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冉跟着胡俊臣去了《耳目一新》的拍摄基地,参观一下大歌棚,估计要晚些回酒店,大家先前在群里说好要庆祝沈亦如出院,这会儿已经让助理去买吃的了。
在大家来之前,温斯琪先帮着沈亦如洗了个澡,忍耐着冲动,给她穿衣服时偷偷摸摸在后颈落下一吻,马上就被发现了,沈亦如嗔怪地瞧了她一眼。
温斯琪拿出干棉签擦拭伤口,又拿出酒精给她消毒,沈亦如按住她,“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去洗个澡吧。待会儿大家来了,我们吃吃喝喝估计要到半夜,收拾好都不知道几点,你还是在这之前去洗个澡比较好。”
温斯琪一想,也是,还能省下时间早点抱着沈亦如睡觉,于是欢欢喜喜的冲了个澡。
明天还要彩排,众人心照不宣的没有买任何酒精饮品,更何况还有个不能喝酒的小朋友。
程·小朋友·冉:我二十了!
小朋友除了额头的伤,下巴又多了一道,好在已经结痂,但沈亦如还是心疼地挠了挠程冉的下巴,嘱咐她以后要小心。
在镜头面前端着的艺人们到了这儿,没了经纪人的耳提面命,一个个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戴着手套吃着麻辣小龙虾和烤串。看着小龙虾流口水的沈亦如被孤立在沙发上,只能喝清淡无油的骨头汤。
“师妹,来,闻一闻解解馋。”胡俊臣还特贱的把剥好的小龙虾放在她眼前晃,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看看手里清淡到不行的汤,再看那肥嫩鲜美滴着酱汁的小龙虾……沈亦如差点就扔掉手里的碗。
温斯琪抢走胡俊臣的小龙虾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别搞事!”
沈亦如脸色一暗,想把碗扣到她头上。
待遇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程冉,年纪最小的她在这几天里俘获了所有人,毅然是这里的团宠,赵申和胡俊臣抢着给她剥小龙虾,在她碗里堆成一座小山,两个人还在竞速,看谁剥得快。
面对赵铁柱和虎子哥的好意,程冉不客气的照单全收,毕竟没人会和吃的过不去。但吃了没两只,一整碗的小龙虾被温斯琪没收。
“她也不能吃,你们俩怎么还给她剥呢!”温斯琪训了两个大人一顿。
“我就吃一个。”程冉委屈的耷拉下眉眼。
赵申立刻给她剥了一只,“来,哥这个给你。”
胡俊臣不甘落后,“吃我这个。”
张贞一声不吭的把刚才攒的一碗小龙虾放到程冉面前。
温斯琪宣告失败。
一大盘小龙虾只剩下龙虾壳,烤串也吃光了,胡俊臣和赵申自告奋勇,把垃圾收一收,回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果汁饮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怎么话题就落到选手身上。
大家突然就来了精神,互相攀比着,三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争得面红耳赤,都把自己中意的选手吹上了天,当然也只是在这种私底下才会说,当着选手的面说,容易让他们骄傲。
最先熬不住的是张贞,撑着膝盖站起来,一边说着年纪大了,熬夜熬不动了,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他人见他离开,也一个个接连回房。沈亦如等人走光了,才终于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迫不及待地刷牙睡觉,一沾枕头就睡,速度快到温斯琪咋舌,只能随便讨个晚安吻。
大歌棚彩排时,沈亦如身边出现了一个半径一米的真空范围,没人敢往她身边凑,工作人员和她说话都是站的有些距离。因为温斯琪反反复复交代过,不要离得太近碰到腿,啰嗦到费导都想给她下禁言令。
要不是张贞把她拉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可能会站在沈亦如身边,成为一个人形隔离器。不过就算温斯琪被拉走了,还有一个程冉,收到老板命令的她全程站在沈亦如左侧,绷着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的。
沈亦如看她这样子,像极了故意冷脸装成熟的小孩儿,忍不住笑出声,让她别站着了,坐到自己身边来。
程冉摇摇头,非常认真地说,这是温斯琪交给她的任务,而且交代的时候很严肃,而她很少看到温斯琪严肃的样子,所以不能轻慢。
又说了两句,实在是拗不过这个认真的小孩儿,沈亦如只好作罢。
等回了酒店,沈亦如跟温斯琪说了彩排时的事儿,她高兴地说程冉做的非常好,然后又低头专注在护具上涂涂写写。
“你干嘛呢?”
