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铃声响起，温斯琪睁开眼睛，已经早上。总觉得早晨来得有点快，上一秒还抱着香香软软的沈亦如酣睡，下一秒就天亮了，就跟周五晚上闭眼，一睁眼已经周一一个道理，还没享受呢，已经没了。
闹铃声还在继续，温斯琪醒了醒神，反应过来该起床了，于是拿过手机关闭闹钟，闭上眼睛继续睡。
“……”
温斯琪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八点，程冉要过来串门，手机闹铃响了意味着已经七点半。
她看了眼怀里熟睡的沈亦如，有了想法。
“姐。”
“……”温热的吐息落在颈间，酥酥麻麻的。搭在腰间的手变为环抱，温软的身体顺势紧贴过来。
这意思就是：不要吵我睡觉。
温斯琪也不想的，可是待会儿“小红帽”就要背着她的包包过来了，“姐，我和小橙子约了八点，你去招呼一下呗。”
沈亦如皱着眉头，下巴靠上对方的肩窝，抬腿跨上去，八爪鱼似的缠着，“困，别吵！”
谁让你昨天凌晨才回来的。温斯琪在心里吐槽，但也没法儿，只好眯了会儿，就当睡个回笼觉，过几分钟就看一下时间。在最后十分钟，沈亦如先她一步爬起来拿过手机，看了时间后又软趴趴的倒在她身上，有气无力地叫她起床：“快点，待会儿小橙子来了。”
原来有在听啊。温斯琪来不及惊讶，推搡着，“姐，快点，Amber很准时的。”
“困，你去！”
“我也困，我昨天可累了，一直在等你，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睡着。”温斯琪学着她蒙上被子，不理世事的样子。
“你累什么呀，我回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睡得多香！”沈亦如在她腰上拧了一下。温斯琪疼得直叫，翻了个身，卷上被子滚到里侧，撞上Captain才停下，“我真的很累，我要睡个回笼觉，姐你别吵我。”
你个小浑蛋！
失去了温暖的被褥，抢也抢不过这个无赖，困顿的大脑被迫清醒。听到外头猫狗扒门的动静，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出去给两个小家伙满上狗粮、猫粮，把起床气都发泄在想要抢猫粮的骑士身上：“小眼睛别去看别人的碗！安生一点吃你自己的饭！好好的狗吃什么猫粮！”
感觉到妈妈今天脾气特别大的骑士，耷拉着耳朵，把鼻子埋进碗里，乖乖地吃着。曙光也被吓到不敢出声，低头不敢乱看。
温斯琪听到沈亦如发脾气，在被褥里瑟缩了一下，听到接近的脚步声，瞬间闭上眼装睡。
沈亦如看了眼时间，又看了一眼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温斯琪，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枕头就是一顿捶打，“程冉要来你就不能早点说！昨天说一句不行吗，偏要一大早把我吵醒！你个混蛋温斯琪！”
温斯琪抱着脑袋不敢吭声，这一不小心让沈亦如进化成了暴躁沈姐，还能怎么办？只能装死。
发泄一顿后，沈亦如觉得舒畅多了，不仅一下子清醒，肝火也灭了，就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沈亦如赶紧去刷牙洗脸梳头，一阵拾掇，刚打湿了毛巾，门铃就响了。
“再给我两分钟！”沈亦如下意识喊道。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温斯琪高声唱着歌。
“温斯琪你给我滚！”气到破音。
“来咯——”骨碌骨碌滚到另一侧，“走咯——骨碌骨碌……”又滚回来。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神经病。
盯着手表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程冉思索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确保她们两个没有打起来，毕竟从刚刚听到的声音来判断，沈亦如似乎是非常生气，印象中一贯和善温柔的沈亦如，却发出了穿透门扉的怒吼，连骑士都挨了骂，温斯琪估计难以幸免。
