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假圣宗交给支队先关起来,李深和庞冲他们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屋子里刚刚还乌泱乌泱人气泛滥,这会儿就只剩下了靳藤和那只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靠在墙边赖着不动弹的印狗。
“怎么着?被点穴了?”
靳藤心里窝着火,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走到门口,还是没好气的回头甩了他一句。
“你要走就走,不走就过来。”
印邃似乎是累大了,说话的语气有点温温闷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靳藤看得出来,但心里还生着他的气,嘴上说的比心里想的还别扭。
“过来个屁,你他妈要是累了,就赶紧回自己屋休息去,明天早上就回帝江了。”
“你要是不过来,就少管我。”
“你他妈的……”
靳藤最烦印邃这少爷脾气,就是给他惯的,晒两天就老实了,等回帝江再跟他算总账。
想到这里,靳藤扭头开门就走,忽然背后咚的一声,他一愣,回过头,刚刚还好端端杵在墙边的印邃,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地上去了。
“我草!印邃!”
谁都没料到这位身为体格担当的印邃会突然晕倒,李深和庞冲都出去了,小陶他们也跟着去帮忙了,眼下只有靳藤一个人能管他。
靳藤赶紧跑过去,蹲下来光是把手背搁在印邃的脖子上,就能感受到那沁入肌肤的灼热……
就这温度,没有40也有39了,靳藤又气又心疼。
“你个傻逼,别在这趴着,去床上躺着去。”
“嗯……”
印邃半梦半醒的应了一声,身子却还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靳藤吃奶都没用过这么大力气,才把这只死狗翻了个身,累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印邃,你他妈能不能自己给点力?老子一人弄不动你!”
“大领导,我难受……”
“现在知道难受了?让你嘚瑟,赶紧起来。”
印邃的脸烧的红扑扑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底朦胧、氤氲缭绕,半眯着眼,那股微醺般的状态,无辜的都能掐出水来。
望着这个样子的他,就是心里再火大,此时的靳藤也发不出来了。
毕竟,谁能拒绝得了一只漂亮可爱又气人的小狼狗呢?
“起不来,没力气,你别管我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别他妈放屁了,让你在地上睡一觉?赶紧的,还不动是吧?怎么着?还得我抱你回屋啊?”
“噗……也行啊,媳妇抱我。”印邃拉着靳藤的衣角,软绵绵的说。
靳藤都被气笑了:“我抱你,你好意思?我可是个残疾人,别废话了,赶紧的,扶你去床上躺着。”
印邃勾着唇,就着靳藤的手劲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脚刚一着地,身子就晕晕乎乎的往靳藤身上靠,逼得靳藤一残疾人,还得拿胳膊护着他不让他摔下去,就这么半拖半抱、踉踉跄跄的把印邃给弄回了自己房间。
“草,你丫是不是故意的?想他妈累死老子。”把印邃扔到床上,靳藤气喘吁吁的说。
“我都烧成这样了,你还骂我……”
“骂你也活该,你就欠骂。”
靳藤打电话找客房服务要了支温度计,给印邃一量,39度6。
“怎么烧这么高?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昨天就有点不舒服了。”
“不舒服你他妈还硬扛着去!得亏没真遇上什么危险,万一那——”
“没有万一,我是不会让你守寡的。”
“印、邃!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呢?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状态出任务是很危险的?而且你他妈发高烧不上报,属于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对自己不负责,就是对整个支队不负责,就算你这次立了功,回去也得给我写检讨!”
“是是是,我写检讨,写三千字成吗?大领导?”
“你能不能严肃一点?你这孩子就一直这么二百五,从小到大都这样,从来不听话,我就——”
“大领导,别批评我了,我都难受死了……”印邃哑着嗓子,可怜巴巴的抱着靳藤的手。
靳藤瞬间没了脾气:“算了,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我给你弄点吃的吧。”
“不用,我不想吃。”
“必须吃,不然空着肚子怎么吃药?”