“等一下,马上好了。”温斯琪头也不抬。
“你别把我护具弄坏了!”沈亦如坐在床上有些急,这可是秦可遥给她订制的超酷炫护具,就怕温斯琪把酷炫弄没了。
“将将!”马克笔都来不及盖好,就超级得意的举起护具给沈亦如看自己的杰作。
只见上面赫然是一只——虽然沈亦如不是很想承认,但这有很大概率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是只狮子。
一只秃头的狮子。
耷拉着眼睛,张着大嘴露出尖牙,也看不出究竟是在呲牙咧嘴,还是在委屈,旁边还写着“嗷呜”。
先不去管温斯琪求夸奖的小眼神,沈亦如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这东西能不能擦掉。
毕竟温斯琪的画风,是那种在小学生绘画比赛上,海选就会被淘汰,运气好点可能会得到个安慰奖或是参与奖,总之让人一言难尽。
她接过护具,拇指在被涂画的地方来回擦拭,一丁点都擦不掉。
完蛋,一点都不酷炫了。
温斯琪看到她的动作很不高兴,撅着嘴说:“才不会让你擦掉,多好看啊。”
沈亦如笑得勉强,“嗯……是好看啦,可是我明天怎么带这个出门啊。”谁看到不得问一句这是什么,说是狮子也没人信,倒不如说,沈亦如觉得自己的画技会被怀疑。
“怎么不能带出门?就普普通通的戴上就好了啊。”说着,给她戴好护具,画着小狮子的一面在腿侧,很显眼。
“会被人看见的。”要不然写个“温斯琪大作”在旁边。
“看见怎么了,画出来就是要让他们看的。”
这不是要让她成为全场焦点嘛。沈亦如默默的又擦了几次,还是擦不掉,叹了一声。温斯琪见状忽然不说话了,低着头默默给她脱下护具。
沈亦如看她这样,知道她是误会了,倒也想哄,可是小孩儿一直低着头也不看她,爬到床上和她肩碰着肩,规规矩矩地躺好。
等了几分钟,耳边只有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沈亦如看向她,也看不出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的。
她动了动还完好的右腿,脚掌在被子里划了个半圆,碰到温斯琪微凉的脚背,也不管她是不是醒着,问道:“生气啦?”
没回应。
沈亦如鼓着腮帮子,又碰碰她的脚背,“问你呢!生气啦?”
没有回应,沈亦如就一直骚扰她,直到装睡的人装不下去,发出一声长叹:“我没生气。好了,快睡吧。”
沈亦如才不信,嘀咕了一句:“骗人!”继续骚扰温斯琪。
被碰来碰去的脚掌忽地发起反击,沈亦如愣了一下,去看身边的人,依然闭着眼装睡。
我让你还睡!沈亦如用脚趾头挠了挠温斯琪的脚背,那只脚一抖,想把她甩开,结果沈亦如直接把右腿跨到温斯琪的左腿上,压着她的左腿继续骚扰。
“你这是作弊!”温斯琪在黑暗中瞪向她,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
“是不是输不起?”沈亦如得意地哼哼两声。
“我输不起?”温斯琪挑眉,曲起右腿把她那条放肆大胆的左腿踢了下去,“我就是输不起啊。我有两条腿呢,干嘛要跟你公平竞争。”
“居然请外援,过分!”
“都是我的腿,怎么就是外援了?”
“你作弊,我要举报你!”
“幼稚鬼!”
“你才幼稚!”
两个加起来六十岁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到了大半夜,被子踢到角落,也没分出个胜负来,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肯开口认输。不知道谁先憋不住,漏出一点笑声,这一笑仿佛戳中了另一人的笑点,两人在黑暗中笑起来,笑声此起彼伏。
两条腿健全的温斯琪认命了,爬起来收拾好被褥,轻轻给沈亦如受伤的脚盖好,这才躺回去,抱住沈亦如,说道:“我没有生气,真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过草率,没跟你商量就私自在护具上涂鸦……”她顿了顿,有些别扭的说,“之前我不是说让姐姐咬我一口盖个章嘛,我就也想给你盖个章,或是在你身上留点什么,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所有权,但是我不舍得咬姐姐,所以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听到这话,沈亦如乐了:“你给我留的东西也够多的了。”她抓住温斯琪的手放在自己左耳后面,虽然根本摸不到纹身,又握住温斯琪的手摸着戒指,还有左手小臂内侧的名字,虽然那是她自己决定纹上去的,但都是一个意思,“这些都在标志着你的所有权。相反,我都没能在你身上留点什么。”
“有啊。比如每次做的时候姐姐都在我背上留下抓痕。”
“除了这个!”