程冉决定再等一圈，秒针再次转过数字12，还没人来开门，她就打电话。
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待，秒针转了半圈，里面似乎有人走动，转到四分之三，似乎在往玄关疾行，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沈亦如穿着睡衣，长发随意扎成一束，素面朝天，微微喘息，看着程冉笑了笑，“等很久了吧，快进来。”
程冉愣怔了一瞬，她是头一次看到沈亦如的素颜，和平时出门没什么两样，除了面色更为苍白，唇色更淡，看着有些弱气。和温斯琪完全相反，温斯琪素颜时，眉宇间气势更足，所以化妆师都是往柔和的方向化，淡化她的气势，更贴合奶味小烟嗓。
刚才的怒吼真的是沈亦如吗？程冉开始怀疑自己。
“怎么了？快进来啊。”
“哦、哦。”
应该是听错了，是幻觉。
程冉换上拖鞋，和骑士、曙光打了招呼，只是它们俩好像心情不太好，纷纷耷拉着耳朵，没有理会她。
“斯琪还在睡，我待会儿去叫她。”沈亦如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苹果汁，本想直接递给程冉，但转念一想，一大早就喝冰的对胃不好，于是把苹果汁放到外面，先在常温里待一会儿，而后在电热水壶里装上水，打开开关。
“早上吃过了吗？”
“吃了苹果。”
“那算什么早餐。”沈亦如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正好我还没吃，我给你做一个。”
程冉一惊，撸猫撸狗的动作一顿，连忙制止，“太麻烦，不用的，其实我一点都不饿。”
“麻烦什么啊，很快就好，五分钟都不用。”沈亦如重新把头发扎成低马尾，穿上围裙，斗志昂扬，打开冰箱看了又看，“做什么好呢？”
程冉觉得有必要叫醒温斯琪，告诉她，你女朋友要做饭了，速来！
对啊，叫温斯琪。
“小姑姑还没起，要不问她吃什么？”
“不用了，我们先吃。”沈亦如几乎是秒答应，关上冰箱门，先把电磁炉打开，放上锅。
看着她的动作，程冉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告诉她，进了厨房第一步，先不管有没有菜谱，心里有没有数，总之打开火放上锅。明明都没有决定要做什么，而且火好大啊，冒烟了都，沈亦如还在看着手上的茄子和芹菜犹豫不决。
这两样都不适合当早饭啊！程冉看不下去了，关了电磁炉，拿过另一件围裙系上，从包包里拿出手套戴好，扫视一眼冰箱里的食材，决定煮面条。
程冉拿出三颗鸡蛋，几根香菜，拿锅接上水，烧热的锅碰上冰水，“呲”的一声，沈亦如肩膀一抖，显然被吓到了。
程冉想起冰箱里的番茄，问她：“你吃番茄吗？”
“吃。”
程冉又拿了两颗番茄，这时候沈亦如轻声说：“我不喜欢香菜的味道。”她一愣，把香菜放回冰箱。
等待水烧开的期间，程冉把底部划了十字的番茄放到大碗里，拿过电热水壶，用开水浇上，轻松去皮后正要切片，余光却看到沈亦如站在身边，似乎有些失望，两手拿着围裙的系带在那里甩啊甩。
程冉咽了口唾沫，手上动作缓下来，想起上次温斯琪神一般操作，于是剽窃了台词，对沈亦如说道：“我不太会下厨，要不你站在我旁边监督，确保我不会出错。”
沈亦如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阳光起来，自信地拍拍胸脯，向她保证：“小橙子放心，有我在呢，绝对会给你一个良好的下厨体验。”
“嗯……那我就放心了……”
程冉在心里疯狂回忆温斯琪的神之操作，表面淡定，内心慌得一批。
“你们怎么都吃上了？”温斯琪闻着香味跑出来，还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凑到沈亦如碗边，“好香啊，肯定是姐姐做的。”
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是看向程冉，还带着某种暗示，成功接收到的程冉点点头，开启闭眼夸模式，“亦如姐的厨艺非常赞，面条做的色香味俱全，入口即化，绝对是五星级的水准。”
温斯琪嘴角抽搐了一下，程冉夸得不错，就是最后有点过了。
沈亦如一如上次，被夸的耳朵通红，不好意思地捂脸，“不要说了，快吃吧。”