靳藤白了他一眼,找客房服务给印邃弄了点清汤面,这穷乡僻壤也没啥好东西,不过印邃现在这状态,就算真给他端上来山珍海味,那也是浪费粮食。
“大领导,你喂我吧,太沉了,我拿不动……”
靳藤看了一眼那个还没印邃巴掌大的面碗:“我可以喂你,但你能别说话这么恶心人吗?”
“我是病人,身体虚弱,你怎么可以嫌弃我呢?”
“闭嘴吧,张嘴。”靳藤卷了一筷子面条,往印邃嘴里送。
“你到底让我闭嘴还是让我张嘴啊?”
“闭嘴噤声,张嘴吃面!”
“你可真凶,你生病的时候,我对你那么好、那么温柔体贴,现在我生病了,你就这么对我……”
印狗表示委委屈屈。
“我怎么对你了?我现在不是在伺候你?”
“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不能。”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生我的气,你跟病人置气,你好不好意思?”
“这是两码事,你生病了也掩盖不了你铐着我给我下药,影响我办案的事实。”
“我错了,大领导,我下次……”
“你下次还敢,我还不知道你这玩意儿的操行?别废话了,赶紧吃,面都坨了。”
“还是宝贝儿你了解我。”
印邃嗦着媳妇喂进嘴里的面,清汤寡水的面条此时在他的嘴里甜丝丝的,拿山珍海味都不换。
吃完了面,靳藤把退烧药给印邃服下,说起来还挺逗,靳藤箱子里的药都是走之前,印邃给他装进去的,生怕这只兔子身体不好,出门在外头疼脑热,结果没想到物尽其用不说,还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印邃烧得厉害,人也扛不住,吃了药就昏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
他这人身强力壮,小病小痛自己都感觉不出来,除非是烧得高了,但有靳藤这么忙里忙外的一直照顾着,印邃心情愉悦,病也就好了大半。
靳藤这人虽然心里堵着气,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给印邃好脸,但却伺候他伺候的一丝不苟,夜里一直就没睡,不停的给印邃换毛巾擦脸、喂水,印邃烧得难受了容易踹被子,靳藤就不厌其烦的把被子重新给他捂严实,捂了一身汗,半夜烧就退了不少。
“宝贝儿,你上来歇会儿。”见靳藤一直坐在床边没合过眼,大半夜的,给印邃心疼的不行。
果然,他的媳妇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用,你怎么醒了?才两点多。”靳藤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印邃的脑门儿。
“唔……想洗个澡。”
靳藤皱眉道:“洗个屁澡,你还发着烧呢。”
“两天没洗了,身上黏。”
“忍着。”
“不行,不洗我睡不着。”
印邃非要洗,不由分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那被窝里扇出来的风都夹带着那高烧过后体温的热流,好不容易给这只印狗捂出一身汗,可算是退了点烧,靳藤哪能纵容他这么胡闹?
“你他妈别乱动,现在不能洗澡,我把毛巾打湿了给你擦擦。”
“嗯?对我这么好?”
“你废话真多,到底擦不擦?”
“擦啊,必须擦!”
靳藤看印邃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他心里想的“擦”和印邃脑袋里那个“擦”,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你……转过去。”
“为什么?”
“先、擦、后、背。”
“嘁……”
印邃不情愿的翻了个身:“大领导,累不累呀?”
“……”听着印狗假惺惺的语气,靳藤理都不想理他。
见身后那人没反应,印邃忍不住翻身攥着他的手腕:“问你话呢,干嘛又不理我?”
“松手,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好好擦?”
“我心疼你,怕你累着,要不别擦后背了吧,只擦前边?”
靳藤一个冷笑,支队政委的脑壳里装的又不是米田共,他能听不出来这印狗是几个意思吗?
“你跟我这装什么孙子呢?擦前边?想得挺美啊,我只负责后背,前边你自己擦!”
“不行,我还生着病呢,擦不动!”