“那也有啊。比如做的时候姐姐偶尔会给我留下牙印和吻痕。”
“……够了,你闭嘴。”沈亦如突然想给她脑子里灌去污粉,好好洗洗这个只有黄色废料的大脑。
“还不够。”温斯琪在沈亦如肩窝磨蹭,“其实我也想把姐姐的名字纹在身上,就在相同的位置,还要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沈亦如嗔道:“都还没结婚呢……”
“那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我叫艾丹把我户口本送过来——”小狮子的行动力最是一流,说着就真的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沈亦如赶紧拉住她,“想娶我想疯了吧,这大半夜的。”
“我就是想娶你想疯了。”温斯琪委屈巴巴地说着,“我九岁就想着要跟你结婚了。”
沈亦如不信,“你九岁懂什么啊。”反正她的九岁连恋爱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九岁懂得可多了。”温斯琪得意起来。
沈亦如捏住她的鼻子,笑说:“瞧给你得意的,我问你了嘛?好了,快睡觉,明天还有录制呢。”
温斯琪赶紧安静下来。
她还有好多没有跟沈亦如说呢,比如她九岁就和沈亦如见面了;沈亦如牵着她的手的时候,她的心脏在狂跳;沈亦如拿下自己的头绳给她绑头发;沈亦如离开的时候,就是她确认自己坠入爱河的时候,之后每一年的生日愿望都和沈亦如有关。
不过这些,她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告诉她。
孟琴给她们带来早餐的同时,还带了一卷胶布,又从包里拿出小巧精致的剪刀,沈亦如看的一楞一楞的,温斯琪倒是很自然的接过来,道了声谢,剪下一块胶布就往护具上贴。
“你干嘛呢?”沈亦如抢过护具。
“遮起来啊。”温斯琪手上动作没停,要拿过护具,沈亦如不让,她奇怪地说,“姐,你不是不想让人看见吗?”
并不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只是在嫌弃画风,但嫌弃归嫌弃,画到护具上的那一刻,这只丑丑的狮子就是她的了。她的狮子只有她能擦掉,别人——就算是温斯琪也不能动。
沈亦如抱着护具,面对拿着胶布的温斯琪,如临大敌,“你把东西给我放下。”
“姐,你先把护具放下,我们先吃饭。”
“你肯定是想趁我吃饭的时候把我的狮子抹掉,我不会上当的。”
“明明是你想擦掉。”温斯琪嘀咕着。
“我不是想擦掉啦,只是觉得它太丑了,穿出去会有影响。”比如让别人怀疑她的画技之类的。
沈亦如解释着,没有注意到温斯琪的表情。
温斯琪眼角抽搐了一下,恨恨地说:“才不丑呢,明明就很漂亮啊!是姐姐没有审美。江萍,孟琴,你们说,是不是很好看?”
“诶?!嗯……这个……”两人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出去,才会莫名其妙被卷进来。阿连因为是男性不好进来,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江萍犹豫着,最后给出了“另类”的评价,孟琴连连点头。
温斯琪很震惊。看着护具上的狮子嘀咕,明明爸爸和阿伯都说她画的很好看啊。
沈亦如拿出马克笔,在狮子边上又画了一只,对比明显,还在两只画风极其撕裂的狮子脚边分别写上两人姓氏的首字母,以作区分。
必须让人知道她的画风是怎样的。
感受到了沈亦如的嫌弃,温斯琪“切”了一声。
节目录制现场,沈亦如的护具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到S和W秒懂的几个人纷纷露出调侃的目光。胡俊臣称之为秀恩爱的另类方式。听到“另类”这个词,温斯琪瞪了他一眼,在他不解的视线中转过脸去。
今天是粉丝在沈亦如车祸后第一次见到她,看她拄着拐进来,都心疼的不得了,扯着嗓子喊,让她注意养伤,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听到有小粉丝喊破音,沈亦如被逗笑,和他们挥挥手,保证要不了多久就会活蹦乱跳。
粉丝都知道她是在安慰他们,于是也笑了,还有人对着搀扶沈亦如的温斯琪说,要照顾好姐姐,谢谢啦。
温斯琪眨了眨眼,说道:不客气。
节目录制到一半,趁着舞台布置的空隙,沈亦如伸长手臂,也顾不上观众和粉丝们还在看,拉了拉温斯琪的衣袖,低声问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刚刚就觉得温斯琪有些心不在焉,老往护具上看,还一度凝视了很久,被费导提醒了才回过神。沈亦如以为是自己早上说的太直白,让她受打击了。
“啊?没有啊。”温斯琪摇头,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她盯着那两只狮子,只觉得莫名的很般配,再加上两人的姓氏首字母,就有种钦定官配的感觉。看久了,觉得好开心啊,连自己画技被嫌弃的事都抛到八百里外。
然而温斯琪的否认却让沈亦如更加确认她就是在生气,心里郁闷,责怪自己不该说的那么直白。
回酒店后,温斯琪难得没有陪她回房间,在下一层就出了电梯,说是要找张贞,叮嘱江萍照顾好沈亦如就走了。
沈亦如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没叫住她,但心里越发觉得她肯定还在生气,回房间后一直揣揣不安。
“亦如,你这是怎么了呀?”