温斯琪张开嘴，被沈亦如一巴掌糊上，用脚踢了踢她屁股，催着去刷牙。温斯琪皱眉嘟嘴，扯着她的袖子摇了摇，小声说：“姐，Amber还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别踢屁股。”
沈亦如也不顾忌孩子还在场，回她：“你想让我用手吗？”
“还不如让我用滚的。”
“你滚一个试试！”
“骨碌骨碌骨碌……”温斯琪配着音效，小跳着进了卫生间。
“神经病！”沈亦如笑骂着，直想把拖鞋扔过去。
看着她们的互动，程冉低下头专心吃面，心说这俩倒是真不把她当外人，都是素面朝天就出来了，在她面前这么自由，温斯琪也就算了，对她一直这副德性，连沈亦如也被带着变成这样，不得不说，温斯琪传染力挺高的。
不一会儿，温斯琪懒懒散散的出来了，头发披散着，又长长了不少，前面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出来时像个动漫里的常有的——被厚刘海遮挡颜值，一旦掀开刘海就惊艳所有人——的女主角类型。
沈亦如看不过眼，撩起刘海用发卡固定住，“这还差不多。”漂亮的眼睛要露出来，一直注视着她才行。
程冉做了三人份，温斯琪的那份还在锅里保温，她装好自己的面条端到桌上，又拿出牛奶热好端过来，刚好三杯。
牛奶和面条一点都不搭。程冉的小眼神里在诉说着这样一条信息。
“小孩子多喝牛奶，帮助成长发育。”温斯琪才不管牛奶和面条搭不搭，每天一杯牛奶是温家的传统，本来应该在早餐之前喝的，晚了一点，不过没差。“你看，姐姐都在喝牛奶，你有什么理由不喝。”
牛奶刚上桌，沈亦如就如往常一样，抿了一口试试温度，然后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和正在小口喝水的曙光意外的相似。她可从来不考虑牛奶和什么搭配，温斯琪端上来她就喝，反正也没坏处。
程冉真的吃不来一口咸一口甜，先把牛奶放一边，把面条吃完再说。
最后洗碗的工作毫不意外落到温斯琪身上，程冉站在一边看到她手上沾着泡沫，拿着洗碗布的样子，小声说：“爷爷看到会生气的。”
温斯琪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又不是要成为钢琴家，不需要保护手。”瞧了眼程冉，“爸要知道你居然亲手下厨，也会生气。”
程冉示意她看向垃圾桶里的手套，有些得意，“我保护得很好，爷爷定时检查，允许我在一定的保护措施下使用刀具。”
温斯琪撇撇嘴，“你就是来我家做个饭的？音乐改得怎么样了？”
“改完了，待会给你，爷爷前几天发了个视频，你帮我看看。”
“嗯，把音乐弄完再说。”
擦干最后一个碗，温斯琪甩掉手上的水珠，却见程冉好像还有话要说，“这是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呗。”
“我未经允许擅自使用了她的厨房，可她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对于他人擅用私人物品、侵入私人领域，她都没什么反应。”
“所以呢？”
程冉耸耸肩，以前在学校宿舍，她光是不小心踏入舍友的领域就会被用异样目光注视，进入公用的卫生间，就会立刻被警告里面的哪些东西不能动，甚至舍友的东西丢了，她会被第一个怀疑——虽然不是直接口头质问，但那些眼神已经很明显了。所以对于沈亦如的毫无反应，程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又是否应该接受她无声给予的许可。
虽然程冉已经动手做出了一顿早餐，但是基于担心厨房被毁以及自我的人身安全担忧，属于特殊情况。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温斯琪靠着料理台想了想，拿张婧文做了个例子，“还记得张婧文上次来做客的时候吗？有注意到她都做了什么吗？”
程冉点头又摇头，她注意到了但没注意太多，于是温斯琪继续说：“张婧文可以在这间屋子里随意游走，可以去到任何一个空间包括卧室；她可以清理这个屋子里的家具，进行打扫，就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她可以在这里坐姿随意，毫无形象的嗑瓜子看电视；她甚至可以把亦如姐挡在厨房之外，不让她进去，就算亦如姐是这个家的主人。但是亦如姐对于这些一点都不生气，也不会觉得过分，这并不是因为张婧文过于强势，她无法反抗。