“你他妈也知道自己生着病呢?没见哪个生病的精力这么旺盛。”
“那是因为我有媳妇伺候,生着病我也开心。”
“闭嘴吧,傻逼。”
印邃一点都不生气,此时此刻,在他的耳朵里,靳藤这句傻逼,就好像在喊他老公似的,喊得他心神荡漾,差点硬了。
“哎,我媳妇真贤惠。”
“让你闭嘴,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印邃选择性听不懂:“宝贝儿,不生气了好不好?”
靳藤嘁了一声,不屑道:“跟你这狗东西生气,那是自己气自己,反正你也不会改,我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印邃笑道:“你是心疼我,不舍得跟我生气了吧?”
靳藤无语道:“你他妈出了趟任务,把脸落那邪敿狗窝里了吧?”
印邃一脸享受:“嗯嗯,你骂吧,打是亲骂是爱,我就乐意被你骂。”
跟这只印狗多废话一句,靳藤都觉得自己能苍老十岁。
“大领导,我这次我可没给你丢人吧?”
“抓个冒牌货回来,你还有脸提?”
“起码把邪敿在日喀则的分舵端了,还清剿了那么多毒品呢,那个冒牌货还有口供没录完,说到底,收获可不少。”
靳藤冷哼道:“那怎么了?这就是你的本职工作,有什么好炫耀的?”
印邃说:“我不是炫耀,我就想听你夸我。”
“夸个屁,转过来。”
说话间,靳藤就把印邃的后背擦了个遍,转到前身的时候,印邃腹部的刀疤一下就映入可靳藤的眼帘。
这道疤,应该就是李深之前告诉过他的,印邃在襄疆被毒贩捅了,差点没抢救过来的那次,所留下来的吧……
靳藤的眼底蓦地一深,拿着毛巾的手不由得顿住了,这细微的反应,被印邃收入眸中,他握着靳藤的手,覆再那道疤上。
微微凸起的纹路,伴随着五味杂陈,撞击着靳藤的心绪。
“你知道这个疤是怎么来的吗?”
“知道,李深告诉我了。”
印邃的滚烫的手指摩挲着靳藤的手背,轻声道:“所以都怪你,要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我就不会分神被那菜逼捅了一刀,也不至于留下这道疤。”
“靳藤,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知道吗?”
靳藤怔了怔,强弩镇定的反驳:“你少放屁了,那么危险的时候你分神,活该你挨捅。”
印邃过滤了靳藤毫无感染力的狡辩,自顾自的述说,像是略带抱怨,眼底却一片柔情——
“这七年,我有多想你,你心里清楚,你欠我的,得拿一辈子还。”
靳藤撇了撇嘴道:“你有完没完?车轱辘话来回说,矫情。”
“矫情?呵,我他妈等了你七年,你活该受我这份矫情,我还把丑话给你撂这儿,以后咱俩的事情,你他妈要再敢往后缩,我保不齐会再做出多偏激的事儿来。”
“你还引以为傲了是吧?我看那歹徒捅你是捅轻了,不足以让你长记性。”
“我这人就这样,我认定的人和事儿,就是一辈子,别说他把我捅进ICU,就是真把我捅死了,我也不可能涨这个记性。”
靳藤顿了顿,把毛巾丢他身上:“我看你屁话一堆,病也好了,自己擦吧。”
那印狗能乐意就有鬼了。
“这就是你对待病人的态度?亏你还是大领导!”
“你看看你现在,从头到脚哪个地方像个病人?”
“虽然不像,但我就是,你要是不帮我擦,就上来陪我睡觉。”
“睡你妹,我还嫌你把病毒传染给我呢。”
“你不能睡我妹,你只能被我睡,上来!”
说着,印邃就要把靳藤拽上床,靳藤算是看出这小子病好得差不多了,白天的时候还软得像滩烂泥,这会儿力气大的都拽不过他,为了防止这傻狗胡作非为,靳藤赶紧道:“我接着给你擦,你别乱动,一会儿又着凉了。”
-
实在不理解,发高烧擦个后背有什么可锁的,**你真让人无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第 56 章