过程,因为我是很难攻略的,而你自认为没有人能不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很遗憾,性别不对,人也不对,这世上只有沈亦如能攻略下我。”
实际上,都不需要沈亦如来攻略,温斯琪就先一步把自己给攻略了送到她面前。
温斯琪懒得再和他费口舌,起身离开,没有看到身后人的脸色有多难看,那是心思被戳穿的难堪和魅力被否决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