“张婧文和姐姐交情很深，比我还要深，但我们同时出现在这个家里的时候，状态是不一样的，因为张婧文懂得把握尺度。她确实可以凭借着姐姐的信任在这个家里肆意，但她没有，她知道哪些是不该随意进出的私人区域，就算要进，也会先争取我们的意见，尽管我们都觉得无所谓，但她很在意。
“姐姐可以非常放心的把这家里的一切交给她，完全不怕她会心生歹意，偷偷拿走什么，因为很信任她，张婧文也很好的回应了这份信任。在姐姐这里，你和张婧文的位置是很接近的，虽然还是有所差距，不过不用难过，我都比不上她。总之，姐姐实际上是在把你当作另一个张婧文来对待，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但也因为你很懂得把握这个尺度，所以确确实实的给予了你绝对的信任。”
听了这么一大串的解释，程冉明白了一些却又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我和她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总共也才三次，她怎么能这么随意就信任我，如果我进来偷了东西怎么办？”
“所以啊。”温斯琪拍拍她的肩膀，“你千万不要辜负她的信任，她把本该相信自己的那部分都用来相信我们了。”
沈亦如和骑士玩了一会，曙光不甘心被忽视，直接跳到她腿上，和她碰额头。沈亦如挠挠曙光的下巴，看时间差不多了，要回房间换衣服出门了。
站起身，和从厨房出来的温斯琪对上了视线，“我要去上班赚钱了，你和小橙子在家里好、唔！”话没说完，温斯琪上前堵住了她的嘴，轻轻一吻，不过两秒就分开。
沈亦如瞧着她说不话来，这不是第一次被突然袭击，但每次都让她脑袋宕机。余光发现程冉从厨房里出来，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看见，但是脸上的温度已经开始升腾，耳朵红的像滴血。
“干嘛呀，被看见了都！不害臊！”沈亦如嗔道，锤了她一下，低头快步走过。
“她怎么了？”程冉只感到一阵风掠过，再去看只能看见通红的耳朵。
“不太习惯在人前亲密，不过我会让她习惯的。”
“温斯琪！”
“来咯~”
程冉一脸茫然，卧室门关上后还能听见一些模糊的言语，似乎温斯琪又挨骂了。程冉深刻怀疑沈亦如的弱气只是表象，之前的怒吼绝对是她发出的。
温斯琪先前给她说了那么一长串，程冉自己浓缩了一下，其实说到底，就是让她接受沈亦如的善意，以及接过那份无声的许可，不要再把自己当外人，更不要做出让沈亦如伤心难过的事来。
她抱起曙光，和那双大眼睛对视，“你告诉我，我该不该接受？”
“喵。”“汪。”
“骑士你肯定帮她说话，你的答案不能参考。曙光说得对，可以试试，可是这样一来，就是承认了她和小姑姑是同一个位置，是我的‘姑父’了，她的家会变成她们的家。”
“喵。”“汪。”
“虽然现在已经是‘她们的家’了。”
程冉四处环顾，发现了不少原本在温斯琪家里的东西，比如桌上的摆件，墙上的装饰，曙光和曙光的猫爬架。
从包包里拿出完成好几天的小小羊毛毡DIY的手机链，两个迷你的猫狗挂在一起，大号的猫狗看了一脸好奇，凑上去又是用鼻子嗅，又是用爪子碰的。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雯姐打电话来催了！”沈亦如急急忙忙出来，手上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外套只穿了一只袖子，生气地瞪向跟在后边乖乖提包的温斯琪，“都是你啦，毛手毛脚的！”
“来，手过来。”温斯琪笑眯眯地拿过外套的另一只袖子帮她穿好，“早点回来哦，姐姐。”
“知道啦！”沈亦如接过手提包，凶巴巴地说。
是从没见过的沈亦如，程冉抱起曙光，躲在后面，虽然只遮住了半张脸。
“小橙子，我先走了，你在家里好好玩。”沈亦如和她说话时又变回了温柔的那一个，只是看向温斯琪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你个小浑蛋一上午都没事，好好在家陪孩子。”
“好嘞~”