“没事。”
这看着可不像没事。江萍一边制止她咬手指,一边想着要不要把温斯琪叫回来。
沈亦如想了半天,忽地灵光一闪,问道:“江萍,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贴纸的?就那种小动物的贴纸。”
小动物?贴纸?完全不知道沈亦如为什么要用如此不安的神情去想这种事,不过江萍看了看护具上的涂鸦,聪明的脑袋瓜一转,就明白过来了:“你该不会是想找狮子的贴纸吧?”
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全凭直觉。
“聪明!”助理是个聪明人真是太省事了,还不用她去解释,两人眼神一对上,就像对上了暗号,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亦如拿出手机搜了个差不多的样式给她看,“和这个差不多就行,大小就——”她比着护具上那个涂鸦的形状,“就这大小就行了。要两个。”
“了解。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领取任务的江萍一刻不停,几秒钟就跑出门。
沈亦如觉得马克笔画的涂鸦虽然现在擦不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消失,到时候留下黑色的痕迹就不好看了。贴纸多好啊,而且不会有画技的问题,温斯琪也不会觉得有对比。
等等,这会不会让温斯琪觉得自己是嫌弃到,连看都不愿意看了,所以用贴纸遮住?
大问题啊!沈亦如赶紧拿出手机,想把江萍叫回来。手机屏幕刚点亮,门就被敲响。沈亦如以为是江萍回来了,心说怎么这么快?拄着拐杖就要去开门,走到一半,敲门声又响起。
沈亦如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
江萍敲门的时候向来是有节奏的,敲三下就停了。
“谁啊?”沈亦如警惕起来,外面的人沉默两秒,一把浑厚的男人声音响起,“客房服务。”
“我没有叫过客房服务,你敲错门了。”
“没有错,就是这里叫的客房服务。”
“我没有叫过客房服务!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叫保安过来了!”内心的胆怯让沈亦如不由自主大声冲外面的人喊,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外面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甚至没有人离开时的脚步声。
一片寂静让沈亦如心里发毛,想透过猫眼看看人是不是真的走了,又不敢轻易靠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给前台打电话,叫保安上来。
她转身刚要走到电话那边,却听见门口传来了非常轻微的动静,平日里绝对听不到,但在这一片寂静中反而很明显。沈亦如心头一跳,猛地看向门口,几乎是同时,有一声电子门锁被打开的“嘀”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心里猛地一颤,久违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好似下一刻,外面的人就会踹开房门冲进来。
身上汗毛直立,她也顾不上脚上的伤,扔了拐杖,一瘸一拐的奔过去,用身体直接撞上,巨大的冲力把刚从外面开了一条缝的门再度关上,发出震耳的一声闷响。沈亦如来不及去感受腿和肩膀的疼痛,迅速把插销和门链都插上、挂上。
外面突然撞门,房门被撞得一直在抖,好在插销已经插上,暂时不会被撞开,可沈亦如依然不放心,她把目光放在了玄关的矮柜上。
柜子上的花瓶因为突然的移动倒下,滚着掉到地上,摔成碎片,水也洒了一地。沈亦如没有去管,只一门心思把矮柜拖到门前堵住,和那个夜晚一样的举动,外面同样有个疯子,在那里高声宣言自己的爱。
“沈亦如,你开开门,我是你的粉丝!我爱你,我真的非常爱你!我爱了你好多年了!我为了你大老远过来,就只是想见见你,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
“滚!!!”