此情此景，程冉莫名有种孩子和不靠谱只会笑嘻嘻的爸爸，目送强势的妈妈出门赚钱养家的既视感。
她摇摇头，把奇怪的既视感抛出大脑，肯定是那声孩子闹得。
沈亦如边回应电话边换鞋，连声说着“马上”，挂了电话正要开门出去，却看到程冉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拿给她。那是两个很小的羊毛毡玩偶，一只手就可以握住，可以看出是一猫一狗，且和家里的两个毛孩子的毛色一模一样。
“这是……骑士和曙光？”沈亦如眼里泛光，手里捧着可爱的小玩意，欢喜极了。
“我自己做的，可以当手机链。”程冉摸摸鼻子，看向自己的双脚，“是上次请我吃饭的回礼。”
“谢谢。”沈亦如满怀欣喜，虽然更希望程冉是把她当家人，而不是需要回礼的那种来往，但是知道是亲手制作的小礼物，饱含了程冉的心意，她还是喜不自胜。看着乖巧的小孩儿，手指紧张地抓着衣袖，沈亦如忍不住上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走了，好好玩。”
楼下车里的何雯看她一路小跳着出来，带着愉悦的笑容上车，忍不住问道：“这是发生什么天大的好事了？”
“嗯？”沈亦如根本没有心思去回答，系好安全带后，拿出手机准备把手机链系上。
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何雯发动了车子，只是还会忍不住好奇她在做什么。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她终于扭头去看，只见沈亦如换了个全新的手机链。
“好可爱，哪儿买的？”她也要给孩子买一个。
“买不到的，这是一个小朋友给我做的。”沈亦如很得意的挑眉。
“小朋友？你家温斯琪啊，她还会这个？”
“不是，是小橙子啦。”她高兴地把早上的事说出来，急切地要把欣喜分享。
另一边，温斯琪再度揉乱了程冉好不容易梳理好的头发，伸手讨要，“我的嘞？怎么没有我的？小姑姑好伤心~”
程冉拍掉那只作乱的手，没好气地说：“同样的动物我不做第二只。”那样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除非损坏，否则拒绝做相同的。
温斯琪不死心，“那你就给我做一个狮子的，也要手机链，你再做一个兔子的自己用，这样就是一家三口的家族饰品了。”说着，很赞同地点点头。
程冉嘟囔着，“谁要跟你们用一样的。”她的手机链可是胡俊臣演唱会的周边，限量版的，上面还有编号呢，是所有“沉迷”都羡慕嫉妒恨的001号，胡俊臣亲手给的。
看出她的不乐意，温斯琪哼了声，故作不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橙子，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连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
“不要给自己加戏了。”程冉懒得理她，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你说的地方我都改好了。”
在《耳目一新3》舞台表演要用到的歌曲，温斯琪和程冉一起进行改编，不过最后的修改温斯琪交给程冉了，算是一个小作业，看看她能交出一份怎样的作业。
“给你满分，不怕你骄傲。”温斯琪一手搭在她肩上，“你也可以当个合格的独立音乐人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薪水怎么样？”
“你居然在意的是这个？是我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吗？国外的那套房子还在出租，难不成房客短了你的房钱？”
程冉摇头，“我就是想正经工作赚钱。”还有好多东西想买，比如天文望远镜，比如无人机，要什么牌子的她都想好了。
温斯琪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把搭在肩上的手臂收回，说了一声“好吧”，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她：“不是说爸给你发了个视频，是什么？”
程冉知道她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温斯琪一直想让她认真从事音乐人这个职业，可能让她接受这个职业的只有可以赚钱这个理由，跟音乐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父发的视频只有五分钟，从画质来看有些年头了，内容是一人坐在钢琴前弹奏温父好些年前创作的钢琴曲。程冉将这个视频看了几遍，画面只有穿着西装的男人的背影，再没有其它。
“爸有说什么吗？”
“爷爷让我先练这首曲子，练到和视频里的人一样的水准才可以。还让我找时间去一趟，想跟我当面谈……爷爷是不是，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
小时候一次偷偷弹琴被看到之后，爷爷就提醒她要保护好双手，偶尔会抽空看她钢琴练得如何，那个时候程冉只以为是爷爷身为钢琴大师的一种职业病。但随着年纪渐长，尤其是在温斯琪决然踏入内娱成为歌手后，爷爷就越发频繁的提醒她练琴，也越来越严格。这让程冉不得不多想，她觉得爷爷是把对温斯琪的期望放在了她身上。
说实话，挺沉重的。
温斯琪却没有感知到她的情绪，还有隐在话语中的一丝不愿，反而觉得很不错，甚至为她高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爸要把你接回家了，你可以姓温了！”
“……”
这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吗？也许以前是吧。
程冉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和小姑姑一个姓，但一直在努力着，想要得到爷爷的承认，得到他赐予的那个姓氏。尽管现在还是不明白，但是她已经没有了小时候那种努力想被认可的心思，姓什么对她来说不重要了，可似乎，温斯琪很执着这个点，所以才希望她从事音乐相关，就为了爷爷对她多一些关注。
如果是这样……程冉看着那个还在播放的视频，耳边是那个悠扬的钢琴声。如果温斯琪是这样强烈的希望她能姓温，那她就再努力一下好了。
同样的琴声出现在遥远的另一座城市，十来岁的男孩拿着刚刚翻找出来的五线谱，坐在电子琴前缓缓弹奏，只是过于稚嫩，常常出现停顿。
屋里的另一人走出来，听着不熟悉的音乐，问道：“小晨，你弹得什么啊？”
男孩指着被自己当作探险小屋的杂物间，“那里，里面还有好多好玩的，姐姐你随便拿，但这个是我的。”
二十出头，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没有理会，不顾男孩的阻止拿起五线谱端详，翻到封面，只有一行英文和作者的名字Harold Wen，她还给弟弟，同时警告他：“这应该是老妈的东西，保存的这么好，肯定很重要，你可别给弄坏了。”
男孩拿回五线谱，宝贝的很，看向本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姐姐，问道：“姐，你不是要参加比赛了吗？这会儿怎么不在公司练习啊？”
“过两天要出发了，我回来收拾行李。纠正你一点，那不是比赛，只是个综艺节目，只不过有赛制罢了。”
“那不还是比赛。”
“那就当是吧。”
男孩把谱子放到一旁，跳下凳子，抱着姐姐的胳膊，“姐，你一定要进决赛，到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现场给你加油！”
“你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就等我给你拿第一名吧。”
“那、那到时候我用我的零花钱，请你吃大餐！还要给你拉上横幅，‘祝贺厉欣悦荣获歌唱大赛第一名’！”
“横幅也太羞耻了，而且不是歌唱大赛，你连我要去的节目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还想去现场？”
“姐，你别拧我耳朵！我现在就去问爸妈！”
男孩蹦跳着跑开了，女生摇摇头，继续回去收拾行李，看到被随意乱放的五线谱，顺手把它放到电子琴的谱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