她崩溃地大喊。
背靠着矮柜,捂住耳朵蜷缩着,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着求救:“老爹,救救我……”
那一声声的撞击和男人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每一下和每一个字都让沈亦如颤栗。
又一声闷响,但这次有所不同,这一声她没有感觉到背后门的撞击,同时男人的声音也停止了,紧接着是有人倒地和挣扎的响动。又是一声,伴随着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是温斯琪!
沈亦如猛地抬头。是斯琪,真的是斯琪?她不敢轻举妄动,竖起了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是很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个人在她门前。沈亦如恐慌地抱紧了自己,直到有人挣扎着跑走,那些脚步声逐渐远去,温斯琪的声音再度响起:“阿连,追过去!”
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是往远处去的,温斯琪还在说话:“孟琴,叫酒店的经理过来,顺便报警。”说着,从门上扯下了什么东西,“这个混蛋!”
房门再度被敲响,沈亦如浑身一震,抱住脑袋。
“姐,你还好吗?已经没事了。”
外面的人真的是温斯琪吗?会不会是声音相似。她不敢开门,她怕。
“姐,我是斯琪啊,已经没事了,别怕。”
真的是斯琪?她放下双手想要起身,却因为腿上的疼痛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后脑勺撞上了矮柜,“咚”的一声,吓得外面的温斯琪大喊,“姐没事吧?”
沈亦如揉着后脑勺,双手撑着柜子站起来,上半身探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温斯琪焦急的模样。
她慌慌张张地把柜子推开,打开门,扑到温斯琪怀里,紧紧的抱住,眼泪又一次流下,嘴里喃喃着,“谢谢你,老爹。”感谢着老爹的在天之灵,把她的英雄带过来,抱着温斯琪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怀里。
“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温斯琪没听清沈亦如说的什么,只以为是被吓坏了,柔声安抚,右手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的背,抱着她走进房间,一眼看到地上的拐杖,离开自己位置的矮柜,以及地上的花瓶残骸。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那个男人被追着跑,这幅场景真的会让她以为已经有人闯进来了。
抱着沈亦如坐上沙发,她还是不肯松手,缩在怀里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温斯琪给她擦汗,吻了吻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继续安抚:“姐,别怕,我已经让孟琴报警了,人很快就会被抓住,你已经安全了。别怕,我陪着你呢。”
沈亦如耷拉着眉眼,眼中还有泪水,可怜兮兮的,“我知道现在安全了,可我就是怕。我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前几天是车祸,今天又……这还不是第一次了,我怎么老是遇上这些事儿,指不定后天又来什么呢。”
温斯琪心疼地吻住她,“不怕,有什么我都跟你一起面对,就算天塌下来我都跟你一起顶着。而且我运气特别好,可以帮你驱散这些霉运。”
沈亦如没有回应,只是抱着她。
江萍回来时发现酒店门口停着警车,酒店大堂里,孟琴和酒店经理在交流着什么,阿连则是和警察在沟通。问过才知道是有沈亦如的私生一路从大歌棚那里跟踪到酒店,等房间里只有沈亦如一个人的时候,试图欺骗她开门,欺骗不成就用上了破解电子门锁的设备撬锁。
江萍惊叫一声,慌慌张张地上楼,跑到沈亦如跟前上下打量,确定她没事后才松了口气,随后连连道歉,怪自己回来的太晚。
沈亦如赶紧叫停:“你道什么歉,本来就是我让你去买东西的。而且你晚点回来也好,如果正面和那人碰上,说不定会出事,谁知道那人身上是不是带着凶器。”
“还真带了。”阿连马上接话,“从他口袋里搜出一把蝴蝶刀。”
众人都是一阵后怕。
阿连说起那个帮忙的好心人,木讷的脸上出现了敬佩的神情。合力抓住试图逃跑的私生后,好心人和他一起等着警察到来就走了,连个名字都不肯留下,只说是他该做的。
什么好心人?沈亦如觉得奇怪,难道不是温斯琪救的她?
温斯琪解释说,自己到场时就看到有个男人把那个私生一拳撂倒,打得那个混蛋挣扎着逃跑,那个男人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
沈亦如想起在温斯琪出现之前的那一声闷响,那应该就是好心人把私生打倒了。
温斯琪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还没谢过人家,可惜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没看清楚脸,匆忙之中,只记住了好心人的额头靠右有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